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启程
“安儿,你买男装做什么?”篱安还未坐下,李嫂就开口问道。
篱安缓缓坐下,伸手一边逗着宝宝一边说道:“要和宝宝出趟远门。”
“出远门?去哪里?做什么?”李嫂一急,想问的问题一股脑儿全都抖了出来。
“不行。你在坐月子,宝宝还小。”问了一通问题后,李嫂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补充。
“待宝宝满月后,我再走。”篱安逗弄宝宝的手一停,神色担忧的说:“宝宝的病只有水城的一位大夫能够医治。”
苏篱安还记得楚寒的嘱托,要在这里等他一个月,要是他没寻来,自己要按他的嘱托去找他师父。
“水城啊!”李嫂的声音有些飘渺, “那可是在阙国。”
“水城在阙国的哪里?那个地方怎么样?”水城在阙国,这么说来这里就不是阙国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来天,自己对这边的地理人文都不了解,有空的话得看看这方面的书,苏篱安在心里想着。
这些话脱口之后,篱安才发觉自己好像问错人了。李嫂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怎会知道阙国水城的情况。
李嫂停下逗弄宝宝的动作,抬眸望向天际,缓慢的说道:“水城是一座水养的城,小河蜿蜒曲回,碧水缠绕着白墙,飞花散落于青瓦。 小桥,流水,人家……这些景致在鸾国是看不到的。”她眼中流露的光彩随着述说的完结而黯淡下去。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听着李嫂对水城饱含感情的描述,篱安的脑海里浮现出白居易的《忆江南》。
也许,是水城和江南太像了;也许,是李嫂对水城的情感与词境太切合了。在苏篱安反应过来时那些熟悉的句子已经从口中溢出。
“能不忆江南?风景旧曾谙。”李嫂微微闭目反复的呢喃着,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再次睁眼的李嫂语出坚定:“安儿,我跟你们一起去水城。” 她眼波微动,隐带一抹无法忽略的光彩。
那样的谈吐,那样的神情,李嫂怎会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她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水城对她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什么原因让她独居在这荒凉之地?
是为情所困还是其他?
这些问题,苏篱安无法开口询问,答案自然也无从知晓。苏篱安能做的只有在心里祝愿,这次的水城之行李嫂可以如愿。
苏篱安笑道:“有娘陪着当然好了。”
“啊……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苏篱安不好意的拍了一下她的头,“娘,通关文牒怎么办?”
“这个问下江叔,他应该知道。”李嫂抬头见到苏篱安右脸猩红的伤疤,心头微微一怔,眼中盛满了疼惜,“我们这样去水城。要是安儿的相公……”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下去,到现在都没有来寻人,他会来吗?
苏篱安伸手将宝宝抱回怀中,笑道:“相公要是在这里寻不到我,也会去水城的。”
天已大亮,一辆马车缓缓前行,只是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路面,让车里震得厉害。
苏篱安第一次乘坐马车,上下的颠簸让她十分的难受,上车没多久她就被震得脱力了。
李嫂看她那苍白的脸色,二话不说的担负起照顾宝宝的责任。
在李嫂家等了一个多月,楚寒也没有找来。
这一个多月里,宝宝除了身子弱一点比其他的婴儿安静一点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只是“十年离魂”像一根刺插在心里,一日不除她就无法安心,坐足月子后她就等不及想要上路。
车轱辘在不停的转动,窗帘一扑一扑的像翩飞的蝴蝶,手托着腮靠在窗边的篱安忍不住掀起窗帘。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垠的黄土,偶尔一两株稀疏的灌木点缀其中。
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向后退去,一阵阵冷风迎面吹来。西北的清晨,寒意较重,有些受不了凉意的苏篱安轻轻放下窗帘。
“安儿,还好吧。”李嫂关切的问道。
“还行。”苏篱安看了眼李嫂怀中的宝宝轻声说道,“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宝宝还能睡。”
李嫂戏谑道:“婴儿都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要是哪一天宝宝不睡了,不把你急死。”
苏篱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下我们到哪里?”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边城。”
“边城?”
“嗯。过了边城就入阙国境内。边城是这附近最大的商贸城镇。”
苏篱安开口说道:“到边城之后,先给宝宝请个大夫,然后再进行采买。”
“安儿,还在担心宝宝的病情?”李嫂低着头看着宝宝的睡颜,轻柔的问道。
“嗯。”苏篱安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
“安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李嫂伸手抚上苏篱安狰狞的右脸,“到了边城,你也找个郎中看看,兴许这些疤可以去掉。”
苏篱安微微的摇了摇头,“陈年旧疤,不好去除。”
李嫂还想说些什么,看到篱安淡然的神情,就没有开口。
也许,她的安儿想通了也放开了。一个人的好不是一副皮囊可以掩盖的。
江叔突然“吁……”的一声,狠狠的将马儿勒停了。
“江叔,怎么回事?”听到声响的篱安开口询问。
“差一点撞车,现在已经没事了。”惊魂未定的江叔声音有些颤抖。
“娘,你和宝宝先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苏篱安将一顶纱帽带上,伸手撩开帘子俯身出了马车。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她们的前面,周围还有几匹马来回的走动。
苏篱安眉头微皱,这么窄的路还有人随便乱停车。
苏篱安继续往前走,想要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恭敬有礼。
苏篱安身着灰色长衫,头戴纱帽,身形修长单薄,有点病弱公子的味道。
从少年的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苏篱安犹豫一会儿,开口道:“有劳了。”
苏篱安跟着少年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她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心里隐隐不安。
“公子,到了。”少年特有的稚嫩嗓音惊醒心不在焉的苏篱安。
苏篱安抬头看到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面容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前方被碎石和树木阻了道,我们的马车被迫停在路中央。刚才惊了你们的马,真是对不住。”那位劲装男子疏离而又有礼的说道。
顺着男子的目光,苏篱安看到前方十来个人正热火朝天的清理着路上的碎石树枝。收回目光之前,她向四周一掠,发现周围有打斗的痕迹。还好,比较晚来,要不然遭殃的可是她们。
“既然是意外就没什么。我先回去了。”篱安语气平淡的说道。
“就不送了。”男子开口。
篱安转身离去。只是当她和豪华马车擦身而过时,心揪的一下疼得厉害。
只是她并不知道,风吹起窗帘,可以窥到马车里的一个人同样因心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