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思
“咻！”
羽箭离弦，瞬间刺穿了灰兔的脖颈。
兰钰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将兔子放进马背上挂着的囊袋，伸手拍了拍。
嗯，虽然猎的都是小动物，没有猛禽，但是数量差不多了。
兰钰看看日头，离狩猎结束还有些时候，不过他不打算再继续了。
前日因着一股气答应了凤锦琰后，他回去便后悔了，不喜欢狩猎是其一，其二便是不想与凤锦琰多接触。
那人行事肆意、喜怒无常的，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试图招揽他，执拗得很，有时候真是招架不住。
兰钰见林中有一小溪，他将马拴在不远处的树上，自己走到溪边洗了洗手。
林间溪水清澈见底，温柔地拂过纤白的十指。
兰钰提起衣摆，靠坐在树干，仰头长舒了口气。
耳边没有人声，只闻清风吹拂树叶，溪水潺潺，间或几声清脆的鸟鸣。
谢玄骑着马过来的时候，兰钰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他勒住缰绳，下马走了过来，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兰钰没有醒，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身上。
谢玄在兰钰面前单膝蹲下，近距离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不由感叹，怪不得谢六执迷不悟的，确实迷惑人。
一阵微风拂过，兰钰鬓边的一缕碎发垂下。
谢玄忍不住伸手，替他理了理，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白嫩的脸颊。
碎发是理好了，谢玄的手却没有收回去，轻轻抚着兰钰的脸。
指腹柔嫩的触感格外清晰，谢玄感觉心跳声越来越大，这几天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瞬间崩塌。
近在咫尺的红唇诱人采撷，他喉结滚动，忍不住慢慢倾身。
“嗯……”兰钰微拧着眉，轻轻嚅嗫了一声。
谢玄瞬间回神，惊慌地收回手站了起来，转身左脚拌右脚地跑了。
而兰钰对此毫无知觉。
凤锦琰刚猎杀了一头鹿，好巧不巧地也往这边来了，就见谢玄骑着马，面色很不好。
他疑惑道：“南亭，你这是怎么了？”
谢玄却没心情和他多说，只草草拱手，“王爷，我有些不舒服，今日就先回了。”
“诶？”凤锦琰还来不及问什么，谢玄已经跑远了，“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凤锦琰朝谢玄来的方向看了看，驱马踱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睡得正香的兰钰。
嘿，居然还抽空休息，难道狩猎成果不错？
凤锦琰下马去检查了一下兰钰的马，马背上的猎物袋鼓鼓囊囊的。
他打开一看，里面只装着些小鸟小兔子，数量倒是不少。
他不屑地笑了笑，“切，前日说得气势十足，结果就这？”
也就是兰钰睡着没听见，不然少不得要阴阳他两句。
凤锦琰背着手，走到兰钰面前，见他一点儿醒的迹象都没有，干脆一撩衣摆在他边上坐下。
这几年，他和兰钰这么安静和平的相处时候屈指可数。
他轻声嘀咕：“当初你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还是本王救的你，算起来，本王可比太子先认识你，兰墨辰啊兰墨辰，你怎么就死心眼儿跟着太子了呢，本王比他差在哪儿了？”
每一届的会试放榜日，都有那京城巨贾榜下捉婿。
世家子弟不敢捉，专门盯着那些中榜的寒门子弟，前三甲自然是上上人选。
但是状元王晞出自琅琊王氏，榜眼谢玄出身陈郡谢氏，谁敢强抢呢？探花兰钰就成了众人争相抢夺的对象。
兰钰虽也出身名门，但是兰大儒云游四方传道授业，兰钰在京城无亲无故，看着就很好抢啊。
而且他这模样世间少有的俊俏，若能与自家小姐成婚，生下的孩子不管有没有才，模样是有保障了。
杜方尽管身手了得，但是又不能下死手，拦了这个挡不住那个。
最后还是出来玩的凤锦琰听说了这热闹，让人把兰钰拉上了马车，他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解围，就是想看看这探花郎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兰钰上车的时候很是狼狈，他实是没有想到京城民风如此彪悍，衣服都被扯乱了。
而凤锦琰正搂着个衣着暴露的美艳女子。
女子朝兰钰抛了个媚眼，兰钰不敢多看，垂眸拱手施礼，“多谢王爷相救。”
凤锦琰嘴角含笑，上下打量了兰钰一番，“不愧是父皇亲封的探花郎，果然俊俏，芸娘，你说呢？”
芸娘娇笑着道：“奴家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郎呢。”
“哦？”凤锦琰挑起她的下巴，“比本王还俊？”
芸娘媚眼如丝，嗔道：“在奴家心里，王爷自然是最好的。”
“哈哈哈哈，你这小嘴就是甜。”凤锦琰朗笑几声，在芸娘嘴上亲了一口。
他语气轻佻无礼，与芸娘亲亲抱抱的，兰钰撇过头去，很是不自在。
看他这模样，凤锦琰更想逗他了，动作愈发放肆。
“嗯啊……王爷……”芸娘身子都软了，娇喘着道：“还、还有外人在呢……唔！”
凤锦琰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眼睛盯着兰钰，“兰公子不介意吧？”
我介意！但是我介意有用吗？你但凡有些廉耻，也不会白日宣淫！
兰钰内心愤恨，但是又不敢下车，只咬着牙道：“这是王爷的马车，王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在下不敢置喙。”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兰钰连身子都侧过去了，眼不见为净。
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未经人事，连风月话本都没看过，这骤然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实在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白皙的面颊慢慢染上红晕，连耳朵都红了。
凤锦琰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人精，还未见过这么纯情的少年，而且那张脸实在是晃眼，连他这个不好龙阳的人都不免有些心动。
他与芸娘亲热着，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兰钰。
耳边的喘息声愈演愈烈，兰钰简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兰府，他匆匆道别后就跳下了马车。
兰钰走后，马车内淡淡的兰花香味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芸娘身上的香露味道。
“王爷……啊！”芸娘情到浓处，不想却被一把推开。
凤锦琰神色冷淡，眉眼间甚至带着些厌恶。
芸娘知道他喜怒无常，一时不明白哪里惹了他，也不敢再贴上去，只拢着单薄的衣物乖乖缩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