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围了
细碎的交谈声混入风中，掺杂着街上的叫卖声。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下的雪堆融了一半，衣服有些湿了。
坐起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巷子口不时传来只言片语，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大清。
只能辨认出什么“计划”、“因果”……
听不清也没关系，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而且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为，自己还是避一避吧。
醒了醒脑袋，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正要站起身离开，突然发现手脚没了力气。
太饿了。
雪堆化了一半，掺了些泥泞。懒懒的倚坐在墙下，一身宽大黑衣铺展在地上，湿了半扇。一头黑发披散着，也沾了些污秽。
好生狼狈。
他这样想。
但是他饿了，没有力气。
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有些时日了。
可惜他没有钱两，还沉睡了几日，现在刚刚醒来，浑身都没有力气。
总不会是要饿死了吧？
好生丢脸。
又是几个零星词语传进来。
“白马”，“女人”……
他黑色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请自己吃烤鱼的，带自己进城的，黑色的……
好心。
一定会愿意帮自己。
可是，没有力气。
“咕~”
巷子口细碎的声音停下了，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结果自己还是打扰到别人了。
他忍不住沮丧的低下头。
……
灵一手牵着缰绳，微低着头想着心事，同时脚下不停，走过官道，穿过草丛，再抬头时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
尤则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四周早就没了人烟，蹦蹦跳跳的跑了一路。
灵松了缰绳，目送它仰着脑袋掉进河里。
“噗通”一声，溅起的水花闪着晶亮的光。
灵没管它，也没空管。
她记得施壬说过，襄州城外是条宽阔的官道，明明是沿着路走，怎么就又进了树林？
奇怪。
尤在水里扑腾着，溅起大片水花。
天空一片白色，看不到太阳，四处看时也不见来时的路。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灵一向懒得思考。
随便找了棵树，捡了个舒服的树杈，就这么倚靠着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尤安静地爬上岸，甩了甩水，走到不远处趴下身子仰头看着灵。
灵倒是习惯了随时入睡，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过去，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尤盯着她的眼神带着些探究，被削掉一块的蹄子轻轻点着地面。好一会才收回视线，低下头，默默地用妖力将身上的毛发一点点蒸干。
树林里大部分树都没了叶子，伸展着光秃秃的枝干。放眼望去，萧条又寂败。
偶然飞过一只乌鸦，鸣叫一声，就是这树林唯一的声音。
尤耸动耳朵，甩了两下尾巴站起身来。
它身上的毛发已经全部烘干，一身白毛看起来柔顺亮滑。
若是普通百姓见了，肯定会感叹一声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马，真是神俊。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见了都要夸一夸。
比如面前这一群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家伙。
来人众多，将尤和灵团团围住，一人居于前首，抬头看向还在睡觉的灵。
尤冲着领头之人低鸣了几声。
（你们是何人，有何目的？）
那人视线不移，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尤抬着缺了一块的蹄子踏了踏地面，低鸣个不停。
那人仿佛刚听到似的，将视线转过来。
“一匹马妖？呵，不仅不会化形，连人话都不会说，不会是才刚开启灵智吧？也罢，总归是有些价值，抓起来带回去煲汤。”
“诺。”
五六个黑袍人点头应下，向尤包围而来。
听不懂马话就算了，还这么自以为是。尤打了个响鼻，低鸣不断。
但除了灵，在场之人都听不懂，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领头人只当它是垂死挣扎，冷哼一声，重又转回头看向灵。
一件厚实的白袍包裹的严严实实，滚了一圈白绒毛的兜帽垂在身后，整个人随意地倚靠在枝干上，安静的阖着眼。
再看这张脸，真是人间绝色。
还没来得及往下细想，一个黑影唰的一下从眼前掠过，随后就是一声巨响。
领头人顺势看去，只看到一个黑袍人砸落在坑洞里，四周崩落着土块。其中一块砸在他腿上，滚落在脚边。
但他并没有愤怒，只是皱着眉，抻了下身上的黑袍，不冷不淡地吐出一句，“废物”。
又是五个黑袍人站出来，行走间带起衣摆，丝丝黑气逸泄而出，显然是要更强的。
“直接宰了。”
看着在黑袍人逼近下缓缓后退的白马，领头人勾动唇角，重又转过头看向树上睡着的人，可树上空空如也，连片叶子都没有。
人呢？
“这是我的马。”
思虑间，一道平静却带着些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领头人回首看去，果然在一圈黑袍人中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立于马前。
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还有些稚嫩，却已是极美。身上披了件厚厚的袍子，遮掩了身形，衬上这张脸，更显娇嫩。
偏偏这张脸上面无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就好像这周围几十个黑袍人不存在似的，一副高高在上的谪仙做派，真让人想……
心里胡乱地想着，面上倒是挂上了自认和善的笑。
“初次见面，姑娘可以称呼在下鬼鹰，我家大人想见你一面，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否。”
鬼鹰面上一愣，倒是没想到被这么干脆的拒绝。
不过也无妨，既然不肯，那就让她哭着、求着我去！
所有黑袍人开始向灵逼近，鬼鹰站在原地，被挡住身形，嘴上扯出一个残忍的笑来。
灵倒是无所谓，甚至回过头看向尤。
尤正一脸凝重地提防着逐渐围拢的黑袍人，见灵随意地回转过头，还以为是要交代自己不要碍事。结果灵就只是看着，也不说话，让它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
“没怎么。”
话虽如此，灵却没有挪动身形的意思，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尤。
（别看我了，他们过来了啊！）
“哦。”
灵听话地转过头，看向冲来的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