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他前日晚上在我这里
三日后，在人民路的一座写字楼，寻风软件开发公司前台，苏冷蕊礼貌地询问：“请问杨帆是在这里上班吗？”
“是的，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前台小姐头也没抬起，机械性地回答。
“我是他朋友，他前天晚上掉了个员工证在我这里…”，苏冷蕊没有发觉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前台小姐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抬起了头，专业地忽略了“员工证”，抓重点：“他前天晚上在我这里”。然后高声对着里面喊：“杨主管，你女朋友找你！”
等了一会儿，杨帆出来了，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穿着一件修身的西装外套，搭配一条深色牛仔裤，既正式又不过时，散发出一种干练的气质。她没有明显的妆容，只是涂了一些淡淡的唇彩，尽管皮肤略显麦色，但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杨帆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才认出了她。
杨帆还没出声，就听见前台小姐和两个同事在低着头轻声议论：
“杨石头不是说只爱他的前女友，一生不娶吗？怎么会有女朋友？”
“就是啊，在上个月小丽才向他表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
“都已经过夜了，还普通？”
“咳，咳”，杨帆满头黑线地敲了敲前台的桌面，同时对着苏冷蕊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冷蕊解释道：“你的员工证掉在我病床上，上面有你的姓名和公司信息。”
“噢，谢谢！”，杨帆接过员工证，冷场了半分钟，似乎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稍微大声地说：“你打算赔我的手机和那天帮你交的药费吗？”
苏冷蕊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会赔给你的，但我现在身无分文，甚至连中午饭也仍未吃。我知道你们这里请人，你能介绍一份工作给我吗？”
杨帆摇了摇头，介绍一个人进公司是要负责任的，更何况陌生人。
苏冷蕊的双眼突然泛起泪光，眼泪似乎随时要流下来。
杨帆见状，担心引起误会，于是带着苏冷蕊进了客户接待室。
“我看你说粤语很标准，应该本地人吧，怎会身无分文呢？”杨帆问道。
苏冷蕊深吸一口气，轻声地说：“我父母在我小学时就离婚了，我妈妈移民到澳洲，我连她什么样子也记不起来。初中时，我爸爸娶了后妈，开始的时候还算比较和谐。然而，到了初三，我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爸爸为了生计经常出差。所有家务都由我独自承担，煮饭，洗碗，洗衣服…，但后妈依然对我不满意，她经常责骂和打我。我爸说她是长辈，所以我得学会忍耐。但有一次趁我不注意，她用煤炉上的铁钳打我，那铁钳当时是烧红的。我实在痛得忍无可忍，还手把她打进了医院。
自那之后，我搬到了一个愿意收留我的亲戚家里住。后来上了大学，我就住学校宿舍，再也不回去了。毕业后到现在，一直在外面租屋住，我爸爸也曾经来找了我几次，但我不想让他难做，所以就说找了稳定的工作，为了工作方便才住在外面。虽然月光一族，但我总算可以自给自足。然而，上个月我打工的公司破产了，老板拖欠了所有员工两个月的月薪，跑路了…”
杨帆静静地听完她的故事，同时注意到她撩起了衣袖，露出两道陈旧的伤痕。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在前程无忧网站看到贵公司正在招聘产品助理，我已经投了简历…”
“你什么学历？”
“我毕业于工业大学管理系。”
杨帆皱了皱眉，说：“我们只招计算机专业的…”
“如果不行，我做保安也可以。”
杨帆有点惊讶：“保安？哪有女生做保安的？”
“我自小习武，懂得咏春，一两个成年男人也近不了我身。”苏冷蕊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咏春的手势。
杨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的身材纤细，看起来风吹过也会倒下。那手臂，让人和她握手也不敢用力，生怕会弄伤她。那样子和习武简直格格不入。
看来她找工作都找疯了，杨帆摇了摇头，停顿了几秒：”你叫什么名…我不是很记得…那天有点醉。”
“苏冷蕊，苏州的苏，寒冷的冷，花蕊的蕊！”
“不是苏州的苏，应该是苏醒的苏！”杨帆微笑着提醒道
“啊？？”
“苏醒吧，在寒冷中的花蕊！多有意境的名称，你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谢谢！”原来自己的名称有这样的寓意啊，苏冷蕊见对方鼓励自己，心里有点小开心。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主管，你能否入职，必须过hr经理这一关才可以，你等一会儿吧，我还有工作做。”说完，杨帆就出去了。
大概十多分钟后，前台那个小姐姐进来了，她笑着对苏冷蕊说：“你好，这是杨主管帮你点的外卖。”
苏冷蕊看见有一盒饭和一杯饮料，有点诧异，说：“啊，谢谢！”
小姐姐带着一脸的八卦表情说：“我从来没见过杨主管对女孩子那么贴心的。”
“他…他没有女朋友吗？”苏冷蕊心里感到暖暖的，俏脸弥漫上了一层红霞。
“听闻几年前有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从那以后，他除了工作，就剩下酒和臭脾气，不会有哪个女孩能忍受他的脾气。所以麻烦你把他收了吧…”
然后又闲聊了几句，小姐姐就出去了。
苏冷蕊刚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一盒饭，会议室就响了两声敲门，然后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你好，我是人事部经理，我姓洪。”
“洪经理，你好！”苏冷蕊站起礼貌地和对方握了握手。
“你的简历我在电脑已经看了，老实说，不是很适合。” 洪经理很直接。
“我可以学习…” 苏冷蕊试图争取。
“你和杨帆是什么关系？”洪经理打断了苏冷蕊的回答，突然问。
“刚认识的朋友。”苏冷蕊有点底气不足。等了几秒，见洪经理仍直直地看着她，也没有表态，脸微微一红，继续说道：“他救了我，他背我到医院，我欠他钱，所以想来这里打工还债。”
“就这？”洪经理继续追问。
“啊？”
“你有没有男朋友？”
“啊？没有。”
“老公呢？”
“也没有，我单身！”
“月薪3800，周日休息，明早9点开始上班，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谢谢你！”苏冷蕊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洪经理突然狡黠地补充道：“对了，我们公司的薪水是给你生活用的，不是给你还债的，情债可以用感情来还的。”同时还眨了眨眼。
“情债？不是啊…”
洪经理又一脸正经地说：“你可以回去了，明日准时上班！”
苏冷蕊又被打断了，只能礼貌地说“谢谢！”然后离开了公司，离开时，也没有看见杨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