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心魔
待那人走近，李天弃彻底看清那人真容。竟是一位长相恐怖的老妪，看来他便是林子文口中的依娘。
她脸上全是褶子，人很瘦小，脸上几乎只剩下一层皮了。眼窝子已经凹进去了，那双眼睛已经不能用血红来形容，像是用诛砂画上去的一般。红的诡异，渗人！
李天弃也是魔，一旦入魔双眼血红，牙如锯齿。身体会不受控制，只知杀戮。但她那双眼睛比李天弃入魔时还要恐怖十倍不止。也正是这样，李天弃才会吓的失了分寸。
雷鸣突然剧烈抖动，散发光辉。李天弃只觉雷鸣如同火炭一般烫手，下意识便将手松开。
雷鸣脱手而出，向远处飞去，最后插入一棵大树之上，就连那霞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说好的神器呢？怎么关键时刻还掉链子啊！”
李天弃现在只想骂娘。
依娘看着飞走的雷鸣，轻笑一声，道:“它是念旧情，不想我死于它手。因为我便是它的上一任主人。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无法再拿起它了。”
“我不管你和林家有什么恩怨，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入魔如此之深，却能保持理智。”
依娘笑道:“魔？我从未入魔？”
李天弃自然不信她的话，那双血目便是铁证，“那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没错。”
“为什么？你既然没有入魔，为什么杀这么多人依旧心安理得？”
依娘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先是疯狂大笑，刹那间又是嚎啕大哭。“为什么？那为什么我又该死！为什么“妮妮”又该死！”
依娘突然发难，双手前伸，那空中便出现两只巨大骨掌向李天弃抓来。
李天弃没了“雷鸣”不敢力敌，飞身后撤。那双手抓了个空，却插入地下，将地面掀起，砸向李天弃。
李天弃左闪右避，躲过碎石。青色太极破空而去，袭向依娘。
依娘冷笑一声，鬼气破体而出直接将那青色太极吞噬殆尽。
暗处的林子文目看到此处，眉锋微微邹起，“想不到依娘的鬼道修为竟到了如此地步。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李天弃下鬼气凝聚，腾空而起，向村外飞去，他竟是要脚底抹油。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我不想要那二百两，是你林家不靠谱。那神剑都撂了挑子，可怪不得我。”
“想逃，你还走的了吗？”依娘念动口诀。顿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无数阴灵从各处飞出，转眼间便将李天弃包围起来。
李天弃也不含糊，手掐法诀，青光从其身爆射而出，那些阴灵触之即死。可此时依娘已飞至他身前，仅一脚便将他踢下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烟尘散尽，李天弃手捂胸口，口吐鲜血，只感全身骨疼欲裂。
李天弃拭去嘴角鲜血，嬉笑道:“前辈，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今日我们各自离去，当没见过如何？”
依娘嘲讽道:“你不是自诩正义。要为这些无故死去的人报仇吗？”
李天弃不是迂腐之人，知道量力而行。毕竟即使杀了她这些人也活不过来，搞不好还会搭上性命。便开口回道:“我听前辈也有冤屈，想必此事另有隐情，待我向林正南问个清楚我们在决胜负如何？”
老妪冷哼道:“少耍滑头。我看你这副极阴之躯倒是适合我，你觉得我能放你走。”
李天弃见说又说不通，逃又逃不掉，不由怒火中烧，骂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天和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只见李天弃浑身黑气更浓，青光不断凝聚，更有红色血芒冲天而起。他的双眼开始泛出凶光，牙齿也变得如锯齿般尖锐，十根手指长出如利刃般的指甲。
依娘见此先是一惊，而后却是捧腹大笑，“哈哈哈，一个入了魔的人竟然试图伸张正义。”
可回应他只有李天弃的嘶吼之声。此时的李天弃如同野兽，向着依娘便扑杀过去。
两道身影在这夜空之中不断碰撞，李天弃周身红，青，黑三色光芒不断变化，与依娘斗得难分难解。
斗了至少百合，依娘灵体已经有溃散的迹象。李天弃也不好过，鲜血染红全身。他却用手指沾上鲜血，放在嘴边，享受的舔食着，他的双眼变得更红了！
“嗖”的一声，李天弃极速冲向依娘。依娘左手前伸，竟直接插入李天弃腹中。
依娘一脸鄙夷之色，嘲笑道:“失了理智，一头疯狗罢了。”
“嘿嘿嘿……哈哈哈……”李天弃的笑声更为疯狂。
他竟是又向前一步，依娘的手也因此便将他整个腹部洞穿。
依娘摇了摇头，右手高举，化作手刀，准备结束这场争斗。
突然间李天弃双手前伸，将依娘右手死死抓住，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金光喷涌而出，从李天弃周身扩散。
“九字真言！”依娘顾不得惊讶，左手从李天弃腹中抽出，做手刀状，直接将自己右手斩断，飞速后退。即使如此，依旧被那金光所伤，全身不断冒出黑烟，灵体更为透明。
就在依娘庆幸之时，身后一掌袭来，随后雷光四溅，林子文突然从暗中杀出，重重一掌打在依娘后背。
依娘虽是一个踉跄，但很快稳住身形，回头反手一掌将林子文打飞出去。
虽然林子文道行不高，但依娘本就有伤，雷法对鬼物本身便有克制，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依娘更为虚弱。
依娘怒不可遏，直接冲向林子文，五指成爪，想要结果了他。
生死攸关之际，林子文将胸前衣服掀开，一块碧绿的玉坠却是露了出来。依娘看见那碧绿玉坠竟然停下了手。
依娘的目光竟是变得温柔不少，就连那眼中血光也是淡了些，“你是子文？”
林子文点头默认，随后眼中含泪道:“依娘，你该解脱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仇也报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为你陪葬了。”
依娘轻轻抚摸着林子文的脸，此时她的笑容是那么慈祥。
“子文，我现在还不能死，“妮妮”还在等我……啊！”
李天弃此时已在其身后，连续三道青色太极图案直接打入依娘体内，锯齿般的牙齿更是咬住了她的脖子。依娘的力量不断被李天弃吸入体内。
“食魂术！子文，快逃！”
依娘连番受创，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李天弃吸食她的魂魄。
林子文早看出了李天弃已经入魔，没有丝毫犹豫，拔腿便跑。
“轰隆隆，哗哗哗。”这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是落下。风雨呼啸，万物悲鸣。这雨最后时刻终于赶到，做了最后的送别。
不过片刻，李天弃此时已将依娘灵魂吸食殆尽。可此时的他满脸杀气，面容扭曲，声似嘶吼，与只知杀戮的恶魔无异。
林子文道行不高，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他拼命逃亡，依旧被李天弃追上。
李天弃单手使力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透了他的肌肤，脖子上的鲜血顺着李天弃的手指流向肩膀。
李天弃转动头颅，将肩膀上的血液舔食干净，他又笑了，笑的更为疯狂。
此时剑啸声却是响起，先前那插在树上的雷鸣化作游龙飞入李天弃的手中。
雷鸣再次霞光大盛，竟将李天弃的周身红光尽数逼入体内。
雷鸣竟然轻易便压制住了李天弃的魔性。
“怎，怎么回事！”
恢复理智的李天弃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过头，不敢正视脖子已经血肉模糊的林子文。虽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入魔时的记忆，不过他知道这是自己干的。
“对不起。”
李天弃的道歉完全出乎了林子文的意料，他惊讶道:“你……你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吗？你可知道入了魔代表什么？”
“知道，我的身体入魔道是因为我没得选择，而杀了你我的心便也入魔了。”
林子文听后有一丝诧异，他拍了拍李天弃的肩膀，笑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不过我倒真想听听你的故事。”
“疼疼疼……哎哟。”
“咚”的一声李天弃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