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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和班长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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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铁皮屋顶上没了太阳落下了,车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身上少了几分热度。不过身体没有随着温度降低而舒服点点,倒还越来越难受起来。因为工作实在太忙,疏忽了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点痒,这时卷起裤脚,发现腿上长了许多红红点点,一片一片的。用手去摸摸,越摸越痒,痒着痒着用力抓了起来。刚刚卷起的是左脚,现在卷起右脚,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有点恐惧。我又掀起上衣,肚子上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我转过背让大个子看,大个子说也有。我忙问为什么会这样?大个子说可能是热起来的。原来是这样,让我有点害怕的心放松下来。

    晚上的时间过得比白天慢很多,可能是晚上那个钟也觉得疲劳了。

    我疲劳肯定是有的,双脚还痛了,痛得有点站不稳了。手臂也痛了,痛得这双手好

    像不属于我自己的了。头有点重,两边太阳穴的地方一胀一胀的,好像有两条蚯蚓各自爬到一边,在里面制造混乱。而塞在耳朵里的是两只蜻蛙,在里面不停地叫,叫一下耳膜和后脑勺就痛一下。眼睛也有点模糊,左眼还有点痛。这些都是想睡觉的征兆。可是眼前找不到一张床,连一张凳子也没有。倒是机子旁有一块空地,干净,看起来很柔软、舒服。可我始终不敢坐过去,怕大个子看见,主要的是怕班长看见,怕主管看见。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我问大个子到底还要加多久?大个子说也不知道,等大车间下班了我们也就下班。谁知道大车间要加到什么时候?

    其实有一个问题早在我心里:今晚我要去哪里睡觉?尽管我认为包住的厂里是为我准备了被子枕头和床什么的,但只要没看到写着我的名字的床,心里就有点不踏实。还有我今天晚上要换的衣服厂里是不是也为我准备了?因为我从早上一直干活到现在,我是没有时间去买衣服的。这时候我又在观望,渴望在哪里发现一个人的身影,然后这个人带去宿舍,告诉我怎样才能睡个好觉什么的。

    这时候我又在想,宿舍会是怎样的?车间没有空调,那么宿舍应该是有了?宿舍应该向着南方,然后我的床南北直流,我睡觉的时候要把头向北,脚向南。是不是每个床头都准备了一本书,睡觉的时候可以看看《射雕英雄传》。宿舍里是不是还有电视看,有的话那是更好了……这些问题又让我来了些些精神。

    守着角落里那台机器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像个外国人,像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非洲难民。才进来的时候只发现她瘦,现在从她脸上看到她很像个病人,或者被硝烟和干旱赶出家园的流浪者。不过尽管这女人很瘦,像个病人,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干起来活来倒是挺能吃苦。从早上到这个时候,我从没看到她歇过手,没上过厕所,没开过小差,甚至没有去喝过水。我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外国人,是从非洲逃难来的,一个不会讲普通话,找不到厕所,不知道开水在哪里的外国人。

    我问大个子,那女人是不是个外国人?大个子看我一眼,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真是厉害,她就是个外国人!”

    确定她是个外国人后,我决定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告诉她开水哪里有,厕所在哪个方向。我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女人那边去。走到女人面前,我左手指着嘴,右手指着大车间摆着热水器的方向,说着模糊的中文。女人呆呆地看着我,我做了很多手势她好像一个也没看懂,只是鼓着眼睛看着。

    “那边有水喝!”我一着急喊了出来。女人弯下腰,在地下捡起一个很大的铁水壶,说:“这里有。”我指指那边说:“厕所在那边!”那女人说:“我知道。”原来这女人会讲中国话,看来我是多操心了。

    近些一看,这女人并不像个外国人,皮肤和脸哪里都像个中国人。一想到她可能是个中国人,我羞得退后两步。我又向前两步,和她说了两句话,确定她是个中国人后,马上跑到大个子那边去了。

    大个子在看着我,刚刚所有难看的动作尽收他眼底,这时大笑不已,开心得笑得脸都变了形,

    他认为他干了一件伟大的坏事。我把梯子从左边搬到右边,避免让他和那个女人看见,看见我发热的脸。这时班长不知从哪里走了进来。

    班长一进来就直奔我来,那样子好像气愤极点,抓着梯子一摇,似乎要把梯子上的我摇下来摔死掉才解恨。嘴里说着:“刚才老板在窗外看你很久了,你就这样没有一点察觉,你不愿干活,就不要赖在这里,别让我像条狗一样在老板面前抬不起头来!”

    从一种难堪的境地陷入另一种更难堪的境地,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干脆跳到池子里去淹死算了。好在那只是一瞬间,我瞬间就不觉得难堪了。我从梯子上跳下来,瞪着班长,说:“你以为我很想到这里做?你不想想这里有多热,这东西有多臭?我在这里做算是委屈我的了,你还要对我嚷嚷,小心我真的不干了!”班长说:“不想干做什么还在这里?难道我不知道这里有多热,这东西有多臭?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要脑袋没脑袋,要个子没个子,做事还要这么懒散,这个厂收了你算是同情了你!”我说:“同情我?我哪里需要谁可怜?我虽个子小,但我力气大得很!谁说我没脑袋,告诉你,我比谁都聪明!我干事手明眼快,连大个子都这么认为,不信你问大个子!我看你才需要可怜,一天就这么无精打采,找不到活儿干,这跑跑那跑跑,像只打晕了头老鼠!”班长:“你放屁!我是班长,我当然要那走走这走走,这是光荣,有本事你去走走看!”我说:“有什么骄傲的,一个班长而已……”这时主管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

    主管一进来便站在班长旁边,瞪着我,一副随时要攻击我的架势。说:“告诉你,最好不要在厂里闹事,我们可以制服你,把你送去公安机关,让你蹬几个月牢房看看。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上个月就送了两个人去牢房。”

    我连忙退后两步,我相信主管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再说一句话,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送去牢房。家村子后面的光辉哥哥,听说就是在厂里被送去牢房的,去了牢房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新海表哥,是在一个木材厂被人送去牢房的,后来在牢房里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本来新海表哥是可以不死的,听说只要姨父能借到一万块钱去广东,就可以把新海表哥领回来,可是姨父一百块的路费也借不到……

    大个子摸了摸我的脸,对我说:“谁都不敢送你去牢房,只要你不犯法。”

    我告诉他们,我没有要犯法的念头,刚才跟班长顶嘴,是因为班长跟我顶嘴,我并没有什么坏的想法的。我还说,我出来是为了赚钱,不是要来坐牢房的;我有爸爸妈妈;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回去;我是有想法的,我的想法很伟大。我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觉得没有人听懂,主管和班长好像也听懂了,可是主管和班长的眼睛里好像有蔑视。他们相互偷笑两下,主管叫我好好干活,班长叫我今晚把什么东西全部干完,然后走了。

    那个看起来像非洲难民的我国人向我走过来,说道:“小伙子,以后看到他们,别理就是,他们没什么好理的。”然后直往大车间去了。

    一会儿回来,又说:“小伙子,你不应该进这个厂来,外面厂大把的有,做什么偏偏就拣这么个臭厂进呢?你年轻,进厂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说:“这个厂是有点臭,但我还是忍受得了,只要是能实现我的梦想,我是很愿意在这厂里做下去的。”

    女人笑笑,好像对我的自信不以为然,这让我有点不喜欢。她又问我为什么不多读点书,那么年轻出来打工是一件多么幼稚的事。我说:“书读多是没用的,现在年轻就是要出来多赚点钱,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懂的。”

    女人又笑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

    我说:“我才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些女人,你们这些农村来的女人,就是什么也不懂。”

    “是哦。小伙子,努力干活吧,努力干活了,说不定将来还是有些前途的。”

    “哪还用得着你教我,这个我自然知道。”

    站在小车间和大车间之间独自干活的那个人朝这边偷看,可能是耐不住寂寞了,看他也有股要过来说上几句话的冲动。果然是。他拿着一个杯子走过来,我以为他要去打水,不是,他走到女人身后,用杯子去碰女人的屁股。女人一扭屁股做出一个要扇人耳光的架势,脸上却笑着,耳光打在人脸上肯定不痛。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他脸上乌黑乌黑的东西好像变成了灿烂的阳光,铺在他脸上很好看。我在一旁偷笑,我偷偷的认为那个杯子一定是在女人的屁股上捞到了珍贵的大便……哈哈,笑死人了。

    大个子提醒我说:“在这里笑什么,难道没被骂够吗?你看外面,有个人在外面瞪着你呢!”

    我转过身去,看也不敢往外面看一眼,手忙脚乱地干起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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