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舍不得
“不过……”金泉挠了挠脸，“时代广场跨年要提前好几个小时进场，警方早早就封锁街区了，撒尿的地方都没有，太受罪！”
阿秋嘴角的弧度小了点。
金泉继续道：“whiteparty不是同志派对吗？帅哥多是多啦，可我喜欢大胸美女唉而且我这么帅，被人看上了什么办？我可不要弯掉！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妹子才是我的真爱。”
阿秋的嘴绷成一条直线。
金泉吃了口瓜，继续挑拣：“迪士尼没什么好玩的吧，我很烦童话故事唉。要是环球影城还有点兴趣……”
阿秋眼神一亮，嘴角又提起来，正要说也能送他去环球影城玩。
金泉咽了口瓜，道：“不过大冷天的，唉，阿秋哥，你不知道，小四叔来之前，我睡了好几天公园！大晚上出去受冻的事，我可不想再经历了！”
阿秋盯着坏他事的臭小子，金泉丝毫感觉不到阿秋的死亡视线，扔掉西瓜皮抹抹嘴说：“我们就在家跨年吧—家人整整齐齐，多温馨呀”
阿秋的嘴角挂了千斤坠似的，撇到下巴须。
他还想再努力一把，让金泉明晚别妨碍他，杜晚棠卧房的门打开，万波出来。
“阿秋……”万波想和他打招呼，又一想今天跟杜晩棠告状，说了阿秋和赵普一起出现在马礼埃庄园的事情，棠爷对此未置一词，可心里是否还信任阿秋，那就不确定了。
万波此时有种破坏他人姻缘的感觉……
阿秋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还想着把金泉打包给万波，叫他带着狗皮膏药出去玩。
“小波哥，你也来了，明天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吗？金泉想出去玩。”
“咦？我没……”
阿秋不给金泉反驳的机会，“棠爷不喜欢吵闹，年轻人待在他身边肯定会觉得没意思，你对这边比较熟，有什么好玩的带上金泉。”
“咦？我不……”
阿秋抬手，捂住金泉的嘴。
“别客气，小波哥人很好的，你安心跟他岀去玩。”
金泉有口难辩，万波尴尬道：“呃……这个……其实……”
“明天要和万姐一家过新年，都别乱跑。”
阿秋循声望去，是杜晚棠从房间出来了。
“棠爷……”阿秋心酸得要命，他明天可是准备了人生大事！
“就这么决定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吵吵嚷嚷扰人清静。”
阿秋察觉杜晚棠心情不好，不敢再纠缠下去。
他思谋着找机会和杜晚棠单聊，商量一下明晚能不能给他留一个小时，让他们单独去一个地方。
但是这一晚上，杜晚棠身边总杵着个金泉，杜晚棠也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阿秋完全没有机会和杜晚棠商量。
次日，阿秋强打精神，维护着自己大好青年的形象，陪杜晚棠去参加万家的新年晚宴。
纽约是个讲究社交的地方，作为世界的金融中心，不参加精英聚会，就永远别想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万紫荷的第五任先生在洛克菲勒中心举办新年晚宴，邀请了不少名流巨星。
这种活动，杜晚棠不太喜欢参加，然而一想到如果不来宴会，就得和阿秋独处，他还是逼着自己出席了。
晚宴的体验极差，他坐着轮椅，倒是没人敢瞧不起他，可是那种略带惋惜和怜悯的目光，还是让他如芒在d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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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敌意，这种怜悯像是顿刀割肉，一片一片剥削着他的骄傲。
气氛逐渐热烈，人们都进入舞池起舞，金泉和万波如鱼得水，撩了一群名媛小姐，舞伴换得不亦乐乎。
阿秋一开始黏在杜晚棠身边，后来见棠爷和华商会的老人家聊得火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也只好悻悻离去，不一会儿也被几个热情的姑娘撩进舞池里。
杜晚棠终于得到机会，悄然脱身，叫老张带人把他接走了。
马路上气氛热烈，圣诞节的余韵还未散去，再加上新年庆典，整座城市都在沸腾。
杜晚棠看着那些在路边三两成行的年轻人，分外感到岁月远去的声音。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开始老了。
年轻时的杜晚棠，对于喜爱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许落入敌手。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舍不得。
他闭上眼，漫长地叹出一口气。
“棠爷，今天累了吧？感觉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张叔知道他择席，外面住得再豪华，也不如家里的床睡得踏实，再加上阿秋和金泉太闹腾，杜晚棠更不得安宁。
“要是实在累了，就叫阿秋一起回家吧，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开学时再来。”
杜晚棠沉默片刻，“嗯，安排一下，明天回，不用叫阿秋了，让他安心读书。”
张叔应下，交代人去准备返程。
杜晚棠闭目养神，感觉车子停下，还以为到了酒店门廊，坐起身一看，车子停在酒店外的马路。
车窗叩叩响了两声，杜晚棠心下警觉，手下意识摸到随身佩枪，他想莫不是赵普先出手了。
司机放下车窗，传入阿秋的声音：“你们离开得比我早，怎么到达的还比我晚呢？”
司机道：“路上人多，绕了一下。”
杜晚棠并没有因为来者是阿秋，而感到放松。
相反，他在戒备中生出一丝悲凉。
阿秋半路堵截，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是抚养之恩抵不过那一丝血缘吗？
年轻人往后座看了一眼，杜晚棠的身影映照在霓虹之中，影影绰绰，美好得教他呼吸困难。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压抑住紧张的情绪，走到后座拉开车门。
“棠爷，我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有个地方想和您一起去。”
阿秋的心怦怦乱跳，感觉自己还没到正式场合，声音已经在打颤了。
杜晚棠目光锐利，阿秋情况反常，不知在紧张什么。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男人冰冷的态度泼了阿秋一盆凉水。
全靠勇气支撑的心脏，顿时遭受重创。
或许，杜晚棠并不是那么喜欢他，或许，他今晚注定以失败收场。
阿秋握着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几乎要退缩了。
但一想到这件事自己梦想许久，那么多朋友们都支持他，大家赶来帮他布置场地，衷心祝福他能成为社团里第一个正式脱单的人。他又觉得，就算失败，也得是付诸行动后，明明白白被拒绝。
还没开场就逃走，自己都觉得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