第十八章 癫狂的笑声
派出所那边接到报警电话，值班领导陈江华立刻带着两名值班民警赶赴报案中所说的地点，在车辆开往案发地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陈江华转过身看了一眼车后排座上两名刚毕业的新警，不放心的叮嘱他们说：“这边的门都是朝里开的，你们俩年轻，反应快，一会儿你俩准备好，见门打开直接就一脚把门往里踹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人的双手控制住，然后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吸毒的人身上可能有用过的针管，绝不能让他掏针管伤到你们，那针管上有他们的血，你们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病！”
说着话，车辆便开到了张琳家单元楼下，在张琳家门前，陈江华核对了两遍门牌号，示意两名民警准备好，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三、二、一，然后便敲响了房门。
屋里，张琳刚刚将胶囊与试管藏好便听见房门“砰砰砰”的被人用力敲响了，张琳皱着眉走到门边，问道：“谁呀？”
外面的人说：“派出所的，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一下，你开一下门。”张琳嘴里边嘟囔着边拧门锁：“我就是派出所的，有啥事儿不能周一上班再问我，非得大晚上上我家里这么敲门吗？”随后便将门打开了。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便被外面的人一脚将门踹开，立刻抢进来三个人，两人将张琳控制住按在地上，剩下的一人开始对张琳进行搜身。
张琳说道：“等等，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派出所警察？”张琳的脸被按在地上，呼吸不是十分顺畅，说起话来声音显得有些闷。
正在对张琳搜身的陈江华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看了一眼被按住人的脸，惊讶的说：“张琳？怎么会是你呢？”说完赶紧让将张琳按在地上的两名警察将张琳放开，然后继续说道：“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报警说你这单元有一户中的住户吸食海洛因，我的责任，我们可能是找错房门了，我现在就再确定一下。”
说完，他看了一眼刚刚放开张琳的两个警察，又看了一眼张琳脸上被压出的地板印，随即他就堆起笑容对张琳说道：“两个小孩儿刚刚毕业，下手没轻没重的，新警，不记人儿，进门他们也没认出来你，你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说完便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陈江华对两名新警说：“你们在这待着，不用跟我出来。”他走出张琳家，先看了一下楼号，又看了两遍张琳家的门牌号，才又进屋走到张琳身边，他表情疑惑的看着张琳说：“张琳，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刚刚核对过，地址没错，就是你家，看来你得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了，流程你也都知道，验完如果是阴性，我今晚就去抓那报假警的，今晚不睡我也给案子办完，明天清早我就给他送进去。”
张琳和三名警察上警车来到了派出所中，张琳亲手将验毒试纸放进了自己的尿液中，三分钟后，张琳看到验毒试纸显示吗啡阳性，对于这样的结果，张琳不信，陈江华也不信，他们都认为是试纸出了问题，于是又验了两遍，结果无一例外，还是吗啡阳性，望着三枚显示阳性的试纸，张琳茫然的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种孩子般受伤又惊恐的眼神，接下来，张琳被带进了审讯室中。
审讯室里的张琳感到莫名其妙，当对张琳的审讯开始后，他大发雷霆，正当张琳与陈江华对拍桌子互相怒吼的时候，报警人王亮竟然前来派出所自首了，王亮供认他是张琳的朋友，晚上到张琳家做客时，王亮拿出毒品吸食，他请张琳品尝时，张琳便拿起来吸了几口。
当张琳得知此事，立刻提出与王亮当面对质，在两人见面后，王亮说张琳吸过几口之后还把他剩余的毒品都抢走了，揣进了衣服侧面口袋中，打算以后吸食使用，张琳把手伸进衣服侧面口袋，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在口袋中掏出了一小袋白色粉末。
望着手中的粉末，张琳的心中对王亮晚上请自己吃饭的目的恍然大悟，怒火冲天的张琳奔上前去，对准王亮的右脸便是重重的一拳打了过去，将王亮打倒在了地上。
陈江华赶忙上前拉开张琳说：“张琳，你要干什么！”王亮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躲在陈江华身后，嗫嚅着说：“警官，他昨晚就是这样抢走的那袋毒品，要不然我也不会报警。”王亮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好像非常害怕张琳似的，担心张琳再次动手，两名新警连忙上前将王亮带走。
只是，在王亮经过张琳身边时，张琳清楚的听到王亮口中小声的说道：“张琳，我就是小学那个被你割断手筋的人。”闻言张琳愕然抬头看向王亮，他清楚的看到，王亮看着自己的眼中满是笑意与愚弄。
三天后的下午，抽检血液显示张琳血液中含有大量毒品，就这样，因吸毒证据确凿，张琳被开除了公职，傍晚时分，张琳将自己更衣柜中的物品装在拉杆箱中，缴纳完罚款便拉着箱子离开了派出所。
夕阳照耀的大街上，张琳无力的朝家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有一个盲眼小女孩跪在路边不停磕头向路人乞讨着钱财，张琳掏出一元钱，放在了盲眼小女孩面前的铁盆中，硬币落下时发出的声音让小女孩知道有人给了钱，她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说着：“好人，谢谢你，好人！”
盲眼小女孩口中的一声声好人彻底刺痛了张琳，张琳快步逃离了小女孩的面前，可是，那一声声的好人却没有因为张琳逃开而远离，这声音一直就在张琳脑海中如流沙般涡旋，张琳试图与之抗衡，却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大脑都仿佛在被这声音造成的涡旋不断的强蛮拉扯，痛苦不堪。
终于，张琳逃到了家中，他将拉杆箱放在地上，在衣柜中拿出胶囊，然后身体僵硬的手持胶囊坐在床边，他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地面，地面上空无一物，只有窗外的夕阳照在卧室地面上形成的光影，张琳看着地面上的光影，头也随着光影的移动缓慢移动着。
这一天黑的特别快，夜色迅速的吞噬了黄昏，一寸，两寸，照进卧室内的光线在慢慢后移，如同残留的火苗在炉膛里苟延残喘，又是一寸，两寸，仿佛一张纯黑幕帘彻底遮住了天空，卧室里终于只剩下黑暗。
“桀桀桀桀桀桀……”
随着黑暗彻底占领卧室，张琳吞下了手中的胶囊，随即开始了癫狂的大笑，一阵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从紧闭的卧室门下缝隙溢出，淹没了房屋中的每个角落，畅快淋漓而又悲伤至极的笑声在房屋中四处回荡，仿佛是在嘲笑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