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始于爱
“叮咚、叮咚…”
打开门的瞬间我就知道，妈妈一定是找过莫琰的父亲了，她的神情透着一丝哀情。
挽着妈妈的手，倒了一杯水：“妈，您还好么？”
妈妈苦笑着说着没事，可我看得出来，这和我再次遇见莫琰后的神情是一样的。
妈妈整理了下情绪对莫琰说：“阿姨已经找过你父亲了，他答应会如约出席你们的婚礼，莫琰，因为我们大人的事害你们小的受苦了，有些话阿姨说或许不合适，但是，我想用何婉莹的身份劝你一句，他始终都是你父亲，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如果他能悔改，阿姨希望你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好么？”
莫琰自是会给妈妈几分薄面：“妍妍也跟我提过了，您放心，只要他笑脸相对，我自是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妈妈终于展露笑颜：“好，我啊，今天来还有件事，改口费，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随妍妍叫吧”。
莫琰和我对视了一眼，激动地叫了声“妈”，妈妈牵起我们的手合在了一起：“妈妈希望你们不负韶华，不负彼此”。
看了眼手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妈，我们约了试纱，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没等妈妈回答，就撺掇着她上车：“就当帮忙参谋参谋呗，看看您女儿如何迷倒众生”。
妈妈手指着我的脑袋：“还迷倒众生，一个莫琰不就把你吃的死死的”。
催促着莫琰开车，省得妈妈反悔，她可最不喜等待别人的事儿了。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车程，我们聊的却十分投契，原来，和妈妈也可以像朋友一样毫无顾忌地聊着想聊的一切，虽然有些她不能理解，但现在的妈妈，主动迎合着我的喜好，被尊重的感觉，真好。
而当我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是我自己都疯狂心动的瞬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时刻，透过镜中看着他的眼神里闪烁的星光，写满了四下皆是你，入目无他人。
拿着捧花慢慢向我走来，充满着赤诚：“可叹这惊鸿一瞥，误入眉眼欢喜多年，世人见了都称心动，唯独我醉了三千里，我的星空本星河长明，遇见你后寥若晨星”。
我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喜悦，接过捧花用最灿烂的笑容和最怦然的心：“你送我捧花，我为你穿上一袭洁白婚纱”。
这一刻的心动，是世间仅有，每一次试纱的开始都是一场婚礼的预告，设计师量身打造的这套婚纱是独一无二的梦中情纱，能穿上它嫁给自己最爱的人，此生无憾。
莫琰牵起我的手面向舞台，妈妈抑制着激动的泪水：“没想到，一眨眼你就长那么大了，妈妈都还没来得及多看看你、多陪陪你，你就要嫁人了”。
妈妈的眼中尽是不舍，也有欢喜的泪水，这是提前体验着接亲那天送亲的环节吗，原来哭的是万般不舍，该拿什么拯救那天的泪眼婆娑。
莫琰安慰着我们母女俩：“妈，妍妍还是您的女儿，您还多了个儿子，不该高兴才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您儿子，保证让您事事顺心”。
妈妈被莫琰的话逗笑了：“这孩子，没想到嘴还挺甜，好了好了，接着试吧”。
在莫琰的要求下，我的礼服是要多保守就有多保守，幸亏，设计师不负所望，在满足莫琰的要求下，该露的地方露，该遮的地方遮，巧妙地将我较好的身材尽显。
就在我试完所有的礼服，程稞他们来了：“哎呦喂，新娘子可真漂亮啊”。
大家用着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语气夸赞着，莫琰笑着说：“你们快试吧，我们已经结束了”。
晓雯一脸震惊地说：“我都还没看见妍妍穿婚纱呢，这就结束了？？？”。
脸上写着满满的问号，这家伙，故意跟大家说晚了两个小时，是为了自己独自欣赏？
程稞摇着头无语地说：“不愧是你啊莫琰，得，那我们就婚礼当天再看我们的天仙吧，反正总得看到，你能藏到几时，试衣服去，走走走”。
伴娘团和伴郎团在一个群里，莫琰说他来通知，我也没有细看，晓雯幽怨地眼神看着我，不甘心地被拉去试礼服去了…
眯着眼问莫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琰毫不遮掩：“对啊，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可不想有一群人在旁边咋呼”。
无奈地认可着他：“您说的都有道理哈”。苦了我得好好安慰一番我家晓雯了。
何欣因工作忙走不开就没有来试礼服，就让程稞帮忙带给姐姐。
而伴娘团也紧锣密鼓地问我要着详细信息，面对如此富有的集团总经理，可不得趁着这天大的喜事好好教教他为夫之道、顺便敲敲竹杠。
带着妈妈和朋友们聚了下，让她感受一下年轻人的聚会，大家落座后这嘴就跟抹了蜜似地：“阿姨，怪不得书妍能有如此美貌，这不都遗传您了么”，“阿姨，您怎么保养的呀，这看上去跟妍妍就跟亲姐妹一样啊”，“阿姨，瞧您这身段，羡慕了，您看我这一身的肉，苦啊”…
大家争相拍着马屁，妈妈被他们夸得都不好意思了：“阿姨啊，看到你们这青春洋溢的模样才是真的羡慕啊，都说年轻就是好，到了我这岁数，可真是有些力不足了”。
一向操劳的妈妈，两鬓仔细看也有了些许白发，一时之间，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是年过半百的岁数了，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妈妈，是茂密的长发，乌黑又亮丽，和现在真的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真希望，别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看向莫琰，真希望，他亦如是。
晓雯笑着说：“阿姨，您可谦虚了，您可是我偶像呢，我也想像您一样做一个职场女强人，叱咤风云，多帅气”。
今晚成了妈妈的主场，讲述着她从商三十多年的经历，随着妈妈的精彩演讲，我也陷入了回忆：
在爷爷外公那一辈，两家都属于知识分子家庭，并没有下海的经验，全靠爸妈三十多年相互扶持才有林氏的今天，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挫折不断，但妈妈不是会被几次失利就打败的人，积累着经验、人脉，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开始，在最关键的时候也算是堵对了风口，这才慢慢越做越大，而我随之见到他们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那时的通讯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跨国电话更是有事才会打来，他们在国外创业的时候，我就在国内上学，有时连春节都见不到他们一面，打去电话永远一句：爸妈忙，你跟爷爷奶奶过，乖。就挂断了电话。
面对如此励志的白手起家，可真是给大家好好地上了一课，可在座的，基本就只是打工的，面对对他们而言如同痴人说梦的故事，个个脸上除了羡慕也无其他了。
可莫琰却听得格外认真，他看着妈妈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妈，您这么多年，辛苦了”。
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妈妈露出欣慰的表情：“不辛苦，为了给妍妍更好的生活，我们辛苦点不算什么，总要有一代作为牺牲成全下一代，虽然可能下一代也无法共情上一代自以为是的付出，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一次，我不后悔我当初的选择”。
妈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内心无疑是被感动到的，小时候的生活衣食无忧却也不是顶奢，如今的生活，就算我不努力工作，也可以在各大百货商场拿着妈妈给的黑卡随便刷，这是他们用他们的牺牲换来的，异国他乡，可能他们也会偶尔想起远在国内的我吧。
晓雯替我打着圆场：“多亏您，我在妍妍身边也能蹭到不少好处”。
我低下头笑着说：“妈妈，这么多年，你和爸爸，辛苦了”。
莫琰握着我的手起身，疑惑地看着他，莫琰开口说：“妈，我和妍妍敬您一杯”。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会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看妈妈跟莫琰接触下来，看她的神情可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
就在他极力想着表现的时候，我拉过他，续了杯酒：“这一杯，希望我们莫总自己亦如是不计前嫌，往前看？”
莫琰自是知道我在说什么，吃瓜群众一脸好奇地模样看着我俩唱双簧，莫琰碰了下杯：“自然”。一饮而尽。
让莫琰送妈妈回家，拉着晓雯在外面随便逛逛。
“你可不讲义气啊，居然都不让我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这可不怪我啊，你要怪怪莫琰去”。
“你才是我闺蜜，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啊？”
“好啦，大小姐，我错了，好不好…”。
“切，我哪是什么大小姐，明明你才是，你看你，娘家夫家尽是富贵，妥妥出生即罗马，你再看看我，打工赚钱，妥妥劳碌命”。
“什么劳碌命，我的闺蜜怎么可能是劳碌命，这不得带你飞”。
“那个…妍妍，莫熠，他…？”
嗯？莫熠？这是什么话题…
饶有兴趣看着晓雯：“你该不会是？”
晓雯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就你给我那项链，那次我给还过去，就加了微信，之后就有了联系，然后就…”。
姨母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娇羞的小姑娘：“然后就不能自拔疯狂迷恋上了英俊帅气的莫总，哈哈哈哈哈”。
晓雯气呼呼地挠着我痒痒：“好啊，林书妍，你敢笑话我”。
“好啦，没有笑话你，你们后来有什么进展吗？”
“就是偶尔微信联系联系，私底下以同学的名义吃过两顿饭”。
“两顿饭？哎呦不错哦，看来我们小莫熠对陆小姐也是有些意思哦”。
莫熠这个人，断然是不可能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的，那既然不是不喜欢，那就可以理解为喜欢。
“什么啦，就简单吃个饭，也没什么，就是，我想问你，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
众所周知莫熠喜欢林书妍：“喜欢我这样的？”
晓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算我没问”。
“诶诶诶，别走啊，我帮你促局啊，顺便也替你打探打探，做哥哥嫂嫂的也得考虑一下弟弟的婚姻大事”。
晓雯抱着我的手：“这还差不多”。
多年后这还是第一次像以前那样手拉手逛着街，晓雯感叹着说：“一眨眼，你都要结婚了，你还记得以前你说过要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不就小说里的学霸男主”。
“哈哈哈，莫琰要知道那才是你的理想型，不知会作何感想”。
“理想型只是理想型，那么完美的人设，只应天上有”。
莫琰送完妈妈又来接我们俩：“怎么样，二位大小姐是回家还是？”
“我可不敢劳烦莫总亲自送啊，就前面把我放地铁口就行，你们也快点回家”。
也没跟晓雯客气，她坐地铁比我们送她可快多了，这车堵的…
等晓雯下车后，我试探地问：“最近莫熠，他有什么动向吗？就感情方面的？”
“他？没听说啊，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哦～就晓雯啊，你觉得她怎么样？”
“晓雯啊，挺好一姑娘啊，怎么，要介绍给莫熠？”
“老公，下次聚会呢就把莫熠也叫上，说不定这俩人能看对眼呢”。
莫琰了然于心地笑着：“好，知道了，老婆大人，下次把他也叫上就是”。
“哦，对了，妈叫我把这东西给你带回来，你看看”。
这不是妈妈珍藏的首饰盒吗：“她没说什么吗？”
“妈说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作为嫁妆之一，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婚礼那天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看着这首饰盒里满满当当的稀有宝石，这价值，拿在手上都不由得心颤，妈妈还真的是大气。
凡事都难以两全，顾了这头就顾不到那头，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便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情绪，往往是不能认同对方的自以为是的。
可，如果出发点始于爱，那有些事也不必过于执拗，免得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