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身淋剑雨
天门之后诸位仙人闻言静默了许久，而那蛟龙和金光也是迅即消失不见，仿佛此前从未出现过一样。
“棋盘推演五脉延行千年，且不论你先前话有理与否，都不可阻拦。”那女声顿了顿，“今日为你一人开天门，剑修一脉已是坏了规矩，想必下届诸多临羽化瓶颈之人已是感知此处，不久便会齐聚。”
“既你执意不折返上界还要护那白帝城人，那便按此前五脉商定来办。”
方造化心中石头将要落地时又被那女声这句话复而悬起。
“你既是剑修，理应由剑修一脉来行此事。”
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
“方造化，你可想好了？”
低头不过刹那，方造化仰头一笑：“我有何惧？尽管来便是！”
此前棋盘湮灭数次，亦有如方造化这般对棋盘天地生出恻隐之心之辈。但偌大棋盘能护住洞天这方寸之间之人此前从未有过。方造化要抗住剑修一脉的十八道剑劫，方才能如同那女子所言般，要天门后仙人放过白帝城百姓一条生路。
那天门之后所属剑修一脉的一男一女没有再作言语，而方造化也是单手提剑，身子一跃腾空而起直接落座于自己那至尊法相身前。他双腿盘起，水鸣涧横起放置在腿上，眯眼看了眼天上后淡淡开口道：“我方造化在此，区区十八道剑劫，我一力扛之！”
方造化话音刚一落地，天上风云再起。
云海翻腾不息，如地上的惊涛骇浪般壮阔，几团硕大的云彩交错后，一柄通体晶莹玉润的飞剑缓缓自云间递出。那飞剑调整角度，待将剑尖对准方造化后，直接呼啸而出。
方造化不慌不忙，无需身后法相出手，他直接气机牵引起腿上水鸣涧，水鸣涧悬空而立片刻，剑身一颤嗡鸣作响，紧接着便倒转身姿也是直奔那柄天外飞剑而去。
两剑剑尖对撞，自剑尖接壤处爆发出一圈圈水纹状涟漪。而方造化开始单手掐诀，他两指捻罢凭空一握，水鸣涧如增外力，直接将那天外飞剑击退，使其倒转飞回云间。
“第一劫，通过。”
随着天门后一道威严男声言罢，第二劫开始自云间攒聚。
此次是两把通体碧绿的飞剑直接撕开云雾，没给方造化任何反应之机便朝他直直刺来。方造化依旧是牵引水鸣涧当空与那两柄飞剑缠斗斡旋。三十招后，方造化捻指一握，水鸣涧忽而分离出两把，将那两柄飞剑直接挑开。
转眼便来到了这第十劫。
天上不生云却有炸雷作响，那响声聒得方造化不禁一边摇头一边试图稳住心神。云团翻腾旋转后生旋涡，自那旋涡中缓缓出现十把银色飞剑。那十把飞剑悬在旋涡下，一字排开，整齐列队。瞧着那十把飞剑的气势，方造化不敢大意，他转头瞧了眼身后法相，法相当即心领神会，开始架势起剑。
不由分说，十把飞剑破空而来，方造化身后至尊法相持剑挥出一道千丈许的剑气。
这第十劫和前九次相比，威力是质的飞跃。纵使至尊法相那八成二之力斩出的剑气威力确也不小，但当临至飞剑剑身时还是如吹气般消散。
暗叫一声不好，方造化和法相心意相同，两者同时起身离地。方造化和法相双双使出露华春慢和明月逐来，试图以挥剑带出的密密麻麻剑气阻止那十把长剑的朝自己刺来。
这两式小见成效，十把迅即刺来的飞剑当即被逼退倒转回云间四把，可仍有六把撑起了一线天。
“剑神！”
白帝城头的尺树终于喊出了声，方造化连同那至尊法相皆被剩余六把飞剑所伤。他两臂皆被飞剑斩断，左右双肩各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方造化回头惨烈一笑，但身子依旧是站的笔直，他仰头望着天门后那片灰蒙蒙挑衅道：“挠痒痒而已，这第十一劫你们何时送上？”
“你手中已无剑，抗不下这第十一劫。”
“方造化，此时回头，依旧不晚。”
“啧。”方造化摇摇头，一脸厌嫌之意，“这仙人和世间一些人没什么不同，也是絮叨的很。”
天门后冷哼一声，接着天色变换，竟是日月同现。方造化仰头眯眼一瞧，那哪是什么日月，分明是两处墟臾。两处墟臾缓缓融合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自那黑洞中直接朝着方造化身后法相迸射而去四把通体漆黑的飞剑。
那四柄飞剑将至尊法相双手双脚悉数洞穿，令其再无一战之力。未给方造化喘息之机，又是七把飞剑自墟臾中迸射而出，剑尖直指方造化。
“世间人知晓我名号的，皆尊称我一声剑神。”方造化笑了笑，“乃是因我悟了那无剑之境！”
说罢，方造化面对近在咫尺的七把飞剑竟是闭上了眼，待再次睁眼后，他面色平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江月见重山！”
一道水拍石的声音响起，先前不知掉落到哪里的水鸣涧竟是再度出现，横在方造化跟前。方造化望了眼水鸣涧，他轻轻点头，水鸣涧便如得了指令，倒转身姿后，剑身颤动后有世间长剑铺天盖地而来。短时就在水鸣涧身后密密麻麻如同一道铜墙铁盾将方造化护住。
可方造化似乎意不在守，眼看那七把飞剑就要刺上剑盾，方造化大喝一声，那些剑盾迅即散开转而纷纷贴上了水鸣涧。眨眼之间，一柄汇集世间剑修气运的千丈长剑就此诞生。
“斩。”
斩字出口千丈长剑径直朝着七把飞剑落下。此剑之威力气势饶是天门后诸位仙人也颇感胆寒，齐齐发出了惊叹声。
天门后那剑修一脉两位仙人自然也看出了此剑之威，许是不想在其余四脉面前颜面扫地，这第十一劫未完，竟是再度开了十二劫。
只见天边似由黑云雀跃而来，眨眼白昼便化黑夜。而待那些黑云凑近，无论是尺树和寸泓还是虽挡下那第十一劫但却身形飘摇，气息萎靡的方造化，都不禁心头一惊。
那遮天蔽日的黑云，而全部是剑。
那些剑要比先前方造化使出三式江月见重山而唤来的剑还要多，数量令人发指。
“你们这是作何！”
天门后那道清冷女声一句怒喝，“十一劫未完为何便下这第二劫！”
天门后剑修一脉那两位仙人没说话，随即那清冷女声又喝道：“速速收了回去！”
此时两位中的那道男声方才犹豫开口道：“剑劫已下，收收不回来了。”
一瞬间，那些长剑不落则已，一落万千。
一场骇人的剑雨蔓延开来，一把、两把、三把而方造化本就破缺不全的身子淋在剑雨中更是凄惨。剑雨持续了一时三刻，而方造化也在这剑雨中无所遮蔽的扛了一时三刻。
待天色变亮复而归于白昼，至尊法相溃散，方造化也如落叶般缓缓飘向了白帝城城头之上。
“剑修一脉如此失公允，当真是令人不齿！”
“是啊，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阿弥陀佛。”
“眼下此事该如何决断？”
天门后灰蒙蒙中响起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声，片刻后那道清冷女声复而响起：“此事就此作罢，既是剑修一脉先行违规在先，那便不得再插手白帝城人生死。”
剑修一脉两位仙人沉默许久后，那一直未再开口的女声说话了。
“方造化如何惩治？老祖那里我们如何交代？”
“无需惩治了。”清冷女声语气中有些许发颤，“剑雨后，他活不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