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再见友人
余悦在承认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不过是她的幻觉以后，开着车，准备回家。
是她鬼迷心窍了，才会觉得会在现实中看到那人，这是不可能的，那不过是一本书中连名字都不曾出现的角色。
一切都是虚构的，虚构的世界，虚构的人生，虚构的，那些经历。
她或许真的应该承认了，她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无人所知，没有任何记录，也不会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存在。
他们的爱，经历，感情，只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记忆里。
暑假已经过半，余悦准备提前去报到，虽然父母都希望她能够多待一段时间，但她已经决定。
临出发前，余悦去银行查了自己所有账户的余额，这些钱，都是她这些年的奖学金，还有父母给的生活费。
四年大学下来，里面的余额，已经可以在小县城付一套小户型的房子首付了。
父母没有亏待她的经济，只是她在学校花不了什么钱，假期兼职，平时在学校大多时间都用来读书考证儿，最多就和室友们出去聚聚。
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甚至，其实完全不用父母再给钱，她申请的奖学金，足以承担她的开销。
所以离开之前，余悦将卡放在了母亲的梳妆台的盒子里，包括密码。
她知道当面给，母亲一定不会要，所以只能这么办。
余悦进了站，和家人互相道别，嘱咐弟妹要听话，顺利上了车，余悦掏出手机，给家人发消息。
发完消息，余悦便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模糊之间，似乎有人在叫她名字：“余悦，余悦……余朵，余悦……余朵……”
她叫余悦，不是余朵，不对，她也是余朵，余悦，还是余朵。
余悦猛的睁眼，额头渗出细汗，周围有些暗，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发动，周围很安静。
是又进了隧道吗？余悦疑惑，她睡了多久？怎么车子都开始进隧道了。
眼看着亮度逐渐提升，但随即是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晃动，车厢内一片尖叫。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今日上午十点半，翠平山隧道发生剧烈塌方，开往湖城的动车被困其中，各地援助已经紧急前往……”
“砰砰砰，砰砰砰，里面有没有人啊？”
余悦突然睁眼，迷茫的看着周围，厕所隔间，她穿着衣服坐在马桶上，面前的门板被敲得砰砰作响。
她猛的站起身，然后打开了面前的门，门口站着一个拿着拖把，面色不善的保洁阿姨。
“你在里面，怎么不说话啊，敲半天了，倒是应一声啊。”保洁阿姨埋怨的说道。
而余悦还是一脸懵，她走出厕所隔间，保洁阿姨说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看着周围。
这应该是一间公厕，虽然地面很干净，墙壁也反着光，洗手台上还燃烧着香，但因为是公厕，来往人多，依旧掩盖不完厕所独有的味道。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公厕里，她应该在高铁上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悦心中骇然，疾步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容，还有衣服。
是她自己的脸，衣服也是今早出门新换的。
抬手狠狠的掐了手臂一下，很疼，不是梦，可，不是梦的话，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悦走出厕所，一座琳琅满目的商场出现在眼前。
周围是来往的购物的顾客，余悦摸了摸身上，掏出十块钱，没有手机。
走出商场，看了看四周，来到公交站台前，看着上面的文字“海城公交”。
海城？现实世界没有海城，所以她真的是又穿书了？
可，这是怎么回事，这身体明明是她自己的，连手腕上的痣都一模一样，她穿书了？为什么没有变成书中的人？
还是说，现在的这具身体只是恰好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可她的脑海里，并没有其他记忆，只有她自己的记忆。
她现在该怎么办？余悦一时没有方向。
想了想，她看向等车的路人。走到一个面相还算和善的女生面前，问道：“美女，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那女生看了一眼余悦，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道：“十点三十五。”
余悦道谢：“嗯，谢谢。”
女生回复：“不客气。”
余悦再次踌躇的说道：“那个，能再麻烦你，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女生脸上瞬间带上警惕，还有防备。
余悦刚要说自己真的只是借一下手机，用完马上就还，女生开口：“不好意思，我车子来了。”
说完，往前跑了两步，公交车也恰好在这时进了站台。
余悦目送着女生上了公交，借手机的愿望扑空。
她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排除老人和一看就不怎么友善的路人。
余悦再次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男生身上。
“帅哥，可以麻烦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余悦走过去问道。
男生回头看了看公交到站展示牌，然后掏出手机，递给余悦。
余悦惊喜，一边接过，一边道谢：“谢谢，谢谢。”
然后拨出父亲的电话，显示空号，又拨了母亲的，还是显示空号，余悦深呼一口气，拨了记忆中的那串号码。
通了，铃声响起，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她又连着拨了三次，依旧无人接听。
余悦脸上闪过失望。
“美女，不好意思，我车来了。”男生突然开口。
余悦连忙歉意的将手机还给男生：“不好意思，谢谢你的手机。”
男生接过，然后说：“没事。”说完便赶公交去了。
余悦坐到车站凳子上，看着来往的路人，看着停停走走的公交。
耳边是人群的喧嚣，她突然有了一种，世界之大，无她容身之所。
突然，余朵站起身，心中一个想法涌现，她觉得，自己或许当真是穿书了，但不一定穿的是同一本书，万一这又是另一本呢？
如果真的是另一本，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身份，没有钱，没有归处。余悦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但颓废不是她的性格，电话能够打通，说明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暂时没有人接，那她就打到有人接为止，起码要先把事情确定了再说。
于是，余悦开启了她的借电话，打电话，还电话的艰难路程。
一直到午后，余悦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依旧没有打通那通电话。
她瘫坐在椅子上，有些惆怅，如果还不行，她恐怕得兵行险着了，但那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轻易不能用，不然会招来许多的麻烦。
她盯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突然她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等红绿灯的一辆劳斯莱斯，脸上闪过激动。
但是，让她激动的不是那辆豪车，而是豪车里的人。
那车后座的男人，那身影如果不是她的幻觉：“林错！”余悦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喊着。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然而她的声音却传不进那豪车里的人耳中，眼见着绿灯亮起，车子开始启动。
余悦慌了那么一刻。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她转向周围的路人，看着他们投来或好奇，或疑问的目光。
余朵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美女，麻烦问一下，你知道林氏集团吗？”
那被余朵询问的女生，一边回答，一边后退几步：“不，不知道，不知道。”
余悦再看其他人，从他们的目光中，余悦知道，自己再问其他人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她转身离开，重新回到她一开始出来的商场。
她进了商场，找到一个保安，询问：“请问一下，你知道林氏集团怎么走吗？”
保安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余悦，然后指了指身后，说：“这就是林氏集团旗下的商场。”
余悦惊讶，然后又问：“那，老板是叫林错吗？”
保安摇头：“老板叫林寂。”
“林寂？不是林错？”余悦再一次询问。
保安点头。
余悦迟疑，过了会儿询问：“那你知道老板多久来巡查一次吗？”
保安笑了，然后说：“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我在这儿上班这么久，一次都没见过大老板。”
余悦又问：“那你知道林氏集团的写字楼在哪儿吗？”
保安摇头，他反问余悦：“小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
余悦随口道：“我想去林氏集团面试，上班。”
保安疑惑：“你要去上班，怎么地址在哪儿都不知道？”
余悦不做解释，挥挥手：“谢谢大叔，大叔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商场中间的服务台。
“你好，有什么能帮您？”服务台的小姐姐温柔热情。
余悦直接问道：“你好，请问你有林寂的照片吗？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服务台小姐姐表情有一瞬间呆滞，因为她没有想到余悦会问这个。
“这个，我，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提供这项服务。”
余悦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要求，有些荒唐，可是，她现在真的非常想要知道林寂到底是不是林错。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一下，林寂长什么样子。”余悦说。
服务台小姐姐道：“这位小姐，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您既然知道林总，怎么还不知道林总的样子。”
“那能借手机用一下吗？我就自己查一下就行。”余悦再次说道。
服务台小姐姐面上带着犹豫。
经过余悦三寸不烂之舌，最终她借到了手机，还借到了30块钱。
她已经确定林寂就是林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名字，但既然已经确定，那余悦便有了目的。
她直接打车去了林氏集团的商业写字楼。到了写字楼楼下，余悦走进去，来到服务台：“你好，我想上去。”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看着余悦道：“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面试。”余悦看了一眼闸机口，不刷卡，进不去。
“那，请问有邀约信息吗？”工作人员问道。
余悦摇头：“没有。”
“那，有负责人联系电话吗？”
“没有。”
“不好意思，如果都没有的话，您可能不能进去。”工作人员说道。
余悦看了看闸机口位置，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人进出，她想混进去都不容易。
“我是面试总裁秘书的，你可以打电话给你们林总确定，我叫余悦，他知道。”余悦说。
工作人员打量了一眼余悦，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人事部吗？请问今天有预约总裁秘书面试吗？”
“好的，我知道了。”工作人员挂了电话，然后看向余悦：“不好意思小姐，人事部说，没有预约面试。”
余悦道：“你直接打给你们林总，我是和你们林总谈的。”
“不好意思小姐，没事的话，请您离开，”工作人员看着余悦的眼神都变了。
余悦丧气，她知道林错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她只是想试一试，看着工作人员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样子，余悦识趣的离开。
不过她没有走出写字楼，而是来到大厅休息区，直接坐到沙发上，眼睛盯着电梯出入口，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不知道等了多久，余悦没有等到林错，反而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余悦闻声抬头，表情怔愣。
“余朵？”余悦看着面前的女人，和她长得有八分像，虽然面容有些变化，但是余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眼前这个主动和她搭话的女人，就是余朵没错，她第一次穿书，借用的身体的主人。
“你，你……”余朵面上的震惊不比余悦少。
余悦突然想到，余朵可能并不认识自己，毕竟当初她是以意识的状态，寄宿在余朵身体中。
两人没有真正见过面，余悦也只是通过身体残留的记忆了解了余朵这个人。
她看到余朵惊讶，能够理解，可余朵面对她，惊讶是为什么。
难道，她认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