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楼
如果不是祁景行刻意将直播间的画面屏蔽的话，看到他现在所看到的画面的观众就又该议论起来了。
穿过那道透明的旋涡，他们进入的图书馆一楼之内，密密麻麻叠满了站着的人！
这些人全都闭着眼睛，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脑袋微微上扬了45°左右。
他们整齐划一地面对着一个方向站立，身上穿的衣服款式或新或旧，但大都是暗色的，且以青、黑色为主。
之所以还称他们为人，是因为他们的胸口还有着起伏，鼻翼间还有着微微的呼吸！
这些人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祁景行尝试过施加各种等级的疼痛，但对他们皆无效。即使是鲜血涌出，濒临死亡，也不能让他们从这种无知无觉的状态中脱离。
这些人整整齐齐地码成方块阵型，一直顶到天花板之上，将图书馆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挤得满满当当。
让祁景行和洛玖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和物理方面的刺激一样，来自精神方面的刺激，对这些人也完全无效。
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或者说，只能被称呼为活着的尸体。
祁景行尝试将它们之中的一个移位，但它在远离了自己先前所待着的位置以后，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回归了原本的站位！
月光照着他们，将他们没有多少血色的皮肤、僵硬得一动不动的身体状态、上扬了45°的头颅清清楚楚地展现给两个不速之客。
“洛洛，你害怕吗？”
祁景行刻意将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展示给听者，作出一副可怜巴啦的样子。
这一招一如他想的那般奏效，很快就发挥了它的作用。
洛玖脸色不忍地看着自己的同行者，没有好意思说什么宽慰的话，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近距离接触这些东西，洛玖并未因为它们那些奇异的造型而感到不安。他反而对这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大型手办背后的成因及其秘密产生了极大兴趣！
祁景行拽拽他的衣角，及时制止了他想要一窥究竟的想法。
“一楼都成这个样子了，我的资料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你敢把资料落在这里，也真是胆大包天。”
洛玖环视了一圈一楼，又不死心地打量了许久，没在其中发现任何除了这些造型独特的人类之外的家具和其他东西，也只有无奈道：“你的资料不会在二楼放着吧？”
祁景行语气无辜：“是呀。”
方正是除了季宏远以外，第一个醒来的人。
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接受情况，又花了同样多的时间迅速将自己和季宏远之间的距离拉到了安全范围内的极致。
看得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为他所担心起来。
“危险！季宏远旁边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这个情况，就应该团结起来！”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新的选项？明明他们已经醒来了！”
大汉国游戏战略指导中心，何箐在坐满了人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揪出一个正在发呆或偷懒，并未进入全神贯注状态的家伙，用眼神迫使其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效果可能只是揠苗助长，不利于这些人的思考，也不利于激发出灵感。
但……
她的内心总有一种随时可能要大祸临头的慌乱。
她不知道这种慌乱感的来由是什么，但想来，应该和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处异常——规则怪谈游戏有关。
身为一个在祁景行施加的状态影响之下，对大汉国的事情十分上心的公职人员，何箐唯一能做的有且只有尽力增加自己这一方的筹码。
房间里的紧急电话催命一般地响了。
——说起来，房间里的电话铃声还是何箐特意设置的，为的就是让接电话的人有一种紧迫感。
何箐大踏步走过去，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从前也许还会在意一些的私人形象。
“喂？这里是大汉国规则游戏战略应对部决策指导中心。”
对面传来的声音慌乱且急迫，背景中还有极大的杂音：“大汉国多地出现了怪谈降临的现象！那被精神状态被污染了的人们全都失去了生命体征！”
她所担心的事发生了。
何箐的手臂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但她的心却沉静下来。
她异常冷静地指挥着对方寻找到一个安静安全的角落，然后继续询问情况：
“具体的变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你现在附近还有多少幸存者，能否将他们聚集起来？”
“不，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有多少幸存者！现在，我的附近空无一人！”
何箐找来房间里精通语言艺术的几个人对对方进行了安抚，而后才慢慢从他嘴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对方身处于大汉国最繁华的一座城市——也就是那一座可以通过其进入规则怪谈游戏之中的的塔所出现的城市，是其中的一位工作人员。
变故发生的具体时间他并不清楚，但混乱绵延到他所处的位置时，大约在下午六点左右。
规则怪谈游戏出现带给这个世界的还有另外一种变故，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天气被固定了下来。
以往春夏秋冬的时序变化全都不见了，无论先处这座星球的哪一片区域都是固定的，早上六点升起太阳，下午六点太阳落山。
夜里，人们可以看得到点缀着繁星的夜幕；但他们永远用固定的轨迹进行着运动，无法再给观察者和研究者一丝一毫的帮助。
下午六点的时候，天已经由明转暗。空气里的凉意也已经从潜伏状态转醒，给他们这些敢于把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人一些警告。
何箐和房间里的专家们都已经暂停了手中正在做的工作，聚集在一起，听着电话另一端的人断断续续讲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和他的同事们发现，窗外的天色变黑的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
由于图书馆一楼里的人形生物堆积得实在是过于密集，再有着他们离开原地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回归的特点，祁景行二人想要去往二楼，无疑是一个大工程。
耗费了一番功夫，他们才来到图书馆的二楼。这里的情况和一楼如出一辙。
都是挤满了密密麻麻排成方阵形的、近似尸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