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二、爱有惯性
杜晚棠见不得他这样欺负女人，皱眉道：“蔓蔓是来看我的，轮不到你数落。”
这句话不知刺激到阿秋哪根神经，青年脸色一沉，阴阳怪气笑道，“是啊，她是来看你的，你真心疼她啊！也对，你以前就总惯着她，同样是背叛，高蔓蔓捅你几刀你都能忍，你不会是男女不忌，真看上她了吧？你对女人也能行？”
房里剩下的三人都被他这番言论惊呆了。
杜晚棠难以置信，阿秋以前虽然过分，却从没有这样当着旁人发疯。
“你胡言乱语什么！”杜晚棠怒了。
万波脸色尴尬，想和稀泥，阿秋却瞪着掉泪的高蔓蔓抢先道：“你自己走还是让我动手？”
“阿秋？！”杜晚棠忍无可忍，高蔓蔓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他杜凉秋，狗东西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禽兽！
高蔓蔓害怕杜晚棠维护自己，惹得阿秋不痛快，连忙起身道：“我、我还有事，棠爷好好养病……我走了，阿秋，你不要生气……”
万波也跟着起身，与杜晚棠道：“我去看看高小姐，下次再来看望棠爷。小秋爷，告辞。”
房间里留下一室不愉快。
杜晚棠实在觉得阿秋方才做的太过，不悦道：“你今天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
阿秋还在气头上，冷笑一声，牙尖嘴利还口：“棠爷真是好胃口，我不知道的时候，您和高蔓蔓是不是有点什么？难怪您一把年纪也不急着结婚，她那么害你，你还能原谅。她给你生孩子了吗？在哪养着呢？”
“砰——！”
茶盏朝着阿秋飞来，却因为失了准头，砸到旁边的落地花瓶。
天青色的汝瓷飞崩碎裂，掐丝珏琅花瓶也磕掉一块釉。
阿秋眼神震动，看着脸色苍白喘息的男人，骤然被巨大的心痛淹没。
他怎么能那样侮辱杜晚棠！
他明知道杜晚棠是真心实意把高蔓蔓当女儿养。
“棠爷……”
“岀去。”
“对不起……”
“滚。”
杜晚棠别过脸，因为动怒头晕得厉害，支着头倚在床边。
阿秋瞧他手背上满是针眼，难过得红了眼圈，立刻跪在他床边，扶着他躺下，小声道：“我给您叫医生。”
“不用，你滚了我就好了。”
阿秋口中发苦，吸了吸鼻子，咬牙道：“是你非要气我！高蔓蔓是什么东西，你根本不晓得！”
“我晓得你快死的时候，是高蔓蔓守着你！”
阿秋张口结舌，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两个人似乎都没错，都有自己的道理，自己的苦衷。
那么究竟是谁错了，让他们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杜晚棠有些咳嗽，喑哑道：“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阿秋固执地抱紧他，埋首在他肩头，闷闷说：“不要生气，我错了，你打我吧，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气坏自己。”
杜晚棠推不开他，放软身体，任由他抱着自己，声音死水无波。
“如果你不想今天气死我，那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阿秋趴在他身上喘了一阵，狠心放开他，扭头快步走出房间。
杜晚棠一颗心拔凉，原以为阿秋只是对他没良心，现在看来，他对任何人都一个样。
他这辈子，可能只爱他自己。
能满足他需要的人，他才愿意和颜悦色，以前对他，对赵普，对高蔓蔓，都装得像个人似的。
如今得势，终于爬到最高处，能踩着所有人，他就再懒得装样子。
杜晚棠只恨自己瞎了眼，他曾经那么喜欢阿秋无辜的眼神。
甚至刚才青年红着眼睛看他，他还为那些蓄在眼眶的泪揪心。
爱原来有惯性，理智刹车，心却依旧义无反顾朝着青年滑行。
这次探病不欢而散，把杜晚棠气得不轻，阿秋别扭了几天，被损友曲宵好一顿劝，不情不愿退了一步，让高蔓蔓回公馆来住。
不过杜晚棠没同意，高蔓蔓在阿秋面前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怜，住在公馆里少不得受气，他坚决不让她搬回来，只说想他时，可以来看望他。
高蔓蔓成了齐顺之后，第二个能进出公馆的人。
年关将近，杜晚棠的衣服做好了，设计师拿着衣服来给他试穿，他嫌麻烦，让人家放下走人。
恰巧高蔓蔓过来探望，嘴甜地哄杜晚棠开心，扌窜掇着让杜晚棠试穿了新衣服。
“棠爷穿白色的最好看，这身酒红色的衬衣也不错。”
高蔓蔓拿着衣服给他比划，她从小就喜欢给杜晚棠搭配衣服，两个人倒也习惯这么相处。
今天天气不错，杜晚棠精神好些，心情就好，拿着高蔓蔓给他推荐的衣服笑。
“花红柳绿的东西，我不喜欢。那件烟灰的还不错。”
“哎呀！过年嘛，就是喜庆点才好。”
高蔓蔓撒娇别有一手，做起小女儿姿态分外讨人喜欢，缠得杜晚棠拿她没办法，试了一身酒红底子珠光面的立领西装。
“这像什么样？算了算了，脱掉吧，不像我的衣服。”杜晚棠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很不习惯这种太扎眼的颜色。
高蔓蔓站在他身后拦他，“好看！棠爷还年轻呢！穿身红色多好啊！显得气色也好！”
高蔓蔓真觉得他穿着漂亮，他肤色太过苍白，红色最衬他。
“算了，四五十岁的人，早就不年轻了。”
杜晚棠一侧过头，几根白发刺痛高蔓蔓。
她愧疚难当，哽咽道：“年轻！我说年轻就年轻！棠爷还要看着我嫁人，还要给我孩子包大红包……”
高蔓蔓握住他的手，对几个设计师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暂时退到试衣间外，屋子里只留下他俩。
高蔓蔓擦了下泪，说：“棠爷，对不起，我是个没良心的混账，害得你差点送命。我带你走吧，送你去日本，金泉他们家在那边挺有实力，能保护你不被阿秋找到……”
“藹茸 ”
“先让我说完，我和金泉有联系，阿秋防着他防得紧，不肯让他的人接触到你，但是我可以带你走，我们这次计划好，不让阿秋发现，过年这阵子有很多宴会，你和阿秋争取一下，宴会上的看守，肯定比这里要松，到时候我们……”
他俩正讲到紧张的地方，房门悄无声息打开，阿秋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