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处望神州？骨灰都扬喽
“……”
“回答我……”
王诩灏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本该激动的他，此时却冷静得宛若一个“身经百战”的骑士。
他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倾听的人却听出了“不安”……
“……是！”
狠下心说完，少女似乎得到了解脱。
今天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了——
一种说前“担惊受怕”，说后“如释重负”，却难免担心的感觉
意外的是，王诩灏得知答案后，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相反，反而有些“得偿所愿、本该如此”……
见他如此反常，少女很是忐忑。
毛茸茸的耳朵一晃一晃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王诩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独自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最后几个问题，回答完就放开你！之后……有多远离多远！”
王诩灏回到一开始的冰冷样子，就像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要！我是不会离开洛凡哥哥的，一旦我离开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我不要洛凡哥哥死！
1577不救你！我救！就算是消耗掉我所有的能量，我也一定要救你！
而且洛凡哥哥之前答应过乡乡，只要乡乡好好回答，洛凡哥哥就会留下乡乡，而且你还说……”
少女焦急地大声回道，眼眶似有云雾氤氲在酝酿……
蹦跳起来，试图挣开束缚……
当然，事实证明，王诩灏的“捆绑”手法，可谓“专业”到了极致。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人的话，你也信？而且，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留下你吧？再说了……
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诩灏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笑话似的……狂笑不止。
笑着笑着……又毫无预兆地停下，似乎觉得滑稽，他慢悠悠的起身，面上，尽是嘲讽。
嘴角噙着风流的笑意，眼神，却越发冰冷和残忍……
说着，少女不再挣扎，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的珠子，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
“哭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
被戳中心事的少女，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裹得严实的脚尖。
“别哭了……我……”
王诩灏有些头疼。
哭成这样，自己还怎么提问？
“……哇！呜呜呜！(o﹏o)呜呜呜……”
还没等王诩灏再劝些什么，注意到他紧皱的眉头，原本安静的少女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你听我说……”
“呜呜呜！(︿)呜呜呜……”
“……”
“呜呜呜……”
“想留下，就闭嘴！”
王诩灏揉了揉被少女吵得有些耳鸣的耳朵。
一脸凶狠，语调却格外温柔。
“唔……嗝！”
少女还没来得及发挥“她的全部实力”，便被王诩灏无情叫停了。
晶莹的泪珠还没来得及落下，哭得太狠的少女却已经打起了哭嗝。
鼻尖红红地盯着王诩灏的眼睛看，满脸“乖巧”。
“既然那么不想我死，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许再哭了。”
王诩灏对于“留下”的事，避而不谈，反倒循循善诱地继续“拷问”起来。
“嗯……”
少女有些失落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应着。
似乎仍然接受不了“王诩灏的死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事实。
看着她“萎靡不振”的雪白耳朵，王诩灏无奈地伸出了手。
“让你留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我答应你，等你答完，我一定好好考虑。现在，我想知道……你，和1577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看着小家伙试探地动了动被自己捏住的小耳朵，王诩灏勾起嘴角，语气轻柔。
不得不说，小家伙的猫毛，手感，真心不错~
不同于之前的各种计策和哄骗，王诩灏此时的安慰……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这个女人……果然麻烦！
王诩灏看似随意地撸着猫，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整理着获取到的有用信息，进行不断地取舍和计划。
“这些……1577没有说吗？不过也正常……”
少女早就止住了哽咽，十分乖巧地坐好，羞答答地望着王诩灏。
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点也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呵！女人！
“3000年前，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在执行一次至关重要的s级任务时惨遭失败，心智受到反噬，产生很是强大心魔。
为了防止心魔利用主神之力，大肆破坏，兄长大人用秘法将其封印，但相对的，我的神力和记忆也会有所残缺。
其中就包括那次任务的详情。
心魔的本质其实就是神明本身的私心和怨念，本来就是杀不死的，更何况当时的我完全失智，等我醒来，心魔早已深入骨髓。
我的兄长，联盟最强大的主神，也只能将心魔的力量和记忆分离开来，化作本体维持运转的能源和枷锁。
正常情况下，我……或者说我们，都是由神明躯壳代为掌管和运作的，也就是洛凡哥哥所见到的“1577”！
具有猫咪外形的1577作为神明躯壳，顾名思义，其实就是我失去了神力和记忆的具象数据体。
除了连接宿主与系统、系统与我，权限并不大。”
顺毛后的“月神”，一脸欣喜地摇晃着笨重的小脚丫。
就好像口中被“心魔”折磨3000余年的凄惨神明，不是自己一样。
如果不是这只可爱的“毛毛虫”真的被绑得十分严实，不难想象，她其实还能会表现得更兴奋。
“嗯…所以，你的那次任务，有关洛凡？”
王诩灏若有所思的坐下，无视少女因为他把手拿开而嘟起的小嘴，说出自己的猜想。
“哼，这我就不知道了，3000年前的记忆，都被兄长封掉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洛凡哥哥！
洛凡哥哥是乡乡意识里唯一清晰的回忆，所以乡乡是不可能认错人的！”
少女十分任性地避开王诩灏的提问，反而气呼呼地指责起王诩灏之前冤枉她认错人的事情。
“那你之前想杀我……”
没有理会少女幽怨的眼神，王诩灏也学着她的样子，有条不紊地翻起了旧账。
“我不是，我没有，都是心魔那个大坏蛋干的！我怎么会伤害洛凡哥哥呢？
1577若非我和系统的允许，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其实就是普通猫咪而已，没有任何能力。
最多也就是仗着神明的身份和身体，狐假虎威罢了！”
少女委屈地控诉着，很是急切。
1577这个坑神队友，卖起来，简直毫无压力。
眼看少女的眼角又要湿润，王诩灏大感不妙地起身。
“嗯……知道你不会，所以才要搞清楚，不是怪你，我只是想找到罪魁祸首而已，不哭了好不好？”
王诩灏胡乱地揉了揉小家伙暴露在外的发顶。
温柔地弯下腰，认真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浅浅一笑，迷得少女只顾傻乐。
“嗯嗯……洛凡哥哥最好了~”
少女眉眼弯弯，溢出眼眶的欣喜。
月牙一样的弧度感染了王诩灏低沉的心情：
“是吗？”
看着王诩灏一脸不信的表情，小家伙秒变河豚，脸颊鼓鼓地说道：
“当然啦，洛凡哥哥是全世界，全宇宙，最好的人呐！乡乡超喜欢洛凡哥哥的。”
也许是少女脸上的倾慕过于明显，王诩灏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牵引，原本压抑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渐渐好了起来。
“之前不还说我是大坏蛋吗？嗯？”
少女粉嫩嫩的小嘴，嘟得老高，傲娇又委屈地不愿看他。
不安分地耳朵却是将她毫不留情地给出卖了。
王诩灏一时心痒，鬼使神差想要去捏少女软乎乎的脸蛋。
嗯，滑腻腻的，很好捏！
“唔，洛凡果哥快法凯，不系乡乡说滴，是系懂索滴！乡乡啥也布吉岛！”
震惊！一妙龄少女辱骂他人后，当众耍起无赖，企图“蒙”混过关……
少女吃痛，晶莹剔透的眼睛，顿时变得雾蒙蒙的。
如果不是手脚被限，王诩灏估计早已“惨死”于“小拳拳”之下了。
当你拎起少女脸上的小肉肉，你就会得到一只炸毛的“肉肉”。
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此等行为有多恶劣，继续调笑道：
“哦？我怎么记得是你自己说的？”
(￣︶￣)呆毛还会动~真好玩~
“当然是系统！那家伙是心魔能量转化而成人工数据，没有感情也没有良知，就是个单靠数据的人工智障数据！
虽然暂时为我所用，但本质上它顺从的却是‘天命’和‘分析结果’的命令，她都不听我的！
心魔那个大疯子，拥有我的所有记忆和阴暗面，被迫沉睡，肯定不会甘心，必然会想方设法干扰我们的行动。
我堂堂月神，作为所有神格意识的本体和真正的统领，除了失去了记忆和神力、大部分时间会陷入沉睡以外……简直无……无所不能！
作为洛凡哥哥命中注定的情缘，才不会骂洛凡哥哥呢！
都是系……都是心魔搞得鬼，我们神明都是很有涵养的！”
少……月神大人的本体，耷拉着耳朵，委屈巴巴地念叨起来。
表情更是变化不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会阳光明媚，一会又阴霾附体……表情不可谓不丰富。
最后还越说越小声，生怕遭到王诩灏的无情嫌弃，
为了不被当成只会睡懒觉的划水党，少女继续狡辩……不，解释道：
“而……而且……我可是唯一……唯二的记得洛凡哥哥的人，就算心魔了解得更多又怎么样？
全心全意对洛凡哥哥好的人，只有我！o(￣ヘ￣o＃)哼哼~”
王诩灏耐心十足地听她唠着。
毕竟他的第六感告诉他——
如果不好好听她说完的话，她又得哭了，她要是哭的话……会很麻烦。
但是对于少女认定“自己就是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象”这件事，王诩灏深感头疼。
王诩灏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她骄傲得鼻子都快翘上天的小模样，嘴角轻抿，十分绅士地配合道：
“嗯，所以呢？”
“所以呀，洛凡哥哥~绑架公公婆婆的事情，真的不是人家做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救下他们的呢！
心魔的事情，就连兄长大人也没有办法完全解决，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之前的事情，我替他们向你道歉！洛凡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嘛~”
看着满脸无辜的月神，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乖巧求饶的样子……
王诩灏，无奈扶额。
“不要乱给自己立身份，绑架的事情和你间接失误，我可以不追究。”
“()谢谢洛凡哥哥~洛凡哥哥最……”
少女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连耳朵都透着开心。
王诩灏有理由怀疑，这家伙要是能动，此刻绝对要抱着自己，狠命撒娇，绝不撒手。
“但是……”
王诩灏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收敛笑容，语气也冷淡了很多。
“嗯()？ ”
感受到王诩灏突如其来的严肃，少女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之前说过，现在的我只想过我的平静生活，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和你相识。
你的去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定夺的，我必须为王诩灏考虑，为他们一家的未来考虑……
神明的力量，不是我这种人能够轻易掌控的，气运的稳定，天命之子，本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王诩灏淡淡地说着，逃避？怯懦？脆弱？自私……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些“质问”，像是巨石砸向湖面，王诩灏的内心深处，波涛汹涌。
有一个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告诉着他——
“你是王诩灏，不是王伟！他替你去死，而你……要替他活下去！
替！他！活下去！”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王臻和陆雨兰险些遇险，王诩灏的心就止不住的难受。
当下相安无事，也只是因为月神单方面“友好”罢了。
他很难保证，在自己接触了所谓“神明”之后，不会让父母陷入其他危险。
各种意义上来说：没有王诩灏，就没有现在的他。
而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舍弃过去，那就没有理由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做决定。
他知道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让王诩灏的生命回归正轨，才是他来到这里唯一的使命……
“才不是呢！洛凡哥哥这么强大，就算不是这里，也会是其他地方！就算没有王诩灏，也会有吴诩灏，杨诩灏……
洛凡哥哥就是洛凡哥哥，才不是任何人，洛凡哥哥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为别人考虑！束缚你的，从来不是“王诩灏”这个人，而是“身份”！
他在决定自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抛弃一切’的准备，洛凡哥哥来到这里，只是意外，没有洛凡哥哥，就没有现在的王诩灏。
帮助他完成未完的人生，是意愿，不是义务！”
少女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焦急地看着王诩灏，愤愤不平的话带着哭腔……话里话外，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圆圆的瞳仁，逐渐稀薄的月光下，呈现醉人的蓝色，清晰地倒映出王诩灏错愕的样子。
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颜色。
这份颜色，似乎总能轻易看穿他。
“你们神明……果然没有心……
不过，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不会被是是非非所困扰，只要说服了自己，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王诩灏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地说着，颓废地坐下，嘴上说着“羡慕”，脸上都是嘲讽。
“才不是！神明也是有感情的，就像我对洛凡哥哥的感情！真心实意！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我看……是‘无中生有’才对。”
王诩灏俯身冷笑。
“才不是‘无中生有’！既然磁场并非一成不变，当然神明也不全是天生的呀。
如果一个生命体的信念和意志足够强大，死后的意识，也就是人类所说的灵魂，将会以一种最为匹配其所属磁场的形式存在。
要么遁入时空乱流，被磁场匹配或是磁场强大且混乱的世界吸附，实现转生或是穿越，就像洛凡哥哥这样。
要么留在现实，变成“孤魂野鬼”又或者沦为“鬼怪”。
如若不然，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在其他磁场中。
但这些，并不是全部，流浪的灵魂，在极少数的特殊情况下，也是可以成为神明的！强大意志的主要来源，就是感情！”
“是嘛？”
王诩灏单手托腮，一脸惬意地抬眸，俨然一副“我在听，你继续吹”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就‘富联’记录在案的‘人类成神’的案例，就有上亿之多！所以洛凡哥哥千万不要……”
为了“安慰”（表白）王诩灏，少女可谓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曝出联盟机密……
但显然，我们的王某并不是一个懂得体谅的人：
“那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成神的可能性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