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瑶做梦了
云瑶强打精神蹙眉望着四阿哥。
“你是海东青我没说错吧？”
听言云瑶心里“咯噔”一声，惊恐万状，但面上却在强装镇定：“四阿哥你莫要胡说。”
“听闻昨日八福晋一箭射穿了海东青。”话音未落，四阿哥眸光缓缓落在云瑶胸口。
“我的伤与八福晋没有关系。”
“……你初来时就没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为何与你同行的那只海东青一命呜呼，而你却全然无事？”
“……”
“上次在巷口时我也以为是初见，却殊不知其实我们早就见过。”
“……”
“你是勾陈得位命格，你是这天下的主，胤禩在乎你对你好，多半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你与其在他身边帮他得天下，何不来我这里，我帮你得天下。”
“……”四阿哥的一番话说得云瑶完全懵了。
此刻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多事情根本无力去理清。
“我……我没想过……”
“没想过你便现在开始想，好好考虑，两天后我再来找你要答案。”
四阿哥说完便夺窗离开，与此同时，隔壁传来八阿哥关切声音：“阿瑶，你没事吧？”
云瑶眼睛直直望着晚风中前后摇晃着的窗棂，却声音平静道：“八阿哥，我没事……”
屋门“吱吖”一声响，思绪倏忽回到眼前，云瑶警觉转眸，原是丫鬟新灌了汤婆子进来。
“姑娘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丫鬟将汤婆子塞好后留心打量了云瑶两眼。
“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能是话本看久了。”
“奴婢扶姑娘躺下歇会子吧。”
听言云瑶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话本。
“七喜姑娘……”这时嬷嬷粗重声音从外头传入。
丫鬟帮云瑶盖好被子后忙转身过去门边。
“是姑娘的药好了，姑娘要不先喝了药再睡吧。”丫鬟端着药碗回到床边，满脸含笑道。
闻得这苦涩药味云瑶胃部生出微微的绞痛，她本能的想要拒绝。
“药还太烫，等温了再喝吧。”
“好，那奴婢便先将药放在桌上晾着，等温了叫姑娘喝。”
丫鬟转身去到外屋，云瑶精神放松下来，缓缓阖上双眸，不知几时她堕入了无边梦境。
“天会老，情不绝。双丝心网，千千结……”在距离云瑶不远处的地方，有个萨满祭司正手执法杖不停的念着咒语。
此处夜凉如水，高悬圆月下十里长湖水平如镜，涌动流萤倒映在水面璀璨若天上明星，湖岸两边彼岸盛开，绚丽鲜红。
天地一色，云瑶险些看花了眼。
“天会老，情不绝。双丝心网，千千结……”在萨满祭司面前另站着一男一女，他们背对着云瑶，两人手腕被一根红绳两端分别系住，红绳在幽暗处不时发出隐隐红光，此刻他们正在口里不停重复着方才萨满祭司所念的咒语。
“仪式完成后你们两人便是性命相连，今生今世断不可离，否则必有死伤。”
听言不知道为什么云瑶心底“咚咚”狂跳了两下，倏忽意识转醒，从梦境抽离后，云瑶双腿骤然痉挛起来，痛得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就在这时，被窝里忽伸进了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云瑶脚踝用力将她双腿强行拉直，云瑶觉出不对，惊恐睁眼，只见四阿哥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床尾处，他墨色常袍领口处金丝衮边在莹莹烛色下熠熠生光。
一瞬的怔仲后云瑶下意识缩回了腿。
“你以为你能逃避多久。”四阿哥将手从被窝里抽出，一如窗外夜色般浓黑的眸子沉沉凝视着云瑶：“考虑的怎么样了？”
“四阿哥，我……我不能离开八阿哥。”云瑶声音微有颤抖。
“四阿哥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另想方法尽量偿还。”
听言四阿哥目光更沉了些：“这便是你想了两日的结果？”
“是……”说着，云瑶颤颤抬起眼皮，四目相对间是无尽的沉默，忽然屋门被推开，闻得“吱吖”轻响，四阿哥旋即起身夺窗而出，与在九阿哥府邸时一样，他矫捷的身影很快便融于夜色中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来过般，只留窗棂在夜色中来回轻晃。
与此同时，外屋传来八阿哥温润的声音。
“姑娘没有喝药么？”
“药刚送来时姑娘嫌烫，方才奴婢见姑娘睡得熟便没叫醒。”
八阿哥端着药碗来到里屋，窗外晚风贯入，八阿哥转眸看向窗棂：“这窗户怎么不关？”
听言丫鬟忙过来关上窗棂，眉宇间却闪过一抹疑惑神色。
“奴婢记得这窗棂是关上的呀……”
丫鬟絮絮嘀咕声飘入八阿哥耳中：“这两日夜风颇大，偶有吹开虚掩窗棂也是有的。”
“姑娘受不得寒，日后要伺候得更小心些。”
丫鬟颔首应声。
八阿哥去床边坐下凝眸审视了云瑶片刻：“你这脸色好生苍白，定是方才冻着了。”说着，八阿哥轻握住云瑶玉葱似的手小心放入锦被中，随后又帮云瑶拢了拢被口。
“十阿哥、十四阿哥走了？”云瑶看着八阿哥轻声问。
“他们俩啊，好容易才打发走。”八阿哥舀起一勺汤药喂到云瑶唇边：“来，张嘴。”
苦涩味道钻入鼻孔，云瑶不觉皱眉，微摇了摇头，这药难以下咽到每喝一口都让云瑶觉得自己快要被苦死的程度，抗拒是本能反应，每每闻到这药味云瑶都极度生理不适。
“去多拿些蜜饯过来，越甜越好的那种。”八阿哥转眸对丫鬟道。
“是。”听言丫鬟忙应声退下去取。
“八阿哥不用每次都亲自喂我喝药的。”
“这药你是一日都断不得的，若不亲眼瞧你服下，我不放心。”
一时四下沉静，只有窗外几声微弱的秋蝉轻嘶。
默然相视片刻后，云瑶薄唇轻轻启开：“中秋节八阿哥也要伴驾的吧？”
听言八阿哥眉心微拧：“今年中秋皇阿玛要在热河行宫过，打算三日后启程。”
“只是……你的身子我放不下……”八阿哥棕褐色瞳仁中含着满满的担心。
这时，丫鬟捧着蜜饯回到床边：“这些果脯都是厨房新制的，很甜的，姑娘尝尝。”
八阿哥抬手护着云瑶缓缓撑坐起，并且贴心的在云瑶后背添了鹅绒软枕。
“姑娘，莫怪奴婢多嘴，奴婢从未见过爷对哪位姑娘这样上心的。”
云瑶嘴里正轻轻咀嚼着颗杏子，听见丫鬟的话后不觉陷入沉思，八阿哥对她这么好是否真如四阿哥所言——不过因为她是勾陈得位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