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瑶得救了
噗！云瑶喷出一口鲜血。
她回首看去，底下郭络罗氏凶神恶煞的眼神正紧盯着她。
不行，不能回去！
云瑶咬咬牙忍着剧痛继续朝前飞去。
天大地大，受了重伤的她能去哪里呢？
云瑶只能想到九阿哥府邸。
原本天边艳阳高照，转瞬已是乌云密布，不远处阴沉沉的颜色压下来，仿若水墨画中的连绵山峦，风也越刮越大，云瑶飞得摇摇晃晃，狂风过后便是珍珠大的雨点接连落下，“吧嗒吧嗒”，云瑶觉得好累好冷……
好怕……
明明八阿哥府邸到九阿哥府邸的路程并不算远，可云瑶却感觉像是飞了半个世纪。
上次跟着八阿哥来到九阿哥府邸时她看到好多大银杏树。
雨越下越大，四周水汽蒸腾，眼前一片白茫茫中忽映入一抹焦黄。
“啪”的一声云瑶重重摔落在那满是银杏树叶的地上。
“卡……”我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海东青发出游丝般的声响，它再也没有力气了。
“八哥，你回府预备怎么跟福晋说这事？”
“我与她已经无话可说。”
“福晋……终究是安亲王岳乐的嫡女，这次事情八哥最好不要追究。”
“你这是什么话？……”
云瑶隐约听见九阿哥和八阿哥的对话。
我这是没死……我这是还活着……
意识逐渐回转，云瑶慢慢感觉到了身上的痛楚，每次呼吸都牵扯着前胸后背上的伤口，痛得就好像她正在被人一点点的抽筋刮骨，除此之外云瑶还在被冷热交替折磨着，时而冷得如至冰窖，时而热得如夏握火，几番下来云瑶咽喉已是火烧火燎，她实在难以忍受。
“水……我要喝水……”
话音未落，云瑶后背被轻轻托起，虽然这人动作很缓很柔，但云瑶还是痛得撕心裂肺，一双颦眉下她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但额上晶莹的汗珠却出卖了她。
“水来了。”这宛如涓涓清泉般澄净的声音擦过耳畔抚平了云瑶三分痛楚，微抬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八阿哥模糊的面庞轮廓，云瑶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这才看得清了，此刻八阿哥正低垂着眸子望着她，那氤氲目光比床边烛色还要柔和三分，眼底仿有涟漪轻泛，含着道不尽的情深，就连他那纤长睫羽都似是存着温柔。这让云瑶怎么受得住，她不由的耳根发烫起来，旋即微微颔下首去，视线所及，这才发觉她的半个身子都被八阿哥拢在怀里。
眼下她身并非海东青，她又变成了人。
云瑶仍在不知所措时，水杯已递到唇边，里头水波无章的轻轻颤动，仿若她此刻心弦。
“怎么了？”八阿哥声音轻缓，仿若拨片在云瑶心上轻轻撩拨着。
听言云瑶微微侧脸，抬眼对上八阿哥垂眸忙又落下。
“不是渴了吗？”见云瑶没有回答，八阿哥看眼杯口烟煴，“嫌烫啊？”
说着，他弯过手腕，轻吹片刻才再又送到云瑶唇边：“试试？”
“我手握着都不觉着热了，再吹怕就凉了。”
“嗯……”云瑶怔怔轻应。
喝完水后，八阿哥欲要把云瑶放回床上，云瑶却抬手捉住他胳膊：“八阿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八阿哥见云瑶神色惴惴，便知她是满腹狐疑，于是没再急着动身，仍轻拢着云瑶安身坐在床边。
“是祭司救了你，你身受重伤，为了能够让你更好的养伤，他便用巫术将你暂时变成了人。而且海东青本身也同样需要时间疗愈。”
“八阿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九弟发现你后便遣人去宫中通知了我。”
“没有影响八阿哥受封吧？”
八阿哥轻摇了摇头：“我得到通知时恰好受封结束准备回府。”
“那便好。”说着，云瑶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如泼墨般浓黑：“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话音未落，九阿哥从门外跨入，裹挟的晚风颇带寒意。
九阿哥愈走近，清苦的味道便越发浓重，不用想也知道，他端着的那汤碗里是药。
不过……九阿哥给她送药……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看你俩在里头温存我便没让丫鬟进来。”
“太烫，先放那儿吧。”八阿哥看眼床边小桌示意九阿哥。
九阿哥依言放下汤碗后站在床尾垂眸打量云瑶两眼，漫不经心问：“感觉怎么样啊？”
“还……还好……”说时，云瑶都不大敢抬眸直视九阿哥。
“你可知道八哥为了你差点……”
“九弟。”
八阿哥打断了九阿哥说话，云瑶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她忙看着九阿哥问：“差点什么？”
“差点受封还没结束就退出了太和宫，好在十弟、十四弟拦住了八哥，不然就出大事了，想想真是后怕。”九阿哥轻叹两声，眉头紧锁。
“八哥为了照顾你，连今儿晚上的庆贺宴都没去参加……”
“虽庆贺宴并非受封必要环节，但今儿这庆贺宴上皇阿玛和众臣都在，也不知道明日皇阿玛会不会追究。”
“那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十弟、十四弟都在那顶着呢。”八阿哥轻抚着云瑶胳膊柔声宽慰道。
“怎么不会有事？今儿受封可不是十弟、十四弟，万一皇阿玛真跟八哥生气，明日治八哥一个轻慢之罪根本不在话下。”
听言云瑶身子惊得一抖，牵动着伤口，挖心掏肝般的疼痛让她上半身不由的微微蜷缩，虽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痛苦神色，但她锦被里的手已经死死握成拳头。
云瑶瞒过了九阿哥却没骗过八阿哥。
他轻蹙长眉凝视着云瑶，眸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他知道云瑶此刻是在强装坚强，“好好养着，病人不该想那么多。”
“可是……”
“嘘，听我的，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事的。”
……
云瑶在九阿哥府邸里将养了三日八阿哥才将她领回贝勒府，马车行得很慢，路上稍有摇晃八阿哥便对外头小厮道“慢些”，不过短短三条街的距离眼下已走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外头忽有风刮过，八阿哥忙拢了云瑶身上披风，抬手将她护在怀里：“冷吗？”
云瑶抬头望着八阿哥摇了摇头。
马车停住了，从外头传入小厮声音：“爷到了。”
听言八阿哥玉手微打起小帘，目光投向不远处贝勒府紧闭的大门。
“去叩门。”
小厮应声上前。
眼见着府邸大门缓缓打开后，八阿哥才携着云瑶从马车中出来。
“我先下去，你别动。”
云瑶乖乖点头。
八阿哥跳下马车后朝云瑶伸出右手。
云瑶轻轻将手搭在八阿哥掌心，却没想到，八阿哥力道轻柔的将她往自己方向一拉，胳膊搂过她腰际的同时，另一只手抄过她双腿腘窝。云瑶双手下意识抱住八阿哥脖颈，稳稳落入怀抱中后云瑶和八阿哥四目相对，不过两人目光仅有一瞬的相交。深秋时节，风虽不足以凛冽但吹在身上却也飕瑟。八阿哥没在外面做过多的停留，他抱着云瑶回身大步进入贝勒府大门。
就与她初次变身的那晚一样，八阿哥堂而皇之的抱着她往碧波阁方向走去。
“八阿哥，我可以自己下来走的，我又不是瓷娃娃。”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方才路过的丫鬟、小厮都向云瑶投来好奇的探究目光，弄得她有些羞怯。
“伤筋动骨一百天，别乱动，伤口不疼了？”八阿哥略带轻嗔的目光垂落在云瑶面上。
“嗯……疼……”
听言八阿哥唇角勾起一抹温柔且宠溺的弧度，好像柳树梢头上那弯皎洁又明亮的弦月。
“妖物你竟敢这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