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兵连祸结
一路上我结识了李子青的几个副手，一个叫李康，是个校尉，一个叫李宇成，担任骁骑尉，他二人都是炎家子弟，跟随李子青多年，官拜六品。还有一个是副尉叫王志，外姓，但同样也跟着李子青征战多年，从六品。几人犹如亲兄弟一般，配合默契，常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立下不少战功。
至于提起李子青，几人都是心生敬意，虽然是个正五品的都尉，可从来都没有官架子，和这些基层将士都打成一片的，指挥力相当强，他们三个完全都不用想什么，只需要听从李子青指挥，指哪打哪，屡出奇兵，几次都逆转战局，反败为胜，是烈炎大将军最看好的接班人。
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夸大的成分，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看样子还是挺靠谱的嘛，至少军事上算是个奇才，感情上嘛，像个木头。
待在车上也无聊，就一路上听着他们仨在见面唠嗑，给我讲着些他们的种种光辉战绩。
可是提到这次战役，几人也都犯了难，听说前线一直都在节节败退，虽然让出的领土都是荒山野岭，还未损失一城，可是几次交锋都是挫败，士气有些低迷，而且还损失了不少兵力，所以现在才在全国征兵，送往一线。并且大将军委任李子青，带着一支炎家军前去支援。虽然这支炎家军人数不多也不到千人，还多是年轻小伙子，可跟随炎家征战南北，阅历丰富，是一股十分强劲的有生战力，提起这事，几人都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一路上路过了不少城镇，欲往北，欲靠近京城，自然也越来越繁华，不少商旅来往，看尽山河风情，人间百态。同时，我们这支北上的队伍也愈发壮大，不断有小村小镇的人被迫征兵入伍。原本那些以为只是去兴修土木的，也才反应过来，感觉遭到了欺骗，纷纷表示抗议，可还是被军方压了下来。
这也不是说李子青他们不讲道理，仗着武器逼民送死。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把沿途参军入伍的大头兵带到前线。而基础的民众更多的，都是被欺骗来的，明着口头上服劳役，可实际上是被官家从兵役，而且还是最苦的戍卒，黑发戍边白发归。军与民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中间的官，一方面欺诈民众，一方面挑拨军民关系转移矛盾，而最终受益的还是那群统治者，不论官职高低。
可话又说回来，戍边是一件苦差事，当一个国家没有戍边将士，没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没有挺身而出负重前行的人，何来天下岁月静好。
至少，至少得让戍边将士家中富足，妻儿衣食无忧，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在战场上一绝生死。可目前来看，在后方徒步前行的民兵苦役，何不出身贫困，若不是家中走投无路，才被迫成为征夫，撒下离别家乡的泪水。
其实在内心深处，我十分同情他们，同时又厌恶这群统治者。但我还不能表现出来，若此时挑起内斗，对谁都不有利，而我也仅仅是孤身只影，在这沉寂的大海留不下一点涟漪。
坐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也无心再修炼，望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出了神。直到来到一座小村庄。
远远望去，荒无人烟，此刻本应是炊米烹食的时候，可不见青烟不见人的，十分怪异。
李子青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招呼大家注意小心行事。
两旁的田地也是收割过的痕迹，地上也有车轮马足的印记，显然不久前有人居住过，可现在连只鸟都看不见，走近之后，空气中似乎有些血腥味。顿时一股不祥感油然而生。
我们停在入口处，李子青派了几名小卒前去探查，而我们就在外面等候。半晌过后便传来回报。
“报，前方没有埋伏，只是村子里的人都被杀光了，场景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听后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全村被屠杀，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竟如此无法无天。
李子青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剑，带着几人前去查看。至于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想必是怕我们留下阴影，晚上吃不消吧。毕竟身后这一帮人都是没上过沙场，没有见过场面的农夫罢了。和他们比起来就犹如兔子遇到饿狼，一旦短兵相接的时候，恐怕手脚都是抖的。
李子青回来后，面色凝重的说道:“看样子都是练过的家伙，出手狠辣，不论老弱妇孺见人杀人，而且粮草牲口全都被抢走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这里的土匪所干的吧。这里离帝都也不过百里，竟敢在天子脚下犯事，胆子可真不小。”李子青朝身后几名副官说到:“传我命令，从右侧绕过村庄，加紧奔袭，争取在天黑之前到前方十里处安营扎寨。”
众将士回应道:“是！”
因为绕行的缘故，我也只好得下来和他们一同步行。虽然远远的绕开了，可我还是依旧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惨状，尸骸曝骨，血肉模糊，血溅三尺高墙，一切血腥暴力的词都可以形容这里的景象，看他们倒下去的方向，无一不是朝外逃跑的。甚至我脚下跨过的水沟里都有一具女尸，面目狰狞，双眼大睁，眼神里满是惊恐，甚至能看到肢骨裸露，传来腐败的恶臭。我被吓了一跳，惶恐的闭上双眼。从怀里拿出一张祈灵符放在她身上，祝她早日轮回去吧。
长日奔袭，众人都已疲倦不已。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也在漫空中挥洒殆尽，余下的只是一轮明月点点星光与漫漫长夜。
众将士与这些被迫征来的苦役们各自依靠在树下酣眠，有的则围着篝火驱寒御暖，时不时有些红衣兵在外圈走动，警戒着四周。
除了走路的声音，别无他人言，唯有寒风瑟瑟吹拂和树叶摩挲作响，一切都百无聊赖，李子青为我拿来一床毛毯轻轻盖在我身上，我用眼神表示谢意，不愿出声打搅众人睡意。
可是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情况！”
我也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只见红衣兵们都拾起长矛，穿起兵甲，严阵以待，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警惕着盯着周围。而其他的征夫们睡眼惺忪，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人，仿佛还有些埋怨之意。
火光之内人影摇曳，火光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李子青问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