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道得从心死后
院门大开，披着蓑衣余厌从其中走出。
他没有再去骑马，就这样用脚快步而行，消失在这雨幕当中。
透过敞开的院门，能够看见罗忧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余厌离开后好一会儿，才有人看见这凄惨的景象，着急忙慌的跑去衙门报官。
报官的人在衙门，和另外一波同样报官的人相遇。
惊魂未定的交谈几句，才知道，在这个清早，青城山两个捕头和好几个捕快都被杀了。
李县令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之后寸步不离的跟在赵成给他留下来的金刀卫身边。
至于没来上值的余厌，则是被所有人给下意识忽略了。
……
余厌并没有走远，依然留在这青山城中，只是没有回家，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看着窗外的雨，余厌眼白之上，爬上丝丝红色血丝。
接连杀了这么多人，余厌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心底有种对杀戮的渴望。
或许这就是万食炼气法和沐血灵身带来的后果，修血煞之气，终究不如其他正统修士修炼灵气来得平和。
良久，余厌才眨了眨眼，吐出一口浊气来。
眼白上的血丝，以及心中嗜杀的欲望，都被他压了下去。
体内的血煞之气壮大几分，身上皮膜滋养肉身的感觉也很明显。
余厌推测，再杀几个像是王伟这样气血精纯者，或许自己就该突破炼气二层。
而身上的皮膜，传来一阵阵饱和感，无法再吸收血气。
等到皮膜不能再滋养肉身之时，就该准备第二次换皮了。
对于杀人，血煞修炼，血气炼体，余厌没有抵触之感。
在他看来，随着修为的精进，看向低境界之人，就如同人看蚂蚁。
若是踩死一窝蚂蚁，可以多活几年，或者强大几分，那么这个世上可以不存在蚂蚁。
修炼意在超脱，意在非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平等，今日余厌强他余厌杀人，他日别人强，自己被人杀就好了。
大道凶残，走上修炼之路，大家都各凭本事罢了。
余厌如此想了一番，将自己的心境梳理通透。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叶子发黄发黑，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枯草。
这正是藏魂草。
按照罗忧最后的说法，这东西是自己那便宜老爹交给他的。
交给他之后，自己那便宜老爹就失踪了。
当时原身已经处于魂魄溃散的边缘，完全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每日只知道重复上一日的作为。
父母双亡，也就是那时候被罗忧和王伟灌输进来的。
只是余厌之后非但没有散去魂魄，反而还越来越清明。
这让王伟和罗忧，心生疑窦，但又联系不上余厌那老爹，两人只能自作主张。
余厌叹了一口气，原身的魂魄确实已经散掉了，意外发生在，他是穿越而来。
放下藏魂草，余厌眯起那有些女相的桃花眼。
余厌本想解决掉这些人后，再借机将那四个金刀卫，以及城中凡俗武夫都杀死修炼。
然后便远走，寻找其他机缘。
但现在最大的机缘，好像就在自己脚下。
这青山城下的真修之墓，余厌老爹，还有曾浩，不惜在此地结婚生子。
牺牲血亲来炼就手段，不就是为了一丝进入这真修之墓的机会吗。
余厌对这个真修之墓，也是十分好奇。
况且，就算不能图谋这真修之墓，也有别的资粮在等着他。
五圣教那群人，现在盯上这青山城，大概也是为了真修之墓。
余厌还未曾杀过修士，他想试试，杀修士，修为是不是会让自己修为更快一些。
最主要的原因，是经历这几次的厮杀，余厌对自己的实力认知，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现在天地灵气还处于复苏的阶段，只足够炼气境的修士出现。
自己有着一双能够读到信息的眼睛，还是修炼血煞之气并不依赖灵气的修士。
必须在那些沉睡的强大修士，例如那黑日当中沉睡的真君，还未苏醒之前，获得足够高的修为境界。
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自己这种修行方法，是妥妥的魔道。
要是到时候某位真君醒来，有了除魔卫道的心思，一指头就给自己按死了。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不依仗灵气修行。
别人不能筑基，自己能，别人不能结丹，自己也能。
而自己那些修行资粮，也都刚好在炼气境左右。
现在不拼，等到那些大修士苏醒过来后，拼的资格都没有了。
余厌将心中积压的浊气吐出，眼下的目标，是县衙当中那四个金刀卫。
找机会杀掉他们，应该足够突破到炼气二层和换皮二次。
至于真修之墓，有人比自己更加着急。
在这个只够炼气修士出现的阶段，余厌有几分做渔翁的资本。
余厌做好了接下来的规划，正准备休息之时，突然听到隔壁，有一男一女的声音传来。
“师姐，咱们不直接去县衙吗，干嘛还要来这客栈。”
“这客栈的环境，比宗门内我们修筑的洞府差远了。”
男子声音轻浮，满是不满的意味。
余厌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要不是换皮一次，自己体魄得到全方位的提升，自己定然听不见这交谈声。
接着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呵斥道，“闭嘴，你难道没听见吗，今日一早，青山县衙的人死了大半。”
“死几个凡人，又怎么了？
凡人命贱如蝼蚁，死了也就死了，用得着这般在意吗？”
男子的声音依旧不满，只是小了几分，明显还是害怕自己这个师姐。
余厌放缓自己的呼吸，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看样子，这客栈隔壁，好像是两个修士啊。
和屠岩一样，五圣教的人吗？
“住嘴，现在灵气刚刚出现，你觉得凭你炼气三层，修炼的那几道小法术，是众多凡俗武夫的对手吗？”
“听闻五圣教一直有弟子在凡俗行走，不少都修习武术，说不定杀那群捕快的人，此刻就在隔壁听着你我二人谈话呢。”
余厌：……
男子声音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师姐，你是说，这件事很可能是五圣教的人做的吗？”
女子声音冷清，已经透露出几分不耐来。
“今晚你随我一同去看看尸体，或许能够得出结论。”
“师弟，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大道凶残，若是你一直是这样散漫的性子，早晚会死在半路。”
余厌无声一笑，觉着这女子竟有些对味起来。
跟自己一样，觉得大道凶残，容不下什么生性纯良之辈。
也容不下傻逼。
“不是有师姐你，还有师父吗……”
男子声音刚响起，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
“好了，接下来你听话就好，现在你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余厌想了想，也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想看看，这两人会给自己一什么信息。
算好时间，余厌几乎和隔壁同时开门。
他又恢复了往日中病秧子的形象，开门之时，抬手捂嘴咳嗽几声。
同时侧头看去，仅仅一眼，他便移不开目光，满眼欲望的盯着那一身白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