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要让他出不了仕

    沈沐秋在顾府待了一日，最后是被锦绣带人请回去的，锦绣实在不敢违背王爷的话，锦绣一来，顾北月就劝着沈沐秋回去了，即便她守在这里也是一样，有李大夫在，沈沐秋也安心一些，说着明日一早便来看他之类的话，顾北月有些好笑的催促她快些回去，沈沐秋走后，顾北月端过床边的药琬，又看了看一旁的饴糖，他小时候极为怕苦，可现在连苦的滋味都快尝不出来了，他苦笑一声，一饮而尽，又伸手拿了一旁的饴糖打算放入口中，想想还是算了，这苦味于他来说更像是活着的证明，攥紧手中的饴糖而后放入怀中，那是沈沐秋为他准备的。

    顾诚这时推门进来，看见顾北月这般虚弱的样子，一脸心疼，随即开口“少爷，贺天有消息了，传言在东江出现过一位神医，这东江与都京相隔不远，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顾北月未有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顾诚以为他不会回他了，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声音“去吧。”

    顾诚抬头看向顾北月，他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未动，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顾诚突然有些难过，那个放荡不羁的少爷，那个深夜里躲在后山的少爷，或是眼前这个破碎虚弱的少爷，哪一个都不是他，可哪一个又都是他，少爷这一生终究过得太苦了！

    顾诚离开后，顾北月躺在床上，感觉胸口的跳动，他不知还能撑多久，只是沈沐秋该怎么办，他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可活着对他来说那么难。

    那边沈沐秋回到王府，还未进门便听到端王拍桌子的声音，要是往常沈沐秋便恼了，今日她却很平静，进门之后规规矩矩的行礼，端王责骂，她也并未回一句，端王这才看出不对，忙叫旁人退下，屋里只剩下端王和沈沐秋两人，端王开口询问“你今日是怎么了，都不开口顶撞本王了！”

    沈沐秋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道“父王是怎么了，我乖巧也不对，顶撞也不对，您到底要让我如何！”端王有些生气，正打算训斥她，见她脸色不对，忙缓和了语气开口“秋儿，我听锦绣说你带了个人回来，那人是顾尚书的儿子？”沈沐秋平静的开口“是，他惹了女儿，女儿要让他出不了仕！”端王看向沈沐秋，带着一股审视，虽然疑惑但不曾生气，随即开口“秋儿可知，不能出仕对这些世家子弟而言是多大的惩罚？”

    沈沐秋闻言转头看向端王开口“自然知道！”端王也不过多询问，沈沐秋不是无理之人，只要她这般说一定有理由，能够惹怒她的理由，现在也只有那个顾北月了，想着她是在顾府回来的，便开口询问“顾家小子出事了？”闻言沈沐秋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端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沐秋无声的抽泣，端王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哄着她，从小他哄她的时候都是这般，沈沐秋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趴在端王怀里抽抽搭搭的说“父王，差一点女儿就见不到他了……”

    端王轻拍她的肩膀，他见不得沈沐秋这般难过，这也是他不愿意她与顾北月在一起的原因，因为她总要经历这些，不止一次，可她偏偏就是不听话，端王想到这里喃喃道“父王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如今为了一个男子这般伤心，父王有些吃味！”

    沈沐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想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只是看见父王她总是把她最软弱最无助的一面给他看，端王看到沈沐秋这般模样有些好笑，随即有些怀念的说道“你小时候也是这般躲在父王怀里哭的，哪家姑娘背地里说你坏话，哪家小子又拿了你的发钗，我的秋儿从小是个爱哭包……”

    端王说着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接着又开口“自你母亲去世后，你便入了宫，每每回来都是端庄有礼的郡主，独独不是父王的爱哭包，是父王不好，该把你留在身边，可父王亦没有办法，左右不了自己的婚姻，也不敢让你留在王府，怕你受到欺凌。转眼你便长得这般大了，是个会为了男子哭的大姑娘了。”沈沐秋被这么一说有些不自然的开口“父王莫要打趣我！”端王笑了笑又开口“秋儿，父王希望你快乐，太后和陛下也疼爱你，为你选了一个好姻缘，那柳若尘父王是瞧着他长大的，是真的不错，可偏偏你不喜欢，父王该尊重你的，可父王还是觉得若是不让你这般痛苦哪怕你恨我一些，我也是甘愿的。”

    沈沐秋想开口说什么，端王抬手阻止了她，又继续开口“你若非要喜欢他，父王也没有办法，但是秋儿要知道，若是像今天这样难过了，永远都可以躲在父王怀里哭的。”沈沐秋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又看着端王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甚是滑稽，可这也是沈沐秋从临江回来以后第一次这般与父王敞开心扉，父母之爱子，总是比他们自己想的多，沈沐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站在父亲的角度想过问题，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反对，为何反对却是没有深究，若是她不这般固执，若是她好好的与父王说一说她心里的感受，或许就不会闹出这样了。

    想到这沈沐秋冲着端王笑了笑说“是秋儿错了，让父王担心了，以后不会了！”端王也不气恼，宠溺的说“那秋儿可愿意跟父王说说那顾廷琛是怎么回事了？”沈沐秋听到顾廷琛的名字有些气愤的开口“想必父王也知道顾北月的身世了，他本是顾尚书的儿子，因为自小患病才被他抛弃，虎毒尚且不食子，可这顾尚书一家倒是做的好生厉害，若是抛弃便罢了，何至于还下毒手要杀害他，在临江有几次他真的差点要被他们害死了，如今见他来了都京，大张旗鼓的去顾府辱骂他，父王，女儿为顾北月不平，可也不单单是为他不平，我南夏朝廷有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百姓有何安乐可言！”

    端王听到沈沐秋这话，有些欣慰的赞叹“秋儿说得对，你有这般见解实属不易，这也是你皇叔与我此次改革的目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处置，父王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是顾家做错了，而不应以私生子的名号折辱一个孩子！”沈沐秋闻言攥紧衣袖，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感动，她的父王那般公正，定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