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殒
静明见到二人，眉关紧锁，“看来便是你们二人想布六灵血阵？”
九儿回道:“没错。”
静明又言:“那你认为凭你二人能否留住我？”
九儿与洪义不答。
静明突然起身，然后“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待我阵成，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愿献出生命。念你们望在天佑本就出自你们手中给他一条生路。”
洪义摇头叹息道:“值得吗？”
九年来李天佑与静明相伴的点点滴滴悉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凄然一笑，只是这笑容满是沧桑萧索，“那你们杀那么多人又值得吗？”
洪义与九儿低头不语，沉默许久之后，洪义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恰在此时，明月高升。静明起身仙剑舞动，七道石柱红色血芒应声而起，直冲天际，正对北斗七星。
剑风呼啸，七星逆转，天地变色，血月升空。
那血月之上，一道红芒直直射下，向着李天佑的身体而去。
静明惊喜不已，可就在那道红芒将要接触到李天佑身体时。“轰”的一声突然响起，电闪雷鸣，乌云遮月，那道红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此变故让静明的身体一下便软了下来，手中仙剑也掉落在地。此时的他如同油尽灯枯一般，无神的双眼凝望着天空，默然流泪。
洪义也掩饰不住眼中悲伤，安慰道:“天意如此，你尽力了。”
“天意吗？”静明低头捡起仙剑，癫狂大笑，拔出仙剑对天狂舞。
“什么狗屁天意。张李夫妇皆大善之人，就连寿终正寝也是奢望。我静明十岁修道，一生斩妖除魔，却连自己的孙子也保护不了。”
无数山岳般大小的青色光柱劈向天空，可看似近在咫尺，可却始终无法抵达天际，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直到筋疲力尽，静明瘫软在地，看着身旁的李天佑，泪如泉涌。
“动手吧！”静明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且悲凉。
洪义冷“哼”一声淡淡道:“今天就帮你一次，不过我只能帮他渡过九岁劫难，至于以后那便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将目光扫向九儿，二人在一起多年心意早就相同，只一个眼神，九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九儿的身体开始被白色光芒包裹，随后一只巨大的白狐从光芒之中逐渐显现，九条狐尾在空中摇曳不止。
静明也被震住，颤颤巍巍道:“九……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是狐族甚至是妖族中最为特殊的一个族群。生来便是九尾，自上古时期便存在，居住在青丘山附近。也并不是如传言那样狐狸修炼千年便能生出九尾。它们被上天眷顾，一旦成年便能直接踏入仙道，甚至不用经历雷劫，当然这都是有历史原因的。
“嗷呜～”九儿开始仰天长啸，声音如同婴儿哭泣一般，而那本来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竟冲破云层，重新显露出来。
“天狐啸月！”
“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洪义双手抬起。魔刀，静明以及李天佑也随着他的手慢慢浮在空中。
洪义双手不断旋转，两人一刀也跟着旋转。而魔刀与李天佑身上不断有血红光芒注入静明体内。
血月之上，一道红芒重新射下，只不过这次是照向静明。
在血色光芒接触到静明的一瞬间，洪义吐出一口鲜血，在无力施法。静明与李天佑也重重摔落在地。
洪义看向静明，悠悠道:“只能这样了，逆天改命本就不现实。只要过了子时，你一死，便替他挡下这次死劫。至于后面两道死劫，要么他跨过四境斩断因果，要么堕入九幽，受红莲业火洗涤。不然他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静明如重新活过来一般，缓缓坐起身子，道:“你们不怕我反悔？”
“你不会的。你不死，他便不能活。”
静明没有道谢，将腰间酒葫芦拿出，慢悠悠喝了一口，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同一种人？”
洪义也走上前，一把夺过静明手中葫芦，猛的喝了一口，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同一种人。你不会为了救人而杀人，而我会。我的手上会沾上很多无辜人的鲜血，当然也包括你。只要想阻拦我的人都得死！”
二人抬头望月，九儿也恢复人形，立于洪义身后。此时乌云已经褪去，月亮也不再是血色。
万籁寂静，星光开始闪烁，月与星总是出现在同一片夜空，可人却始终要别离。
三人就这样一直静默，直到子时一过，静明的身体缓缓倒下，再无生机。
洪义拿着静明的酒葫芦，在喝一口，臣声道:“自我了断了吗？或许这是最体面的方式。”
九儿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杀过很多人，甚至已经麻木。可这次她却犹豫了，因为眼前的静明也在和自己做着相同的事。不过他丢的是自己的命罢了。
可不论洪义还是九儿都没发现，李天佑的身上有数道黑气游动，他那双清澈的双眼已经睁开。只是有无数细小黑气，将他牢牢锁住，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看着静明倒下，却没有任何办法。愤怒！不甘！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的身心，热泪不断从他的眼中流出。
许久之后，九儿才开口道:“我去取我们要的东西。”
洪义看向九儿那绝美的脸旁，柔声道:“九儿，其实你没必要和我一起的。以前的你清莹如玉，温柔善良。而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成为一个恶魔。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