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有点害羞
灵醒来时，太阳都跑到西边了。
环视一圈。
凌墨倚靠在一旁，还在睡。
不远处的尤一改往日的睡姿，把四只蹄子都收到了身下。
可能是天太冷，有点冻脚吧。
收回视线，灵爬起来，走到岸边，在堆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上抹了一把。
一手灰。
鬼知道他们在那个奇怪的村子里待了多久。
灵在一旁的河水里洗了洗手，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自己那么饿！
待了那么久，木柴上都落了一层灰尘，怎么可能不饿啊。
所以说，不是胃口变大了啊。
还好还好。
灵放下心来，顺便捉了几条鱼扔在石头上，然后一脚踹醒了尤。
尤迷瞪着一张脸抬起头。
（啊？）
“烤鱼去。”
（哦。）
迷迷糊糊地爬到岸边，支起篝火，架起烤鱼，尤这才恢复一丝神志。
灵则是回到树下，准备美美的睡个回笼觉。
刚好这时凌墨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
“灵？”
凌墨睡眼惺忪，脸上挂上大大的微笑。
“你醒啦。”
长的好看就算了。
还这么……
灵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凌墨很快清醒过来，脸颊唰的一下变红。
灵赶在他把自己团成一团之前收回手，意犹未尽地捻了两下手指。
好软。
好好摸。
就是有点害羞。
害羞的凌墨一溜烟跑到了岸边，先是用河水洗了洗脸，然后窝在尤对面不回来了。
这让灵突然想起了一种名叫含羞草，一经触碰就闭合叶片的植物。
还挺好玩。
于是凌墨和尤面面相觑。
灵则是心情愉悦地睡了个回笼觉。
……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这里竟是一点都没变。”
阡陌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环视了一下四周。
小院里宽敞明亮，院墙和篱笆上爬满了植物，开着小小的花。
几颗鹅卵石镶嵌在地上，铺了一条简易的小路。
院子里还开垦了一小块地，不知名的幼苗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叶片上还沾着些晶亮的水珠。
阡陌看着安放在一旁的水壶收回了眼，重新看向自己的师父。
“您该不会是十几年没回来了吧？”
白胡子老头儿手上一顿。
“你看出来了？”
“嗯。”
阡陌指着挂着水的幼苗和一旁的水壶。
“当年我离开时用这水壶给它们浇了水，十几年过去，这水壶的位置竟是分毫未动。”
老头儿打了个哈哈。
“那是因为我从不用那只水壶浇水。”
“可这些幼苗十几年前就长这样。”
“这是新种的！”
阡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您朋友送的最后一把种子。”
老者放下茶盏，顺了顺身前的长须，一脸感慨。
“是啊，最后一把种子了……”
“好了好了，只是这种的没了，别的不是还有很多的吗？不用悲伤。况且，您朋友不是经常来看您吗？”
“咳咳……”
老头儿清了清嗓子，转换了一下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那女娃如何呢？”
唉。
话题转变的如此生硬。
但好歹是自家师父，总要留点面子，既然不愿说那便不问了。
“按您所说的时间，确实是找到了她。”
“她叫什么？”
“灵。”
“性格如何？”
“懒散随性，洒脱自由。”
“发作时的症状呢？”
“还未见过。”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手不自觉抚动着长须。
半晌，才缓缓开口，却又是另一件事。
“你带回她，已有半年了吧。”
“是。”
阡陌思索片刻。
“可是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以她的灵魂状态来看，半年内定是会发作一次的。”
老头儿看向阡陌。
“所以她发作时你不仅不在一旁，甚至是连知晓都不曾知晓啊。”
阡陌顿时有些僵硬。
“……怎会？”
若她发作了，自己怎会不知道？
可，师父是不可能算错的……
他突然想起了数日前。
那日，他感应到灵有危险，扔下一堆事务去找她，连与施壬的约定都没管。
但等他赶到时，却只看到一个濒临崩碎的黑罩。
所以……
那时便已经发作了吗？
原来自己不是白跑了一趟……
原来那黑罩是这样被打碎的……
自己……
唉。
“别伤心嘛。”
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既然找到了，那就不会扔下她不管。你没帮上忙，还有别人帮忙呢。”
“别人？”
“前段时间，我那朋友来看我，扔了块玉佩。”
阡陌想了想。
“哪个朋友？只是块玉佩，竟能压制……”
“这你就不用管了。”
老头儿浅饮了一口茶水，收了笑。
“那女娃为灵魂凝聚，你为愿力凝聚。她倒还好，本就蕴自万千灵魂，灵魂有缺却也不碍事。而你……”
老头儿微蹙了眉，看着恭敬垂首的阡陌，难免有些头大。
“众生之愿，虚无缥缈……”
“唉，也不知我那朋友的玉佩能否帮上你。真是让人头痛。”
阡陌头垂得更低了些。
“徒儿无能……”
老头儿摆了摆手。
“关你什么事？而且，给你传信是告诉你有机会补完的，不是让你来惭愧的。”
“所以，您传信来是为了说明这件事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
阡陌有些不理解。
“为何不在信里说，是另有什么缘由吗？”
“确实是有，但不告诉你。”
“这……好吧。”
阡陌无奈极了，自家师父的谋划，总是出人意料，让人……心生感慨。
但……师父既然如此说，那就定是有他的道理。
自己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别的……
尽量吧。
“噢，对了。这段时间就呆在北边吧，多转转。”
说完就端起茶盏开始品茶，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是。”
阡陌恭敬应下，也开始默默喝茶。
老头儿抬眼瞧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算了。
都十几年不见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让人多坐一会儿吧。
几只鸟儿扑闪着翅膀，展示着自己靓丽的歌喉。
大团大团的云朵不断翻涌，拟造出千奇百怪的形态。
阳光洒落在树梢上，微微反射着光。
天气很好。
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