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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O九、Justonelast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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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险的一天过去,阿秋把他接到城北的一处社区,房子是传统的维多利亚建筑,砖石结构,带有壁炉。

    这边没停电,屋子里空调开着,壁炉烧着,食物热水充足,也没外人在,只有他和阿秋。

    宫新另有住处,今天若不是杜晚棠遇险,暗桩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对于这种近乎影卫的保镖,主人的性命至咼无上。

    阿秋伺候着他洗了澡,裹着浴巾抱到壁炉边,他一点湿气、寒气都受不得,单是空调的热度还不够。

    杜晚棠烤着火,松木的香气让他昏昏欲睡。

    &quot;棠爷,吃点东西吧。”

    阿秋将餐盘放到他身边,里面是一些简单的食物。

    “有点简陋,您多包含。”

    年轻人没有多少料理经验,只是简单把食物做熟,摆在盘里而已。

    杜晚棠倒是没有苛求,端过盘子,和他一起坐在壁炉边的波斯地毯上,默默用餐。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彼此都揣着心事,聊不起来。

    气氛略微尴尬,阿秋开了电视。

    有了电视的声音,房间里总算没那么沉闷,杜凉秋平常不关注别的东西,一打开就是新闻节目,此时播放的,正是酒店遇袭事件。

    “是恐怖分子吗?”杜晚棠问。

    “不是,好像是相约报复社会的枪击事件,美国每年都会有点这些事。”

    阿秋说得轻描淡写,杜晚棠却担心地皱起眉。

    “治安这么差?”他想问阿秋,要不就回国吧,国内控枪严格,没这些破事。

    “平常挺安全的,这次是意外吧,双子城这边,不是枪击多发的地方。”

    “可是……”

    “换个台,影响胃口。”

    阿秋没让他说完那句话,杜晚棠想说:可是还是不安全啊。

    言下之意,可是我还是担心你。

    “没关系,我也不是没挨过枪子儿,这些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杜晚棠手里的叉子顿时沉重,沉得叫他拿不起来,叉不起阿秋给他做的餐点。

    吃完饭,天色彻底黑了,阿秋关了电视,放了点轻柔的音乐,调了两杯马蒂尼。

    “棠爷品尝一下我的手艺,你这杯加了锡兰红茶。”

    酒与茶混合在一起喝,这还是第一次尝试,两个人避开那些会带起回忆的话题,只就当下酒杯中的甘醴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疲惫和酒水让杜晚棠失了平日的疏离,两个人换着杯子尝酒,渐渐越靠越近。

    阿秋凝望着他,摸索到灯光遥控,把大灯关了,只留昏黄的落地灯。

    壁炉火光摇曳,呼吸声逐渐乱了。

    影子从两个人融合成一团,静谧之中,阿秋问他:“还有力气吗?”

    “嗯。你想做什么,做吧。”

    停了一阵的风雪,再次强烈,雪被风裹挟着,没了反抗的余地。

    杜晚棠在昏沉间又想起第一次见阿秋的样子,棠花飘着,堆成寒酥。

    他把一片花瓣喂给阿秋,那孩子一点儿没犹豫,粗略一嚼,咽下去。

    地毯湿了一大片,影子从沙发边滚到摇椅上。

    唱片机早就停了,于是“咯吱咯吱”的摇动声更加鲜明。

    “阿秋……”杜晚棠想叫他稍缓缓,他毕竟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人一过三十岁,身体真开始走下坡路。

    可是阿秋不肯饶过他,像是嚼着那片棠花似的,凶狠地要把他嚼碎了咽下去。

    房里没外人也有不好处,比如此时,杜晚棠很累了,却没人能救救他,只能由着阿秋折腾,用毯子裹着他,走到平日里,杜晚棠死都不会让他乱来的地方。

    厨房的窗户没有拉帘子,能看到外面呼啸的风雪。

    万幸阿秋没有开灯,于是他们在黑暗中大汗淋漓,荒唐地望着外面清冷的雪夜。

    雪反射着路灯的光,青色中带着些暖意。

    杜晚棠把手从毯子里挣扎出来,湿漉漉的手心贴在大理石台面上,时不时打滑。

    他一定是疯了。

    杜晚棠想,因为阿秋,他竟会如此失去理智。

    阿秋挺体贴,照顾他的感受,也会询问他有没有感到不适。

    青年床品和人品一样毫无瑕疵,彬彬有礼,也比年少时技术精湛。

    折腾到最后,杜晚棠像是又洗了一次澡,身上除了快乐,竟没什么严重不适。

    对比之下,寄云寺那一次,阿秋真是去了他半条命。

    可是杜晚棠有点怀念那时的阿秋。

    因为那时候,年轻人抱着他时,总会不遗余力诉说对他的迷恋。

    “喜欢棠爷”“最喜欢棠爷了”“我爱你”“好爱你”。

    这种话,在那一枪之后,阿秋再也不会说了。

    他蜷缩在被子里,胸膛像抱着一股凉风。

    辗转许久还是没睡着,直到阿秋洗漱罢,回床上抱住他,那困扰了他许久的失眠症状,神奇地痊愈。

    “棠爷,晚安。”

    杜晚棠头次发现,这孩子的声音,很动听。

    这次他们是真的被大雪困住,双子城此次降雪,被称为百年不遇的雪灾。

    谁也走不了,通信都断了,于是两个人独处着,吃饭,下棋,喝酒,做点荒唐事情。

    他们不怎么聊天,都在回避可能引发不愉快的事情。

    杜晚棠快要乐不思蜀,醉醺醺和阿秋享乐。

    能玩儿的花样都玩了,阿秋和他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耳朵贴着青年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年轻人的指尖肆意游走,抹开他身上凝结的汗珠。

    “棠爷,跳支舞吧”

    “嗯?”

    阿秋吻过他的额头,从沙发上跳起来,换了张唱片。

    音乐变成jazz风格,爵士乐是一种很适合调情的音乐,年轻人从沙发上抱起他,两个人都只挂着件睡袍。

    身体贴在一起,他的脚踩在阿秋脚背,有力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站不稳。

    他们跳着不成节奏的舞,杜晚棠的生命里,这是唯一一次,肆意,狂乱,不成体统。

    人一生能有一次放肆,一次幸福,一次不管之后如何板荡,回忆起来都不后悔的疯狂,才能在长久的痛苦里,安心承受煎熬。

    他用一只手臂圈着阿秋的脖子,另一只手在结实的、虬结疤痕的胸膛上写字。

    光洁的皮肤上写了一个“秋”字。

    中弹的枪口上写了他的“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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