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问诊
帮宝宝喂食、换尿布，苏篱安起身几次，上半夜睡得不安稳。
待宝宝沉沉睡去，她才再次入睡。
刚起身，就有人轻叩房门，开口问道：“公子，要不要早饭？”
“等下送来，依旧清淡点。”
“好嘞。公子请稍等。”小二热情的回复道。
苏篱安刚穿戴整齐，易好容，就听到门外有人轻唤，“安儿，醒了没？”
“娘，进来吧。”苏篱安走过去看门。
“昨夜，睡得不好？”看到脸眼底的青色，李嫂问道。
“恩。宝宝闹了半宿。”都一个月了，她还是不习惯半夜起身照顾宝宝的吃喝拉撒。
“安儿，我端些水来，给你梳洗。”说着，李嫂就要出去。
“娘，我已经梳洗好了。”篱安拉住李嫂，接着说道：“吃好饭，找个大夫给宝宝看看。”
“那江叔呢？”李嫂问道。
“江叔赶了一天的车够累的，让他休息一下。”
“公子，饭来了。”小二在房外唤道。
“进来。”
“小二，帮我将江城最好的大夫请来。”篱安说着，将银子递给小二。
“公子，江城最好的大夫，小的可请不来。”小二满脸堆笑的看着篱安，想接又不敢接篱安手上的银子。
“哦？”
“江城最好的大夫许宁，性子很是奇怪，人称鬼医。从不出门就诊，不是怪病不治，心情不好也不治。”小二殷勤的说道。
“等下带我们去找许大夫，这些银子就是你的。”
“好的。公子请慢用。”小二高兴的接过苏篱安手中的银子。
小二带着苏篱安和李嫂穿过热闹街市，走进街角的一条小巷，像走迷宫似的一直拐七拐八，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公子，小的就送到这儿了。”说完，小二脚底抹油一般很快就跑得没影。
苏篱安和李嫂相互看了眼，抱着宝宝走进铺子里。铺子里很安静，没有常见的布满一个个小柜子的柜子墙，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摆着茶具。这间铺子不像药房倒像是茶肆。
让苏篱安感到奇怪的是，她一进这铺子，心里就有种闷闷的感觉，心头隐隐作痛。
“有人在吗？”李嫂问道。
空荡荡的铺子没有人应答，要不是从里面飘出的浓浓的药香，苏篱安都要怀疑这里其实是没有人居住的。
“有人吗？”李嫂再问一次。
“吵什么吵啊。”一个唇红齿白的青衣少年从里间走了出来，黑黑的脸色显示了他相当的不悦。
“请问，许大夫在吗？”苏篱安忍着不适，恭敬的问道。
“你不舒服，就先在那边坐着。老鬼不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少年瞥了篱安一眼，不悦的说道。
小小的一个药童只要“望”就知晓她身体不适，不知那个鬼医如何的厉害，苏篱安心里想到。
“安儿？”李嫂问道，一边从苏篱安的怀中抱过宝宝。
“没事。只是有点闷。”说着，苏篱安扶着李嫂坐下。
“是你要看病？”少年的声音上扬。
苏篱安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宝宝，开口道：“不是。我娘亲还有怀里的孩儿。”
“伸出手来。”少年看了眼李嫂。
少年将他白皙的手指搭到李嫂的手腕上。不一会儿，他瘪瘪嘴，说道：“去，这种小病也敢来。”
苏篱安有替李嫂诊过脉，她的病是产后没有调养好落下的病根，不是很好医治但也不是疑难杂症。
只是这边的寻常大夫医不好，她药方里的几味药这里又没有。现在，鬼医也指望不上。看来，等他们到水城定居后，她得亲自采药给李嫂调理身子。
当少年替宝宝诊脉时，脸上不恭的表情消失殆尽，眉头微蹙，满是凝重。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老鬼出来。”少年留下这一句话就往里屋走。
想着少年脸上的表情，苏篱安和李嫂心里的不安在不断加剧。
“老鬼，又有个病人要你出马了。”少年人未到，声先到。
一个弯着腰蹲在药罐前，扇着火的人，抬头道：“不去。容洵还没醒。”
“唉……老鬼，这个病人保准比那个臭王爷还棘手。我居然，摸不准他的脉。”少年拉着那人的手嚷嚷着。
“不去。茵芋，给我放手。”那人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冷冷的说道。
听到那比冰还冷上几分的声音，茵芋乖乖的放手，无奈的转身。
“哇……”
“等下，请他们进来吧。”那人听到哭声后，缓缓说道。这样的哭声，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不知何人帮他调理的。
“怪人。”茵芋小声抱怨道。
那人端着药罐起身，开口道：“洵影，药好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面容冷峻的男子从里间出来端起药罐就走。
这人分明就是篱安先前遇到的劲装男子。
篱安和李嫂跟着茵芋往里走，只是每往前走一步，她心头就越痛一分。还好，这痛她还可以承受。
“我只救一人，要我救你还是他？”一道冷漠的声音的响起。
“救宝宝。”篱安的声音很轻，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那人看了篱安一行人，说道：“你的病比他重多了。”
“你就是鬼医许宁？”篱安惊讶的问道。
听少年喊他老鬼还有他那古怪的脾气，苏篱安想象中的鬼医应该是，蓄着苍苍白髭的老人才对。怎么可以这么年轻。眼前之人二十来岁，面容俊美，眼若星辰。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和压迫之感。
许宁没有回答篱安的问话，直接伸手要探宝宝的脉。李嫂不安的看着苏篱安，苏篱安笑着说道：“无碍。”
探好脉，许宁从茵芋手中接过手绢，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之前他是谁调养的？”先天不足，要不是调养得当，这孩子早就夭折。
“是我。”
“你懂医。”
篱安微微点头。
这人调理的方子不同常人，不知她师从何处？
“药方给我，我给你治病。”许宁看向篱安，那眼神像一个孩童，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可以。宝宝的病怎么样？”篱安担心的问道。
“我治不了。‘十年离魂’除了医仙草古心之外无人能医。”许宁毫无感情的说道，“没有人知道古心老人在哪，别再浪费力气。”
“那我的病，你也医不了。”篱安忍着心痛，拉着李嫂转身要走。
“十年，你们只有十年。”许宁朝着她们的背影说道。
茵芋倒了杯茶给许宁。他知道此时许宁情绪是多么的低落。
几年前许宁的至亲正是死于“十年离魂”，而他是最后一刻才知道。他不知道那时的许宁是如何的悲痛，他能医治万人，却无法救活生身父母。
他只知道从那时起，鸾国少了一个宅心仁厚的神医多了一个性情古怪的鬼医。
许宁端起茵芋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深吸了口气，道：“容洵也该醒了，进去看看。”
走出铺子的苏篱安，心头痛缓了下来。随着疼痛的减轻，她也渐渐冷静下来。草古心，楚寒的师傅就是古心老人，不怕解不了毒。听那鬼医口气，毒发之前，“十年离魂”对身体没有害处。一个多月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安儿，你和宝宝……”李嫂一脸悲戚之色。
“娘，古心老人就在水城，我和宝宝都会没事的。”苏篱安就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李嫂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