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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院中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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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守恒此次却并未像之前那般取笑邬童,他端详了邬童许久,朝他说道:“得一人志同道合,寻一人厮守到老,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日子贫贱与否,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哪知邬童却是直接再度伸出手,甚至都要伸到傅守恒脖颈下了,他朝傅守恒笑骂道:“不必拽文弄字引经据典了,你输了!按规矩,就得给钱!”

    亭中说笑厢房暖,前尘经许几度翻?

    许是想起往事,邬童眼眸深邃,波澜不惊的面容也是稍稍有些动情了。

    “我们清源山向来没说过不许弟子娶亲!”对向而坐的纪象坤望着独倚凭栏的邬童开口道,“那女子现在何处?我去说服她!大不了,你们一同随我上山!我去找师父说明!”

    邬童闻言看向纪象坤,嘴巴微张,犹豫半晌才肯开口,他眼神落寞,看着池中大片荷花道:“她死了。”

    搬去凤池山庄的邬童并未因此与漠川城傅家断绝往来,相反隔三岔五那傅守恒便会陪同李美禾抱傅丞翊坐着马车前来山庄。闺中好友似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两个男人便怀中各抱其子,对着一池荷花谈天。

    那是如过往般极为寻常的一日,岳荷突然差山庄下人为她套好马车,言因与李美禾许久未见要去漠川城一趟。但邬童却是有些纳闷,明明两人三日前刚见过,何来许久不见一说。哪知岳荷却是不由分说,直接将邬潇潇塞进了邬童怀中。

    “照顾好女儿,要是委屈到了她,回来我拿你是问!”

    与其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是宠爱妻子,邬童点头如捣蒜。他信誓旦旦对着岳荷保证:“放心!绝无委屈到潇潇的可能!”

    只是岳荷刚撩起裙摆弯腰将进入马车内时,她忽然转头朝邬童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女子?”

    “夫人为何会突然问起我这个?”

    邬童盯着岳荷,面色有些不解。

    “你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

    “是!我邬童今生只爱你岳荷一个女子!”

    岳荷那极为严肃的脸色这才瞬间松了下来,她对着邬童莞尔一笑:“那便够了!”

    说罢,岳荷直接掀开车帘进入了马车内。目送着马车走远,邬童看了眼怀中已是在呜呜哇哇学语的邬潇潇一眼,面露柔情,心中默想:“就如夫人从不问我一样,我也从未问过夫人的出身和来历。你只是我邬童的妻子,我也只是你岳荷的夫君,我今生也只爱你一人。”

    此行不远,盼妻子早些时辰归家的邬童没有等来岳荷,嗷嗷待哺的邬潇潇也没有等来自己思之心切的母亲。

    漠川城惊天一战好友傅守恒的浴血奋战他不曾目睹,他只是有些疑惑自己那去时明明千娇百媚的妻子来时为何成了一具识不出的焦炭。

    该找谁报仇?他不知道,傅守恒也不知道。

    一个绝代天骄一个隐姓埋名的两位少年郎,一个自此泯然众人一个自此一蹶不振。

    望着邬童那萧索的身影,纪象坤无法共情更无法感同身受,他依旧咄咄逼人:“那岂不是好事,没了牵挂你不更应该随我上山!至于你所言少时自景阳王城犯下的事,前朝之事与本朝无关,再说那十三字营早已有了新的亲卫,对或错都已不再重要。”

    “那是自然!”邬童盯着纪象坤的眸子,重复道,“那是自然!”

    “岳荷已死,无论是当年是非多错亦或是现今为何无意上山我都已无心解释。”邬童板起脸,“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师兄不必再劝。”

    “我今日来不是同你商量的!”纪象坤闻言重重拍桌,黑白棋交错跃起后滚落一地,就连那石桌桌面乃至四脚都出现了丝丝裂痕。“你是有情有义!但对于清源山,对于心剑一脉,尤其是对于师父!你是不忠不孝!”

    “师父那里我日后定会亲自登门请罪!但不是今日!”

    “人死不能复生!这山庄究竟有何值得你留恋的!”纪象坤站起身,快步来到邬童身前,他望着那满池荷花气急败坏道,“莫不是这荷池荷花!”

    “师兄你”

    邬童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那管家便直接倒飞落到邬童和纪象坤脚下,他此时满脸是血,仰头朝着邬童仅是吐出几字便气绝身亡。

    “庄庄主有人”

    随即邬童便看到一头红发的阴仄少年背手悠哉踏入院中,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邬童片刻后森然开口:“邬童吴通!你便是那个犯下斩杀玄字营亲卫的羽林军吴通。”

    “黄擎云!”

    见纪象坤盯着那人且脱口而出唤出那人名字,邬童冷声说道:“师兄原来不是一人前来的啊。”

    “我我虽认识那少年,但并未带他前来啊!”

    纪象坤急忙出声解释,但那黄擎云却是笑了笑,直接朝着纪象坤作揖道:“纪前辈,您真是年纪大,有些健忘了啊!先前不是您前去我景阳营帐中央求我义父为你行个方便,说要是动起手来不要这山庄所属乡镇的官吏和兵士为难于你吗?”

    “我我确实说过,但但也没让你一同前来甚至央你动手杀人啊!”纪象坤心中虽恼,但也牢记那长孙与乐所言,切莫与景阳王朝官场之人生隙,遂忍着道,“况且这是我清源山家事,与景阳王朝无关!”

    “哎~”黄擎云摆摆手,“前辈这是哪里的话,怎么能说与景阳王朝无关呢,这吴通不是前朝的犯人嘛,我来此地抓他也不算是逾越无名之举吧?”

    见纪象坤面色涌上一抹犹豫,黄擎云继续出言说道:“倒是纪前辈,此次要给晚辈行个方便。”

    “聒噪!”

    未等那黄擎云将话说完,邬童便右手悄然运气,径直朝黄擎云递去轰然一掌风,而后朝他不屑说道:“你拿前朝的案抓本朝的人,孙昭凌可曾应允啊?”

    黄擎云并不知晓邬童的修为境界,所以颇有些不肯掂量自己斤两的意思。他躲过邬童那一掌风,指着邬童的鼻子呵斥道:“大胆!大帝的名讳岂是你可随意说的!

    “原是奴狗一条。”邬童负起手,故意朝黄擎云对呛道,“今日我不仅直呼其名,还要骂一声其如他父亲孙长青一样,无能昏庸,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啊?”

    “不知好歹!”黄擎云怒喝一声,随即朝着邬童出手。

    不过身子踏空朝着邬童而去的时候,他对邬童身旁的纪象坤开口道:“前辈,审时度势!你若是插手,那便是带着整个清源山淌了这趟浑水,那可是得罪了整个景阳王朝!”

    邬童一把推开纪象坤:“无需他帮我,以你的修为若想抓我?”

    他仰头一笑:“那便是难于登天!”

    邬童双手负后,无视那已近身的黄擎云,他衣袍无风自动,自周身荡漾出一股汹涌澎湃的真气,竟是直接将黄擎云掀翻了出去。

    黄擎云并不信邪,他唤出渴血弯刀,身影旋转如血光再次直奔邬童而去。

    “蝼蚁!”

    随意拂袖,一道真气凝成的墙体瞬间出现在邬童身前。待黄擎云举刀砍在那墙上,随即感觉手上传来一阵酥麻,而后便是绵延不绝的剧痛。松开那渴血弯刀的刹那,那嵌进墙中的长刀直接倒飞,黄擎云眼疾手快,往右一个侧身,才避免那渴血弯刀砍到自己。

    黄擎云何其阴险狡诈,见自己不是那邬童对手,竟是直接朝着院中的纪象坤开口:“前辈!我们做个买卖怎么样?”

    见纪象坤满脸疑色,黄擎云开始朝他攻心道:“我知你心剑一脉将入仕看得极为重要。若我记的没错的话,吴水城城主孙庆峰便是你的亲传弟子吧?”

    纪象坤点点头:“正是。”

    “还有十三字营鼠字营亲卫吴炳文,也是你们心剑一脉新一代天骄。”黄擎云眼珠转动,“不如这样,你我来此目的虽不一样,但找的却是同一人。”

    “前辈应知晓我身份,我乃当朝大帝贴身宦官黄日天义子。你只需出手帮我抓了这吴通,交由我带回王城。以我义父的身份和地位替他求情,定能让他免于牢狱之灾。届时我不光亲自将他送回清源山,就连你那弟子孙庆峰还有鼠字营亲卫吴炳文都可获得官级提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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