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距离
李盛冲洗好证件照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快十点了。
他住的是两室一厅，李爷爷给他租下来的，离学校很近，一间是卧室，一间装修成了书房，客厅同时还是个健身的地方，挨着一组沙发的旁边放了一台跑步机。
他是提前两天来的这里，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附近他也转了一圈，还在附近一家挺大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蔬菜水果之类的。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袋纯奶热了下。
想到刚才喻怿的脸色他就想笑，喻怿和夏末也是走读，喻怿骑的是赛车，夏末骑的是两轮的小电车，当夏末用电车带着他去冲洗照片时，喻怿看他那表情是恨不得把他从车上一脚踹下去。
喝完牛奶他本来打算洗洗就去睡了，但是一想到今天学校好像就自己穿着便服，在一水的白蓝校服中太扎眼了，就把校服给扔洗衣机里洗了。
如果是在两个月前，他都不一定会洗衣服，虽然他在家不受待见，但洗衣做饭之类的活他可从来没有做过。
在山上的最后一个月，他学会了洗衣服还跟大师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
一中上册的课本几乎都要讲完了，要补的作业太多了，索性就都不补了吧。但是重要的题目抽空还是要做一下，那就从明晚开始吧。
开学了他没打算放弃假期制定的早晚跑步的计划。
一中两节大晚自习中间有个大课间，夏末和喻怿他们会在那个时间去操场跑步，他也去跑了两圈。他决定以后早晨起来在跑步机上跑，晚上去操场跑。
他有点搞不清喻怿为什么只针对他，不针对陆远征，陆远征可以从夏末手里挑糖吃，喻怿都无动于衷，自己被给了一块都要被看两眼。陆远征可以和夏末并排跑在操场上，他如果和夏末并排就会被喻怿有意给介入，最后只能和喻怿并排跑，陆远征可以和夏末随意说话，他却总被喻怿截胡。
有点不开心。
喻城今天有应酬，夏末给他打电话，他说晚点回去，让他们早点休息。
她热好牛奶，拿给喻怿一瓶。
“你还不开心啊，到底怎么啦？”夏末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喻怿喝了一口说道，“我们来谈谈吧。”
夏末看着他，“谈什么？”
喻怿好像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想了一会才道，“你现在长大了，而且是个女孩子。”
喻怿说完这些却没有了下文，夏末等了一会，“然后呢，我知道我是个女孩子，你不用特意告诉我，这种性别意识我还是有的。”
“你也算是我和哥带大的，从小和男孩子接触多，有些东西不在意，小时候就算了，现在长大了，你自己要注意点，不要和别的男孩子走太近，这样容易被人说闲话。”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今天是听到别人说我闲话了。”难道今天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没有，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往后注意一下。”
“哦，那你觉得我和哪个男孩子走太近了？”
喻怿犹豫了一下，“没，现在都挺好的。”
“说到走得近，我和你、史书，还有陆神倒是走的挺近的，是算挺近的吧。”
“我是哥哥，走得近正常。以后和他俩相处也要注意，不能太亲近。”
“那怎么算不太亲近。”夏末问道。
“至少像拍肩膀，拉胳膊这种肢体接触都不要有。”
“那要是史书拍我肩膀呢，通常都是他拍我的。”
“我会警告他的。”喻怿把喝完的瓶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又道，“问你个问题，如果哪天我和史书打架，你向着谁？”
“当然向着你了。”夏末理所当然道。这时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的史书打了个喷嚏，嘴里还嘀咕着一定是有人想他了。
喻怿笑了，“那如果我和李盛打架你向着谁？”
“你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夏末问道。
“我是说如果。”喻怿强调。
夏末有点为难，“那得先看是谁的错？如果是你的错我总不好向着你吧？”
“那我和史书打架你怎么不看是谁的错？”
“那还用看吗，肯定是他的错。”夏末确定到，刚打完喷嚏的史书又打了一个。
“算了，洗洗睡吧。”喻怿郁闷的往二楼卧室走去。
夏末感觉他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又不高兴了呢。
这周没有早自习，夏末和喻怿提前了十五分钟到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大半的人了，李盛也已经到了，他今天穿了校服。
一中的同学都嫌弃自己学校的校服土，上衣都是蓝白搭配，裤子都是黑色加两道白边，最基本的运动款，男女一样，冬夏都是长裤。
就像班长高楷说的，这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土，穿在李盛和喻怿身上就像私人订制，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今天第一节是语文课，讲昨天发的一套试卷，语文老师姓王，四十多岁，个子很高，一般教语文的都老师脾气都比较温和，可他们的王老师脾气却有点暴躁。
她先在班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没有完成，没完成的就去后面站着或者去教室外面站着听，至于是站在外面还是里面，取决于有多少同学没有完成。
就冲这一点，很少有同学敢不完成语文作业。
“龚昊同学的试卷拿给我用一下。”王老师回到讲台上，看来今天大家的完成情况她很满意。
语文老师讲试卷的时候自己从来不带试卷，都是拿班里同学的试卷，通常这项“荣耀”都是龚昊同学的，因为他语文全班最好。
龚昊笑着把试卷送到讲台上，然后凑到他的同桌于欣旁边，两人合着看一张试卷。
语文老师上课前还有个习惯，正式讲课前必找两个同学背一段文言文。
每当这个时候，很多不想背的同学都会把头低下来，生怕和老师看对眼，夏末就属于不想背的那一挂的，她不是不会，就是一站起来就忘。当然也有表现欲强的同学，龚昊已经迫不及待了，但这次老师并没有叫他。
“把这次机会留给新来的同学吧。”语文老师看向李盛那边，同学们的视线也都转向他那边。
李盛站了起来，语文老师给他指定了一篇《陈情表》。
李盛思索了一下，毕竟已经太长时间没有看过了，昨天也只是把语文书大致翻了一下。
他刚想开口就有同学说，“老师，他是昨天刚转来的，可能高三的课程都还没来得及学吧。”声音里不乏幸灾乐祸，是龚昊。
班里响起窃窃私语。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悯臣孤弱，躬亲抚养……”李盛在这时开了口。
他声音微微有点沙但不哑，咬字清晰顿挫有序，在他清冷的声音里，班里很快静了下来，最后只有他的声音……
同学们和老师都静静的听着。
往常，语文老师也只是让他们背个一段两段，差不多就行了，但今天李盛背到了最后。
直到他背完，班里还是静的落针可闻。
“背得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再找别的同学了。”老师说道。
“再找就是狗尾续貂了。”学委蒋培培感慨道。
“不就会背篇文章吗，至于吗？”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于欣听清了这句话的来自旁边，克制的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我又可以开始相信文言文了。从明天起，不，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学习文言文。”一向对文言文深恶痛绝的班长高楷说道。
“那下节课你来背吧。”语文老师笑着对高楷说道。
“没问题。”高楷信心满满，好像文言文已经爱上了他似的。
也可能是盲目冲昏了头脑。
有人唱歌是享受，有人唱歌是受罪。原来有些人背诵课文也有这等效果。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趁热打铁，今天先将第二大题古代诗文阅读。”王老师说道。
夏末把自己的试卷翻到要讲的地方，今天的文言文是讲的一个古代人物的传记，不难，三道选择题她都作对了，但是两句翻译，有一句她翻译的有点不沾边了。
“今天的这篇文言文出的题都不难，做全对的同学应该不少吧，全对的举下手我看一下。”语文老师讲完最后一句翻译说道。
有同学陆陆续续举起手来，老师看了一下道，“都放下吧，虽然你们是理科班，数理化重要，但语文也是主要科目，要重视起来。不要数理化都考个一百四五了，语文考个一百二三拉了分。”
语文老师话音刚落，有些同学就往陆神和喻怿这边瞟了过来。
“都看自己的卷子，往人家那边瞅啥，那边有试卷吗？”
看过去的同学有点尴尬的转回头。
他们班长年占据前三的有两个是语文不怎么好的，当然是相比较于其他科目，第一名陆远征，语文通常在130分左右徘徊，第二名和第三名的位置是喻怿和蒋培培两人轮流来，学委蒋培培语文好，能考140分左右，喻怿通常就在120分左右。
虽然大家都叫陆远征陆神，但是喻怿和蒋培培在他们这一届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第四名和第三名之间常常是差了二十多分的。
同学们私底下就戏称他们是一中“三大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