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月独酌
一回到华阳镇,我就想先去找苏言,跟他分享一下的妙计,让言姐姐好好的夸赞我一番。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苏言家门口,大门没有关,走进一看,房间里却不见灯光,也对,人家可不是夜猫子,这个点都睡觉了吧。
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后院的小亭子里有光亮,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不紧不慢的吟诵诗句:
“莺啼啼不尽,任燕语、语难通。这一点闲愁,十年不断,恼乱春风。重来故人不见,但依然、杨柳小楼东。记得同题粉壁,而今壁破无踪。
兰皋新涨绿溶溶。流恨落花红。念着破春衫,当时送别,灯下裁缝。相思谩然自苦,算云烟、过眼总成空。落日楚天无际,凭栏目送飞鸿。”
这首词我读过,叫《木兰花慢》。待我走去,却发现有只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侧身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喝着闷酒呢,就这片刻功夫,竟已三小杯入下。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一副庄素、理智的样子。
我赶紧走过去询问道:“言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啊?”
苏言偏头看了我一眼说到:“回来啦?”完全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已经完全醉了的样子,说话间都是一股酒气,桌子上还放着另一个杯子,盛满了酒,倒映着当空明月。
“言姐姐,你别一个人喝闷酒,我来陪你喝,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有什么事,说出来才畅快。”我心疼道。
说罢我便拿起那杯酒,打算一饮而下,却被她拦了下来,单手压住酒杯,酒水洒了一桌子。“你要喝,我给你倒,这杯酒是他的,你不能喝。”苏言神经叨叨的说着,又从酒托里拿了一个酒杯,给我满上
“他?这里还有别人吗?”我疑惑道,该不会是这天上的月亮吧?我看着皎洁的月辉,我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啊,言姐姐肯定是在思念什么人了吧。
“十五年前花月底,相从曾赋赏花诗。今看花月浑相似,安得情怀似往时。清秋啊,你说,这相思了无益,那为何当初还要见面呢?”苏言疑问道,似笑非笑,又如在自嘲般。
我把杯中酒饮下说到“依我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苏言一听也笑到:“你说的是呀,须尽欢啊须尽欢,可我这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该如何是好啊?”说罢又摇了摇头,一股脑把杯酒饮下,又随即满满乘上一杯,直至酒满溢出在桌上,才停下,又一杯饮下。完全没有以往的仪态端庄,甚至酒水撒在身上也毫不在意。
我只好说笑道:“不知言姐姐,是为人愁还是为事忧?莫不是你的小情郎吧?”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曾此良辰美景种种,却留得独守空房。”苏言长叹一口气,我能感受到萦绕在她心头的绳结,就两个字——情结。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若是他背弃了你,你又何须为其伤心呢?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言闭着眼,依靠在柱子上,脸上的醉意和笑意未减,仿佛若有所思。“不愿长情无所寄,我还是放不下他。”
正当我还在思索该怎么说下去时,苏言面色还带微笑,可我却只觉是皮笑肉不笑。她回过头用侧眼看着门口说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肯出来见我吗?”
是谁?刚刚进来时并未见到门前有人啊?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一个男人从门外走进院子来,是一个将军?身披银甲,金丝镶嵌,腰白玉环,左佩刀,右备容臭,俨然一副英姿飒爽的气概。这就是苏言的情郎?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到他在门外?
苏言直接丢掉手中的酒皿酒樽,摔碎在地上,焦急的冲过去抱住男人,头闷在怀里,失声哭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苏言如此失态。男人也一直在安抚着,足足哭了好一会儿,苏言才叫喊到:“骗子!!说什么待我长发及腰,你便娶我入门。”说罢苏言一把撤掉了发间的玉簪,摔在了地上,翠玉般的簪子也碎成了好几块,苏言的青丝犹如瀑布一般宣泄下来,柔顺如水。显然长发早已没过腰间
男人一声不响,只是抱着苏言。
“我知道,你每年都会来看我,英嫂也和我说起过,可你却不曾当面见我,以往我只当你有难言之隐,你我心照不宣,可你就一直让我这样苦等吗?五年了!五年余七个月,杳无音信,我写予你的书信一封未回。”苏言委屈的说着,边说边用袖子擦眼旁,完全不顾形象。
只见男人从怀里拿出了好多封信,每一封信都是完好无损,完完整整,没有拆开过,只是有些沾上了血迹。“我不想看书信,只想让你亲口跟我说。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北方立下赫赫战功,只为早日回来与你赴约,这每一封信犹如泰山一般,压在我的胸口,催促着我早日回来。”男人温柔的说道。
“好,我读给你听!”苏言抢过这一把书信,全部撕毁抛洒在天上。“里面只有一句话:甚是想念!”
而我?特么嘴里的狗粮都快塞不下了,但我就是喜欢当电灯泡,虽然远远的,但我还是感觉头在发光,脸在红热。
“不过,一切还没有太迟。现在”苏言又腼腆的说道。
可男人又沉默了。
该死!
你现在装什么高冷啊?一句话就能把我苏言大姐姐拿下了,你还在等什么?
你到底在赣甚么?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活该你单身一辈子!哎呀!我的天呐!看把孩子我急的。
“为什么,难道说你还要走吗?”苏言忽然抬起头盯着男人的脸庞,双眼里透露着极不情愿。
男人也无奈的点点头,“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为了天下人的太平,这一仗必须得打。”
苏言不敢再和男人对视,偏过了头,又潸然泪下,双手也抱得更加用力。
“我只有一个要求! 平安归来!”苏言顿字说道。
“我答应你!”
我靠,这算什么啊?你情我愿的,怎么到最后还走不到一起嘞?而且看样子他们似乎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认识很久了。
此时,男人的目光也投来我的身上。苏言也牵着他的手来到亭子。“这位就是我才结识的异姓姊妹穆清秋,她便是穆先生的长女。”苏言把我介绍给眼前的男人,听他们的语气间,似乎是认识我父亲。
“原来如此,穆姑娘,在下炎家李子青,家主曾交代过我 一点要来华阳镇拜访一下令尊,探望一下还曾安好?”李子青彬彬有礼的说道。
“哎,很不幸,家父已然仙去。”我低声道。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打在了李子青身上,身子不禁后退一步,“怎怎会这样,可是有人从中作祟?以穆先生的身手,怎会”李子青焦急的追问道。
“我师父说,父亲是遭仇人追杀,才沦落至此。”
李子青犹如腿软一般颤颤巍巍倒坐在椅子上,苏言都扶不住他。
“不知你找我父亲所为何事?”我追问道,很显然我父母的离世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也不是有什么事,是炎主与令尊乃至交,家主此生能有这番功绩,不乏有令尊的一番助力,而如今令尊仙逝,若是传到炎主那里,恐怕炎主又要日日酗酒,借酒消愁了。对了,你说是仇家追杀,是何仇家,竟如此猖獗,我定传达给炎主,炎家绝不放过!”李子青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摆了摆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令堂?”
“也随父上而去。”
李子青长叹惋惜道。“史上天华才女竟是如此淡出人们视野。”
苏言闻言却眉头一皱。“天华才女?这样说的话,你与苏家也有渊源呢!”苏言也说道。
啊这,怎么和谁都能有点关系,关键是仿佛他们都知道,就我一直蒙在鼓里,像个晕头鸡一样,啥也不知道。
苏言见我疑惑的表情,便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堂便是苏心艾吧”
闻言,我有些吃惊,难以置信的点点头。“言姐姐,你认识我母亲吗?”
“她是我的姑姑,也是天苏书院出了名的才女,传闻中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六艺经传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境,掌天下之阵法,无师自通破解了《洛书》《河图》的奥妙。那时我还年幼,只虽与姑姑有几面之缘,可也名声在外,早已听遍天华才女的名号。后来听说,姑姑她遇见了一个人,和她畅聊了三天三夜之后,便不辞而别,追随此人而去,从此消声匿迹。”
啊这,我闻言大吃一惊,苏言说的没错,我母亲确实叫苏心艾,想不到我母亲藏的也很深啊,竟然那么牛逼,还那么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良家小妇女呢。这么说,还是我爹把我妈从人家那里拐跑了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想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仇家是谁,甚至连父母身首何处也不知晓,稀里糊涂的就活了下来。”接下来又把我记忆中的事又复述了一遍。二人听后相视一眼,也都摇了摇头。
“不过,师父说,我时不时有仇家找上门来,不过都被他摆平了,至于是何人师父也不曾向我提及。”我补充道。
“哦?你师父是何人,就连穆先生这样的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竟能被他摆平?”李子青好奇的追问道。
但我又何尝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可始终都被师父搪塞过去,就一个劲的叮嘱我修炼。
“那今后穆姑娘有何打算呢?”李子青问到
“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就像失去主心骨一样,一切都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我思索一番后才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得过且过,从来都没有什么远见,没什么理想,整天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而父母也未曾要求过我做什么事,无忧无虑的,我感觉即使我早已至豆蔻年华,却仍像个小孩子一般,有些天真了。
“不如这样,穆姑娘就随我一同奔赴国家山河,虽然会有些辛苦,但我可以保证你不受仇家追杀,以炎家的势力足以护你周全。”李子青拱手邀请道。
苏言却揪了揪李子青的衣袖说道“会不会太危险了?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敌人可不会因为她是姑娘就放他一马。何况我们清秋的双手可不是用来杀人的。”苏言条条是道的说到,也正是我的心声,杀人!那可真太可怕了,我下不去那个手,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我的手里,余心何忍?怕是会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李子青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上阵杀敌倒是不会让清秋姑娘去做,估计也安排她一些文职工作吧,也不会太危险吧,放心吧,更何况有我罩着。”说着拍了拍胸膛。哦该死的安全感,怪不得能俘获我言姐姐的芳心。
“那你这次又什么时候走呢?”苏言双手牵着李子青,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哎,又开始了。
“大概是这次围猎结束吧,这次围猎是我请命要来的,我才从前线退下来,为的只是来看你一眼。”
“哎~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苏言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显得无可奈何。其实我还是挺敬佩言姐姐和李大哥的,舍弃小家,为大家,奔赴前线,守卫国土,为黎民百姓谋太平,而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最值得百姓钦佩、敬仰的。
“清秋啊,天色也不早了,你啊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吧。”苏言又话题一转,不去想那些了,双眼也有神起来,脸颊也添了几分红晕。
“那承蒙言姐姐照顾啦!”
今夜我也喝了不少酒,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后劲才上来,脑袋晕乎乎的,回床上倒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