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说来听听
彩鸾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醉清风三楼雅间内，她无心去翻弄账本，只是蹙眉沉思。送别几位客人后，高贞娘子推门而入，看到彩鸾这副模样摸着她的一头乌发打趣道：“怎么了，跟桓玉恒闹别扭了？”
如今的桓洲城，谁不知道桓家大少爷桓玉恒，喜欢上了醉清风的账房姑娘。桓玉恒喜欢的高调，毫不遮掩自己对彩鸾的心意。一见钟情这个词用来形容两人再恰当不过，漫长潮湿的前月雨季，一个忘记带伞的姑娘，一个撑伞独行的慵懒少年撞见，上演了一场雨中邂逅。
桓玉恒向彩鸾表明心意的那日，彩鸾双手拨弄着自己的发丝羞怯问道：“我是醉清风的神女，你不嫌弃我？”
哪知桓宇恒却是直接拉起彩鸾的手笑道：“你不是，我打探过你，你只是一个账房姑娘。”
被桓玉恒抓着手，加之对桓玉恒打探自己身份一事有些介意，彩鸾又羞又恼，她刚想出声便被桓玉恒接下来说的话打断了。
“即便你是神女又如何？”桓玉恒笑容如春风拂面，“你可瞒不过我，醉清风神女卖艺不卖身。”
“倘若卖身又如何呢？”
“那样啊”桓玉恒托腮思索，片刻后他仰头一笑，“我觉得如果不是生性浪荡，没人愿意去栖身烟花相柳，高贞娘子我是听说过的，借用她的话来说，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桓玉恒盯着彩鸾的眼睛柔情脉脉说道：“和我在一起，你便无需再那么辛苦赚钱。”
哪知彩鸾闻言却是直接一把推开了桓玉恒，她小嘴一撅：“你觉得我贪图你的钱？”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桓玉恒着急解释，但彩鸾伸出手指挡在桓玉恒嘴边，感受着彩鸾手指温暖的触感，桓玉恒即刻收声。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彩鸾娇笑一声，背身离开，“我再考虑考虑吧。”
而桓玉恒则是追了上去：“考虑什么啊？我是真心的！我不在意你的出身，我愿意将你的妹妹视作我的亲妹妹，我虽然有姐姐，但没有妹妹”
两人的身影远去，自此桓洲城便流传起这一段佳话。
被高贞娘子问起，彩鸾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因何事忧烦啊？”高贞娘子早已将彩鸾和青鸟视若己出，她起身坐在彩鸾对面，倒了两杯茶后将其中一杯推给她。
“贞婆婆。”彩鸾看向高贞，“你还记得当年那个骑驴老头说的话吗？”
高贞点点头：“记得啊。”
“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隐隐觉得，那老头将要来了。”彩鸾双手捧着茶，担忧说道，“届时青鸟便会成为牺牲品。”
此时高贞娘子也想起，和彩鸾青鸟相处时日长久以后，彩鸾曾告诉过她和吴贤仁。青鸟是妖族选中的升境品阶大妖，妖族之人无不觊觎其身份，渴望将其元神剥离吞入，从而完成自己境界的提升。那老头也是其中一个，但其将青鸟寄养于此，乃是为了有一日迎回妖族之王，白泽大人。
“我虽是青鸟的仆人，但这些年早已将她看作的亲妹妹。”彩鸾将手中茶杯放置于桌上，一字一句坚定说道，“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翌日，高贞、吴贤仁和彩鸾青鸟四人鲜少聚在一起吃了顿饭，青鸟捧起那个比自己脸还要大的碗仰头将粥喝完后，跳下凳子提起花篮就往外跑。
“我吃饱了！”青鸟跑到门前转过头笑道，“我要出去卖花儿了！”
待青鸟离开之后，高贞娘子看了眼吴贤仁，见他眼神有意躲避，遂开口朝彩鸾问道：“你都想好了？”
“嗯。”彩鸾重重点点头，“想好了。”
“那你”吴贤仁饮了口酒，也是朝彩鸾淡淡开口相问，“可曾将此计划告知于桓玉恒？”
彩鸾听此摇摇头：“并未告知于他。”
“那他”
吴贤仁刚开口便被彩鸾打断：“有些东西此生拥有过就够了，譬如情爱。况且，生离死别本就是人间常有之事，我只不过比你们先一步而已。”
高贞娘子却是重重拍桌：“我不信！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说罢高贞娘子起身便走，走出几步后她缓缓转身看向埋头不语的吴贤仁：“世上因情爱生离的人何其多，我不愿再看身边人重蹈覆辙。”
即便彩鸾与桓玉恒的爱情常被桓洲人挂在嘴边称其为一桩美谈。但彩鸾心里清楚，因一个桓姓，桓玉恒所要背负的远比自己想的多得多。至于桓超雄对自己的成见颇深，无需从桓玉恒口中得知，便是从旁人的眼神中，彩鸾也能看得真切。
“桓洲主，我可以离开玉恒，不让你们桓家蒙羞。”彩鸾深夜登门，与桓超雄单独会面。
桓超雄闻言笑了笑，他甚至未曾抬头看一眼彩鸾，漠然说道：“此事还轮不到你来选择吧？”
“您的意思是？”
“从来都只有男人舍弃女人，没有女人舍弃男人的道理。”桓超雄板着脸，“玉恒乃我长子，未来的城主继承人。你地位低贱，无论如何是配不上他的，即便要离开，也是他离开你。”
彩鸾此次登门态度如何谦恭，也被桓超雄这话恶心到了。她也语气不善回呛道：“桓洲主，我敬您乃一城之主，方才对你如此尊崇。但是你此番言论倒着实有些不符合你的地位和眼界了。”
“哦？”
“我本是好意与你相商，为何要得到你如此轻视？”彩鸾顿了顿，“男女情爱，本就无关身份地位，便只是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这样简单。”
“我之所以要离开他，并非因我不喜欢他，而是”彩鸾哽住了，“即便我离开他，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世上有太多无法两全其美之事，既要又要这不现实。”
“你了解玉恒的性子，若是想让他真正放下心中执念，唯此法可解。”
“哦？”桓超雄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他肯抬起头打量着彩鸾，“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