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升迁
游船划过湖面。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兰钰一身白衣站在船头，衣袂飘飘、仙姿玉貌。
连陈放这样不学无术的都憋出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虽然永州经济不发达，但风景是相当不错的，好山好水，气候适宜。
兰钰深吸一口气，连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花草香。
周围有花船路过，美艳的姑娘从窗口看见这边，都眼睛发亮地挥着帕子。
“公子！”
“公子是哪家的啊？怎生如此俊俏？”
“哈哈哈，公子别理她，来我船上啊~~”
陈放谨遵老爹说的“不能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所以特意租了游船，没想到在湖上还能遇到这些青楼女子。
不是传闻她们晚上才出来做生意嘛，怎么大白天的游湖啊。
“去！一边儿去！”陈放挥着根木棒，面露凶相。
可惜他年纪小，长得嫩，那些女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在兰钰一身气度不凡，清冷出尘，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花娘们只远远调笑两句，见他不搭茬，也不敢放肆。
除了花船，路过的一些其他船只，也有那年轻、年长的公子、小姐们搭讪。
陈放的木棒都挥出残影来了，待终于身边清静了，他手都酸了，跑到兰钰身旁站着，眼神中透着仰慕，“兰大人。”
“不用这么生分，我是你爹的师弟，你叫我兰叔吧。”
“……”陈放张了张口，就兰钰这模样，还只大了十岁，喊声哥就顶了天了，叫“叔”就过分了。
但真要喊哥的话，又和亲爹差了辈，怕兰钰不高兴，最后陈放只能艰难改口，“兰……叔，你看那座山上。”
兰钰循着方向看去，山不是很高，从船上能隐约看见山间错落的建筑。
“那里就是我读书的书院，是这永州最好的，出过好几个举人呢，今年还出了个进士！”
“放儿一定也能考上进士的。”
陈放挠挠头，“我读书不行，老爹一直说，您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是探花了。”
十六岁的探花，全国第三，那得是什么样的天才啊。
“勤能补拙，”兰钰揉揉他的脑袋，“我师兄，就是你爹年轻的时候脑袋也不灵光。”
陈放八卦之魂燃起，“真哒？”
兰钰笑着颔首，“嗯，但是师兄念书十分刻苦，他知道自己天分不如别的师兄弟，便更加勤勉，最终不也考上了吗。”
他侧头看向湖边摆摊的小贩，“但那也是他自己喜欢读书，想要出仕，所以愿为之努力，如果你自己不喜欢，勉强读出来也是徒增痛苦。”
陈放突然如被说中心事，“我不爱读书院教的那些，我喜欢造房子。”
“造房子？”兰钰疑惑，“你平时有接触这个吗？”
“嗯，”陈放说到自己的兴趣，眼睛都亮了，“我有个同窗家里是做木匠的，我常去他家玩，还学了一手呢。”
本来这种木工活都是家传的手艺，想学都得拜师，但谁让陈放是知州的公子呢，平头百姓也不敢逆了他的意。
“我还特意去买了相关的书看，《木经》《营造法式》什么的我都看完了，我现在已经能自己搭建房子模型了。”
“这么厉害啊！”兰钰不吝夸赞。
“嘿嘿，”陈放还是第一次因为这个被长辈夸赞，他高兴之余突然又有些沮丧，“可是家里不同意，认为我是玩物丧志。”
看他如被赶出家门的小狗般委屈，兰钰下意识就做了保证，“放心吧，你爹那里我去说。”
陈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兰钰信心十足，对陈师兄他还是很有把握的，“建筑技术也是门正经学问，等你进京，我可以安排工部的同僚教你。”
“工部……”陈放只觉在做梦一样，那里可是汇聚了天下技艺最好的工匠。
连皇宫大殿都是他们造的！
“但是我家在永州，我爹不会让我进京的。”
兰钰勾唇：“你们一家都去就好了啊。”
陈放张着大嘴，“啊？”
“等会回家你就知道了。”
……
“什么！去京城？！”
陈立的嘴张得比陈放还大。
兰钰把调令递过去，“师兄这次治灾有方，除了朝廷的嘉奖，还有吏部的升迁调令。”
陈夫人在一旁喜不自胜，催着陈立赶紧打开看看。
陈立的手粗糙宽大，虽不像常年劳作之人那般，但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富贵手，他为官十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深入百姓间，身先士卒。
此刻，这双手紧张地捏着调令文书，缓缓打开。
“永州知州陈立……克己奉公，为民解难，报国尽忠……着升任鸿胪寺少卿。”
陈放不太懂官职，问道：“爹，你升到几品啦？”
陈立看着调令眼眶都红了。
他不说话，陈夫人替他答道：“你爹现在是正五品，鸿胪寺少卿是正四品。”
陈放惊喜，“那爹还越级升迁啦！”
“不止，”兰钰接话道，“鸿胪寺少卿是京官儿，就算是同品级，也比地方官大。”
陈嫣抓住重点，“那这么说，我们全家要搬去京城啦！”
“是啊。”陈夫人搂过她。
陈放最着急，唰地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兰钰笑着拦住他，“不必如此着急。”
“师兄，现任的鸿胪寺少卿要三个月之后才离任，吏部还在选人来接你的职务，所以你还得在永州待上一段日子。”
“无妨，不急不急。”陈立激动地抓着调令，反正文书在手，多等会儿根本不是事，“只是可惜不能与小师弟一同回京了。”
虽然兰钰说他告了假，但肯定时间有限，总不至于批上个三月的假期吧。
兰钰摆摆手，“待师兄到了京城，我们有的是时间相聚，到时候我给师兄接风洗尘。”
当然不能让你一起回京啦，他还要偷偷去黎光镇呢，哪能同行。
“哈哈，那师兄先谢过小师弟了。”
陈夫人欢喜道：“今日喜事临门，我去厨房准备点好酒好菜，我们庆贺庆贺。”
陈立：“夫人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