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回余府
余府的事情
年岁岁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近些天,余府的人三番五次派人来找她,今日余随之怕也是来当说客的。
现下尚且有公主替她抵挡,那往后的日子呢,她要一直蜷缩在北川王府,在江知鹤的羽翼下躲藏一辈子吗?
她微微点头:“你说得对,该我面对的事情,逃避终究不是解决办法。”
北川王府内,夜已经深了。
她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屋外,江知鹤整夜未归,据说他进宫为她求圣旨,让陛下为他们二人赐婚。
冰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也说不出此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为她不顾众人劝阻,执意求娶,可她却选择躲起来,当个缩头乌龟。
那一刻她好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一头扎进被子里,就在刚才,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也要做点什么。
这余府她必须走一趟。
她需要余府千金的身份,和江知鹤堂堂正正站在一起。
次日。
余府一早就派人来接她回去。
北川王府门前的热闹每日都会上演一番,众人早就习以为常,对此不再感到新鲜。
就连余府的丫鬟小厮也觉得他们日复一日驾着马车前来拜访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这余府的小小姐他们连面都没见上,排场倒是大得吓人,还怪会装腔作势拿乔。
真不愧是穷乡僻壤里教养长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那些余府的下人站在门外,低声议论着他们素未谋面的主子,北川王府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年岁岁穿着一袭素衣,满头青丝上仅仅只用一根小鱼木簪做点缀。
当真是寒碜至极。
余府的下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径直走到马车旁,对身边人扬了扬下巴。
“扶我上马车,回余府。”
闻讯赶来的公主上前拉着她的手,当着余府下人们的面,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塞进她的手中。
“岁岁是本公主的朋友,你们这些当下人的,都仔细着点,要让本公主知道她在你们余府受了一星半点儿委屈,当心你们项上人头!”
小厮只敢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公主做完这些转头看向她,“你不等我皇兄了?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了。”
“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公主叹了一口气,“你这一走,北川王府又变成了冰冷的府邸。”
公主朝她作别,年岁岁将车帘缓缓放下。
她知道自己回到余府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余莲漪。
之前她骗她之事,还没有找她清算。
要是她再生事端,她保证她会将一切悉数奉还。
载着她的马车缓缓驶向余府,余大人和余夫人听说年岁岁回来了,他们一早就守在门口伸头张望。
她刚下马车就瞧见这么一幕,余府上下所有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她那一刻说不惶恐是假的。
余夫人快步上前伸手拦住她行礼的动作。
“你快让为娘看看,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夫人说话声有些哽咽。
年岁岁被人簇拥着带回房,今日可太热闹了,余府那几位常年在外的公子今日也齐齐聚在家中。
余莲漪的脸色苍白,她身形摇晃,看上去好像随时要晕倒。
她的贴身丫鬟非常贴心地替自家主子大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余莲漪身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样了!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拉着年岁岁手的余夫人本能转过头去,担忧道:“莲漪你今日可是不舒服?”
被年岁岁带回余府的小丫鬟绿衣站在身后,冷淡道:“余小姐莫不是得知我家小姐今日归家,脸都给急白了吧?”
年岁岁临时决定回余府,她不想绿衣和她趟这浑水。
但是绿衣执意非得跟来。
她说自己这条贱命是王爷那日在众人面前将她救下,她的命属于王爷,而年岁岁又是王爷最最在意之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以身犯险。
余府虎穴狼窝,多她一个,也多一个能照应她的人。
春桃被绿衣呛红了脸,她大声为自家小姐争辩道:“我家小姐才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她说着拉过余莲漪的手腕,将她手腕上数条红痕展示在众人面前。
春桃红着眼眶大声道:“我家小姐为了夫人的身体,这些日子,一直在药中放血,昨日更是为夫人抄经书祈福直至午夜。”
年岁岁一道道数着她手腕的伤痕,她一日不回余府,这余莲漪便在手上划一道痕迹。
她准备了这么久,想必就是为了此刻。
果不其然,所有人立马将快要昏厥过去的余莲漪团团围住。
他们七嘴八舌叫嚷着找大夫,年岁岁再一次被晾在了一旁。
最后还是余随之走了过来。
他低头轻声道了一句:“抱歉。”
年岁岁不知道为什么她鼻子一酸,有些想哭,她摆摆手道:“你道歉什么,最不该道歉的就是你。”
绿衣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没想到这余莲漪一上来就给了她们这样一个下马威。
倒是个心狠的。
那一条条血痕,她是真下得去手。
年岁岁提着裙摆缓缓朝余随之行礼:“还请公子带我和绿衣前往居所。”
那声公子让他的心莫名揪紧,“你不必如此同我说话”
“有劳了。”
她将余随之的话打断,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在路上时,他也几次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张嘴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
最后他只是简略说明了一下原委:“娘之前生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吃了很多药一直不见好,后来有江湖郎中开了一剂偏方说是要亲生女儿放血入药,那时候莲漪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瞒着众人割腕,被发现的时候,她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就差一点点,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夫人旧疾又复发了吗?”
余随之点点头,“前些日子好像因为忧思过度,更严重了些,所以莲漪今日当真不是故意与你为难,她只是担心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