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莽山城
皇贵妃?那不是皇帝最爱的妃子死了才能被追封的吗?这人家还活着怎么就能当上这皇贵妃?
“更让人担心的是,西宫娘娘是会法术的,如若她有意要当皇后,完全可以背地里谋害当今皇后,从而上位。”
会法术?这就说得通了,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是用了些手段迷惑住了那皇帝,让他死心塌地的宠着她。可是连我都看得明白的事难道宫中的人就看不明白吗?难道皇宫中就没有高人识破她的伎俩吗?
“总而言之,情况十分复杂,也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了,唯一能帮的,就是我们炎家在前线立下军功,巩固皇后娘娘的地位。”李子青也如实说道。
“原来这才是李大哥出征的原因啊?”
李子青老脸一红,急忙解释道:“怎么可能,山河有恙,便是我等炎家儿郎挺身而出时日。那些也只是众多因素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哎,男人的嘴啊。”
我不等他解释,就急忙抽身离开,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我算是明白,苏言姐姐怎么会喜欢上他了,铁汉也有柔情。这块木头不善于表达,但也真的体贴人心。
急行军半夜至三更,才停下脚步修整半夜,夜里,猫头鹰呜呜呜的叫,虫鸣个咕咕咕的,十分扰人,将士们也都翻来覆去睡不好,可战争就这样,条件所迫,哪比得上在家里,还有这讨人厌的野蚊子更是烦人。
再往前一站就是最后的补给站了,之后便是血淋淋的战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时不时传出了哀怨、叹息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士气都相当低迷,谁都不看好这场战事,更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
我们这支队伍也由最开始的千人不到,一路发展到了八千人。炎家子弟兵600,在京城又拨来1000黑林军,苍亭山收编了1000余山匪,剩下的就是沿途征来的民兵。
这已经是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了,只需要稍作训练,便可产生不俗的战力。
稍作休整一夜后,李子青又带队继续前行,直至来到边塞的最后一座大城——莽山城。
此城坐落在茫茫大山之前,挡在了通往南朝腹地的山口处,前方便是一片原野,再无险可守。如若是此城失守,那么在北线的残军便没了退路,只能退入荒山之中,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可见莽山城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城门四面紧闭,铁闸垂地,外有拒马阻挡,城上常有士兵巡逻,戒备十分森严。
“来者何人?可是南朝援兵?”此时城楼上守将呼喊道。
“南朝炎家李子青,奉命前来增援,开门予我等通行。”李子青也回应道。
不足半刻功夫,城门缓缓打开,缓缓走出一支队伍,精气神十分懒散,兵甲头盔也都残缺不全。
领头的便是在城头喊话的守将。李子青也骑着马上前交涉去。
马头相对,面面相觑。李子青拿出文碟密令,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没有接过来的看意思。
“你什么意思?”对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这是陛下所批的文碟。”
“我知道,可你为什么还不下马送过来?”守将满是命令的口吻质疑道。
“他可是边骑都尉,官正五品。你是多大官?”王志不满道。
像他这种守城门的大将叫城门校尉,最多也才是从五品。却让李子青下马给他递文书,看来来者不善啊。
“王志!”李子青瞪了一眼,王志也不再吭声。
王志此番做法固有不对,但是也是出于维护李子青的地位。
李子青却出人意料的下了马,将文碟奉上。而城门校尉也一脸得意的笑着。随意翻阅了一下后,又假惺惺的说道:“原来是炎家的人啊?失敬失敬,快快随我入城面见我家主上吧。”说着,便骑着马自顾自的折回了。
李子青一脸沉重,并未暴发出来,快步上了马,带着部队进入到莽山城中。
“都尉,难道不应该是这王八羔子来接见我们吗?他在这里装什么蒜啊?”李康也骑上前来说道。
“亏你们跟我了北伐那么多年,难道北疆侯的为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那也是北疆侯,和他这么个守正有什么关系,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真要是打起来,恐怕他连我十招都接不住。”
“少说两句吧,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北疆侯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我们根本没必要和他起冲突。”
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可以听出,这北疆侯可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我们能绕过的坎,那就去会会他吧。
这莽山城和我以往所见到的城池不太一样,里面没有百姓营生,也没有民房商旅,是一座完完全全的军事要塞,校场、军营布置的井然有序,南北、东西相通无阻。
甚至还能看到车弩、投石重械。只不过这些设施建的再好,没有人操练也全是白搭。
其实这里的边塞景象并没有诗文里写的那样豪情壮志: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反倒是一片死寂沉沉,随处都可以看到懒散的士兵歪倒在墙边。
军营边上 也都是三三五成群的躺着些兵士,与其说是兵卒,还不如说是土匪、乌合之众。完全没有一个样子,甲胄头盔随意的歪带着,兵武也要么抱着,要么随意的丢在地上。
简直让人不堪入目,这样的部队凭什么抗击北蛮军呢?或许这也是南朝连连失利的原因吧。
俗话也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来这个北疆侯也不是什么个好东西。
往深处走,便是一座黑色的宫殿,宫殿修的很气派,又很庄严,看得出来设计这座宫殿的人很有造诣,气势上完全不输都郡府。
到了这,便有些许的褐甲羽林兵巡逻,随处可见的岗哨,虽谈不上森严,但也远比外面的样子好多了。
我们的部队则都停留在了外面,被刚刚的城门校尉带到了一处大营内。而李子青、李康、李宇成和我则一同随着去了那黑色的宫殿。
宫殿占地面积很大,前面空出了很大一块场地,地面也变成石砖铺布,而非城外的黄土。抬头便可看见楼阁、高塔,站在上面即可一览整城风貌。
除了李子青,我们都要经过一番搜身,卸了我们的兵武,才放我们进到宫殿中,这也无可厚非。只是那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就像半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进去吧,侯爷他在侧殿等着呢。”
走在殿内,却看不见岗哨,唯有走到侧殿,才看见门口有十个带刀近卫候在门口。
侧殿不是很大,也根本不是接见人的地方,这北疆侯选择在这里,分明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而门是敞开的,里面传出了些许的宫乐声。
“侯爷,人来了。”此时才有侍女在一旁禀报道。
随即,在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穿修着四爪金龙黑色龙袍的人,踏着稳健悠闲的步伐走来。
头顶黑冠,双手负于身后,有着一副皇家气质,面目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身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酒气。
“来者何人呐?”北疆侯率先张口道。
“回侯爷,炎家边骑都尉 李子青,奉行君令率七千余人马,押送粮草和军饷,前来支援。”李子青和我们一行人也单膝跪地行礼回应道。
北疆侯扫视一圈后,也点了点头说道:“都起来吧。”
“是,侯爷。”
“路途遥远,密林难行,辛苦李将军了,皇家还能拨兵至此,也还算他们有心了。”北疆侯不幽不慢的说道。
“自是应该的,侯爷您贵为皇族之裔,却在这前线领兵作战,代为君上御驾亲征,属实劳苦功高,君上也一直惦记着您,让我代他向您问一句好。”
“哼哼。”北疆侯冷哼两声。“皇兄把这一片北疆当做封地划给了孤,许诺孤,这莽山城以外所占领之地皆为吾之领地。你说这算是个什么差事?”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把他当做挡箭牌了,横在南朝与北蛮之间,而且此地甚是荒蛮,人烟稀少,除了往来商旅,少有百姓安居。在这里每天的活动,不就只有吃饭睡觉打仗,一切都百无聊赖。把封地划在这里,和放逐又有什么区别呢?更或者说,这皇帝想借着北蛮之手解决掉他这皇亲国戚
“在您身后,可是我南朝泱泱子民,这北线绝不容失守,君上自是信任您,才委任您担此大任。”李子青伶牙俐齿的回应道。
我不禁疑惑道,这李子青腰板怎么这么弯啊?哪里有大男人的气概。
“你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呀。”北疆侯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怎么。话音刚落,眼光又落在了我身上。“炎家可少有女儿郎啊。这一身雀翎轻甲可真是飒爽无比,不如留在我身边如何?”
这北疆侯怎么突然间就打起我这一身铠甲的主意了?他不是女儿身,身边又无女将的,要我这一身女甲干嘛么?难不成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喜欢女装?
“侯爷,穆小姐并非我炎家子弟兵,家父与其父为至交,军主闻言穆小姐要随军出征,才将此宝甲托借而出。但此甲为家族至宝,实在是无法赠予侯爷,如若侯爷对宝甲有意,我可书信家父,送几件上乘之作予侯爷。”
李子青急忙接过话来,看得出来,炎家人对此物的重视程度。毕竟我也是从北武仙君那里得知,这件雀翎轻甲可是奕娘子的随行军甲之一。
北疆侯稍愣了一下,随即笑到:“哈哈哈,非也,非也。孤不是要这件衣甲,孤是看上了这个女孩,在这北境荒无人烟的,除了孤出宫时带来的三个贴身侍女,身边都是些不知粗细的粗人,实在是少了些女子的阴柔气息。看你姿色不错,脸蛋又水嫩,虽然不是炎家的闺秀,但也无妨,孤封你妃子如何?”
望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着实让人心慌。更捏麻麻的是居然打起了我的主意?馋劳资身子啊?三四十岁的老牛还想吃嫩草?是不是消化不良啊?还是饥不择食啊也不对,饥不择食不是贬低我了?应该是癞蛤蟆穿披风吃天鹅肉,长得丑玩的花还不伦不类的。
反正等他表完态,我已经在心里问候完一遍他的亲朋好友了。
“我”还不等我把不字说出来,李子青拽了我一下,随即挡到我身前,笑盈盈的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侯爷要开房纳妾自然是大喜事啊,只不过眼下战事频发,这北蛮人随时都会趁机搅了您的雅兴。不如等战事平息,侯爷再向穆小姐父母下聘书,昭告天下,风风光光,也不失侯爷您的体面。”
北疆侯轻挑了一下眉,他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摆了摆手,说道:“就依你所言吧。这北蛮气数已尽,已经支楞不了多久了。”
随即又命人下去做了些什么。
“如若侯爷无事吩咐,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北疆侯也没说话,摆了摆手,背着身子就离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憔悴,但也不妨我骂他两句。
我们退到外面,那股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李康和李宇成刚刚在殿内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敢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着实让人意外。这北疆侯真有那么吓人吗?看上去也很好说话呀。
“李大哥,你怎么在那个侯爷面前就跟蔫了一样,尽是吹着他捧着他的。你真不会想让我嫁给那个老男人吧?”我有些不满,也有些意外。
“嘘,别乱说话,有什么出去再说。”李宇成倒是心思缜密一下,急忙示意我不要再出声。
李子青倒是闷着头自顾自的走着。
“姑娘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明明是个男声,却是一股子娘娘腔。原来是个太监。
“公公好,请问有什么事。”我有礼的问道。
“姑娘请收好,这是侯爷赠予你的定亲信物。”说着,身后的人就拖着一盘玉盘上来,上面盛放一只翠玉通透的玉笛,下面悬系着一块银令,上面刻着一个大字——赵。
赵家便是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