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陈彦廷归来
大哥和大姐住的山洞在西面环形山的山壁上,从远处看着山洞口的木门木窗特别显眼,就像山壁上排列整齐的一排窑洞。山洞离着平地有一米高一层层的石头台阶通到洞口。
大哥和大姐家的山洞只有一间,没有炕,中间用布帘隔开,布帘两边是铺的厚厚的草垫子床。大哥的父亲和大娘和大哥住在一起,大哥的奶奶来了山谷十几天老人就走了,大哥很是伤感的说,如果不是闹灾荒奶奶还可以活个几年。
中午炖的羊肉,是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灶炖的,云湘让大雨亲自去羊倌那挑了个羊,让人宰杀了用小车推了过来,这羊肉看着就嫩。云湘现在长了心眼,怕他们弄个死羊、病羊或老羊肉来,都是让大哥或大雨亲自去,亲眼看着才放心。
大哥的父亲李茂看见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子都回来了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几个孩子看见他都跑过去围着喊大父、外公,李茂摸摸这个的头,拽拽那个的小手一脸宠溺。看见赵姨娘和云湘进来李茂脸部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他站起来讪讪的笑着。钱氐在一旁笑的连牙龈全露在外面,一双三角眼露着精光。云湘对钱氐印象不好这面相一看也不像好人,赵姨娘虽然笑着但是连眼角也不扫他们一下。
赵姨娘虽然有四十二岁了可是人长的漂亮保养的好,像三十多岁的妇人。那李茂快六十了头发花白满脸络腮胡子相貌普通,穿着一身补丁衣服,乞丐一般。两人现在身份悬殊,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任他打任他骂的小妾,现在是他再也高攀不起的人。不知李茂看到曾经的身边人心里会有怎样感叹,当初但凡他能顾念一丝夫妻之情,给赵婉如留一条活路也没有现在的赵姨娘了。
老天爷有时给你磨难是在救你,正如赵姨娘,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卖给人做妾,凭赵婉如的相貌也不会嫁给相貌平平又大十多岁的李茂。如果不是钱氐想去母留子陷害赵婉如,李茂听信谎言毒打她,怎么会有她赵婉如的今天。
人生走到低谷时也许是时来运转的前兆。
李茂和钱氐现在会不会悔不当初。
一顿炖羊肉加小米干饭吃的人们心满意足,云湘在大姐家呆到了天快黑才走。
阳春三月的天气说个转暖,每天艳阳高照,山谷里几天功夫野菜就冒出了头,远处的群山也有了绿意。
云湘每天抱着小丫头带着几个孩子在山谷里找野菜,现在野菜还小不能吃是给小鸡挖的。
周云峰跑过来说:“小姨,你带我们上树林那边去玩好吗?李想和舅舅去过,舅舅在那边带他骑了马,小姨你带我们过去玩会。”
“不去,小丫头这么沉你想把我累死啊!有人给我抱孩子我就去。”说着让周云峰抱着小丫头,谁知周云峰抱着一点也不费劲,李想也跑过来说:“小姑,大哥抱累了我也可以抱。”
云湘看着几个孩子殷切的眼神也不忍扫孩子们的兴,站起身来说了声:“走!”
“噢……”几个孩子一听高兴的一阵欢呼,飞奔着向小树林跑去。
云湘喊他们:“慢慢跑,要是不听话谁也别去了。”
孩子们乖乖的停下来慢慢走。
几人拐过小树林顺着围墙走,这一片地方是去年狼偷袭他们时藏身的那一片草地,灌木丛多有野鸡野兔。现在山谷里的草从去年就被拔光了做成了草垫子,就剩灌木丛了视野开阔了不少。
云湘走了一段路发现草地里面有细长的小草,她蹲下拔了一根闻了闻是沙葱的味道,过几天这些沙葱长大了可以包饺子吃了。
又走了一段路不时的有野鸡扑腾着翅膀飞走了,看来这里野鸡多,以后等她把家里的鸡繁殖的多了可以在这弄个养鸡场。
周云峰和李想不时的替小姨抱一下小丫头,小丫头也愿意让哥哥们抱,看着几个哥哥被逗的笑声不断。
云湘怕孩子们累着想把她抱过来她还一个扭一个扭的。
李想说:“姑姑,我们不累。”
小梁领着小锦一直跟在后边,小锦别看才两周岁走的一点不慢,云湘怕他累着把他抱起来走一会。
山谷里现在很安全,树林子里的树也不密了被砍了很多,地上横七竖八的枯木早就砍了烧了,军队在山谷住上两年不知这树林子还有没有了。
云湘和孩子们边玩边走,这树林子原来有二里地长,现在砍树砍的只剩一里地了。很快就看见大片的山谷了,山谷高一点的山坡上都搭了帐篷,一顶顶黑色的帐篷破坏了山谷的美景,云湘印象里让人心旷神怡的美丽山谷像从天堂跌回了俗世。
“大白马!”李想忽然指着远处喊道。
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为首是几匹白色的马匹,马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的照耀下似白色的锦缎一般,这几匹马真漂亮。
云湘又看向骑马之人,离着远看不大清看身形好像左边那人是陈一,中间骑在马上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头上的金色花冠头饰在阳光下金黄夺目。女人和一个男人共乘一匹马,男人的脸被女人头上的金饰挡着看不清。
马匹越走越近,女人的脸部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肌肤如雪,眉眼如画,气质如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又柔弱的气质。女子娇柔的骑在马上,纤细的身姿随着马儿的走动轻微的晃动,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身姿笔挺,一只手臂紧搂着她的细腰……只是这男人的脸被女人的花冠挡住了半边,露出的额头让她觉得怎么那么熟悉。
“娘,娘!”小梁忽然向前紧跑了几步,向那女人呼喊着。
“小梁,小梁”,女人也激动的伸开双臂呼唤着小梁的名字。
小梁向着马匹飞奔而去,小小的人儿跑到马前,从旁边马上跳下一人抱起小梁递给女子,从女子身后伸出一双有力的手,把小梁接过去递给身前的女子,并伸长双臂在身后小心的帮着她让小梁坐在女子前面。
正是这一番呵护备至的操作让云湘看清了男人的脸,她担心了几个月的男人原来不是因为疫情回不了家,而是,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云湘如木雕泥塑般站在原地,眼前一片雾气,耳朵如失聪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她恍过神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马匹,看着那一对神仙眷侣般的人儿,她双目冷冷扫过马上的男人,眼神里是恨意和冷漠。
小丫头可能是看小梁坐上了马,伸出小手指着前面,云湘低头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蛋心里对孩子说了句:“宝贝,对不起,你以后没爹了。”
眼前又有水气升起,云湘用力眨去眼里的水气,对云峰说:“往前面在转一会咱们就回去了。”
云湘目不斜视的从几匹马前走过,身后传来陈彦廷的声音:“你干什么去。”
云湘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小锦跑过来喊着:“姐姐,我想骑马。”
云湘扭头看向骑马的几人,他们都扭转了马头,看向她的方向。云湘对小锦说:“找陈一哥哥去骑马。”小锦欢快的跑向陈一,陈一下马把小锦抱上马去。
云湘看着周云瑞羡慕的神色对他和云峰、李想说:“你们也去吧,你喜欢哪匹马就跟骑马的哥哥说,哥哥,我想和你骑一匹马,好吗。”
李想犹豫了一下说:“小姑,我不骑马了,我和你作伴吧。”
“没事,你去吧,小姑想单独走一会。”云湘摸了一下李想的头,推着他去骑马。
李想也上了陈一的马,云湘恨不得让他们马上快点走,她好清静一点。陈彦廷眼神幽深的望着她,云湘不愿看他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句:“快滚!”
这些人终于走了,云湘也抱着小丫头往回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的陈一又拨马头转了回来,坐在马上的小锦欢快的冲姐姐喊着:“姐姐让小丫头也骑马。”
小丫头也听懂了这话,伸出小手指着大马,稚嫩的小脸上一笑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的露出牙床上刚刚长出的两颗小牙牙。
陈一骑马到云湘近前,冲小丫头伸出双手,小丫头也往那边挣着身子,云湘只好把小丫头递了过去。陈一抱着小丫头护着身前的小锦和身后的李想骑着马在附近转圈,云湘知道陈一是想陪着她。
快走到小树林边上时,李成林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看见不远处慢慢踱动着脚步的妹妹好似松了口气。
李想看见李成林来了高兴的喊着:“爹!爹!”
小锦也喊着:“大哥!大哥!”
小丫头什么也喊不出来也“啊,啊”的喊着。
李成林对陈一做了个手势让他先走,陈一拨转马头带孩子们走了。
云湘看着越走越近的大哥,心中涌起万般委屈,她只喊了一声大哥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低下头双手在身前揉搓着一把草叶,任凭眼泪滴在身上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微微颤动的纤细身子显得那得么无助。
李成林看着这样的小妹心中无比的心疼,只喊了声:“小妹……”
想劝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此时他只恨自己没能耐,他的妹妹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他陈彦廷有什么理由不善待她,他现在只想把那陈彦廷狠狠揍一顿,为她妹妹出气。
“小妹,你别哭了,一会大哥去问问那陈彦廷,这大人孩子他还想不想要了,他不要让他早说话,凭我妹妹这般模样有几个赶的上,咱不愁找不到人家。他这不声不响,不闻不问的哪像个男人的样子,那像个将军所为!”
李成林越想越生气,一向镇定自若谦逊有礼的人被气的双目冒火,他拽着云湘的胳膊就走,要找陈彦廷问个明白。
云湘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拽住大哥说:“大哥,别找他了,正好我也不想和他过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理论,他欺人太甚……”
云湘拉住大哥:“大哥我求你了,别去了,他既然对我无情,我也对他无义!这样正好,他以后就是想和我过,我也不想和他过了。”
李成林无奈的看着小妹无比的心疼。
哥俩走在回去的路上,云湘在心里暗暗发狠:“陈彦廷我说过,如果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们就分开,好聚好散,可是,你现在骗了我,我跟你这样的人无话可说,我们以后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