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地瓜
只见一个小女孩，约六七岁的模样，站在庭院正中央，双手各拎着一个小木桶，木桶中装满了水，她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头发篷松脸上都是泥土，鼻子上更是有一团黑迹，像是灶台下的炭黑。
小女孩低下头，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几个黑团团，辨其形状，好像是几个地瓜芋头类的粗粮，只不过全部都已经烤成了黑炭。
而小女孩身后的大平房里面坐满了女童，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大平房被隔成了两个大房间，一间房间中的女童们年纪偏小，正跟随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读书认字，另一间房间中的女童们年纪偏大些，正在学习着各种乐器。
做为帝都第一销金窟，几乎是每天都会有大量女子从各种渠道被输送至此，来保证其核心竞争力。
教坊司会先以容貌进行筛选，平平无奇的大众货色只会流放到其归属的众多街边勾栏，一辈子沦为赚钱机器，直至年老色衰再无价值才会还其自由身。
面容姣好的，年纪满十四周岁者，经过几轮培训，便可在教坊司中上岗接客，运气好者可能会遇到贵人花费重金赎身，带回家中当一名侍寝小妾。
若是拥有顶级相貌的女子，加上气质俱佳，学识渊博，精通琴棋书画，此类女子会被重点培养，有望成为花魁，主要以卖艺为主，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教坊司的掌权人非常信奉这个道理，这也是教坊司力压帝都众多青楼的原因。
还有一种便是沙钢凯眼前的一幕，培养女童，不少穷苦人家因生存艰难，会把家中女童卖掉，被卖掉的女童几经转手，最终都会来到教坊司。
教坊司会挑选出容貌上佳者留下，培养其读书识字，培养其声乐舞蹈，塑其形，养其质，洗脑灌输，一辈子忠于教坊司。
沙钢凯的到来引起了提桶小女孩的注意，小女孩向沙钢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哥哥，你好呀。”
沙钢凯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容貌，虽然脸脏兮兮鼻子黑黑的，头发也乱作一团，但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水灵灵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好一个俊俏女娃。”沙钢凯默默地在心中夸了一句，心情也因小女孩的灿烂笑容而好了一些。“你提着两个水桶站在这里干什么？”
“老师嫌我笨，不让我进去听课，我就跑去厨房里面烤地瓜吃，结果差点把灶台给点着了。做饭的叔叔们就把我和我的地瓜丢了出来，他们还让我在这里罚站，不能乱跑，不然今晚就不给我晚饭吃，不过，还有一会我就可以去吃饭了。”小女孩拎着两个水桶的小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但她却是满脸期待，仿佛吃饭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情。
仅仅是几句话，沙钢凯就发现眼前的小女孩有点呆，或者说是有点笨，怪不得她的伙伴们都在大平房中学习，只有她在外面罚站。
但她的颜值却是在众女童当中属于顶尖的，单凭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在未来，十大花魁中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大哥哥，你也是来吃饭的吗？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你如果带好吃的给我吃，我可以给你抱抱和亲亲。”小女孩说出的话让沙钢凯皱起了眉头。
“谁教你这样说的。”
“那些叔叔们每次见到我都要抱我和亲我，还有一些叔叔喜欢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弄得我好不舒服，但是他们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而且每次都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小女孩一脸天真的说道。
但她的话却是让沙钢凯心中感觉一阵恶寒，眼前的小女孩不过才六七岁的模样罢了。
“他们还说我是天生的窑姐，那么听话，都不会反抗，窑姐是什么啊？好吃吗？”
“好吃你个头，就知道吃。”沙钢凯看着一说到吃的就两眼放光的小女孩，恨铁不成钢，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脏兮兮的俏脸。
“为啥要掐我脸，好痛，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是最重要的。”小女孩很严肃地对沙钢凯说道，或许在她现阶段的认知里面，吃大于一切。
这样一个单纯懵懂的女童落入了教坊司这样一个噬人地方，却偏偏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她的未来，沙钢凯实在是不敢想象。
他摸了摸怀中的五百两，苦笑地摇摇头，如此惊人的颜值相貌，区区五百两怎么可能足够！
明明自己过得并不好，却看不得人间疾苦，沙钢凯很想拯救眼前这个可怜的小笨蛋，但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沙钢凯心疼地看着小女孩。
“我没有名字，但我最喜欢吃烤地瓜了，所以他们都叫我小地瓜。”小女孩兴奋地介绍起了自己名字的来历。
“大哥哥，你下次来可不可以给我带一些烤地瓜啊，生的也可以，我自己会烤，不不不，生的不行了，他们不准我再进厨房了，还是要熟的。”
“好，大哥哥下次给你带。”
“太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地瓜开心得笑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变成一条缝，咧着嘴，露出两个小门牙，很是可爱。
“但你要答应大哥哥，以后不准再给别的叔叔和哥哥抱抱和亲亲，要和他们保持距离，哪怕他们给你带好吃的也不行，你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只要你做到，大哥哥每次来都给你带烤地瓜。”沙钢凯尝试着给小地瓜灌输男女有别的概念。
“好啊，我以后只给大哥哥抱抱和亲亲，我喜欢大哥哥，她们都觉得我笨，都没人愿意和我玩。”
沙钢凯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会和你抱抱亲亲，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还有，她们是谁？”
“她们啊。”小地瓜手指指向大平房里面上课的众女童。
此时沙钢凯心中已然了然，小地瓜在众女童中鹤立鸡群的颜值导致她被排挤了，所以就不是很抗拒那些过来轻薄她的坏叔叔，在她眼里，那些叔叔并不是坏人，他们只是过来和她玩耍而已，而且还给她带来了好吃的。
“小地瓜，过来吃饭！”
一个浑厚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伙夫模样的大老粗站在不远处向小地瓜招手。
听到吃饭一词的小地瓜，双眼发光，还未等沙钢凯反应过来，她就扔下手中的两个小木桶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