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腐从源头拔起
凌家一直是秦州的一块心病，久治不愈、愈演愈烈。
孙海天是打败凌家在秦州进行藩王统治的一道催命符。
秦州省检察院原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之前担任太皇市委书记因抗洪不力被免，而后履新省检。
留置期间，牙齿一厉咬出了以凌江为首的特大号贪腐集团，以及细分到各地的黑恶势力组织，包括太皇市的凌家势力。
凌叹、凌涛、凌天。
青云眼中的凌家三坑。
凌新月因此事被叫去京北问话，当着党旗的面凌新月坚定原则立场，向中央提出了处决意见并得到认可。
考虑到凌新月是凌家唯一的政治继承者，在京北临时召开的会议中，补选为政治局委员，换了个身份回到秦州。
所有人都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料到会在孙海天出事的次日，证明京北方面对凌江等人是零容忍的状态。
青云望着窗外风雨飘摇，雷声阵阵，顷刻间心乱如麻起来。凌天如此放荡不堪，凌涛又是个处处耍心机的小人，凌叹就是一大喇叭光喊口号不做事，可他们顶头还有个凌江，那家伙好说歹说也是个副部级领导！换而言之，他还是凌老爷子最看好的大曾孙，动这三个家伙之前还是三思而后行要好。
吴芸夏望眼欲穿，此刻踮起小步子一惊一乍悄咪咪来到青云身后，不安分的小手猛地一伸正疯狂地挠着青云的胳肢窝，一时之间酸得男人忘乎所以来。
“你干嘛，吃错药了啊？”
“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以为你是凌新月啊？”
“不困，睡你的觉去吧。”
“说来说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头疼着在想该如何处理老爷子和我妈的关系呗。”
“哼，你这女人呐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被你给猜中了。”
“我告诉你呀，老爷子可是秦州省委第一书记，在那个年代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你该晓得怎么做了吧？”
“呀呀呀，你要这么说，我有点懂了！”
芸夏所言不虚，老爷子早前担任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岗位，党性修养早已和新一辈的不在一个层面上，青云要想让老爷子正儿八经地接受这个中途介入的外曾孙女婿，起码要做好党性原则这一关。
一转眼，夜就深了。
换作深居简出的市民早已呼呼大睡起来
对于跌宕起伏的秦州省政局而言，正厅级及以上干部将要彻夜难眠，裹着一颗诚惶诚恐的心来到了龙城市。
凌新月以秦州省委书记的身份下定主意召开一次紧急的书记会议！
暂定凌晨三点在省委党校一号会议厅
消息一出
全省各个设区市党委书记忽感大事不妙，听出了本次会议将扩大到一人！
秦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于海。
省委接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去催促凌江尽快到场，正书记和两位副书记低头各看一眼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按照凌新月的习性，书记会议提前半个小时到！
这位不争气的侄子显然没放在心上，不禁让正坐c位的省委书记勃然大怒，当即拍案叫板：
“这都还没免他的职呢，就撂挑子不干了？”
省委副书记、省长赵凯冷冷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王涛身上。
两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终于等到扳倒凌江的绝佳机会，按照彼此私下的磋商，先由省长赵凯打头阵。
只见一头浓密的白发裹着一张严肃的尊容，话锋锐利到嗓门宛如打雷那般，赵凯率先发难：
“新月书记，会议还剩半个小时，再等等嘛。兴许凌江书记在忙，忘了时间节点，我这就让省委给他多打几个电话催一催。都是凌家人，别生气嘛！”
赵凯是个刺头啊，专挑凌家人这三个字来说事，众人一听，当即明白赵凯要搞他凌江的事。
王涛满腔愤怒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原先信誓旦旦必得秦州省省长一职，只因凌江私下找他威逼利诱要其以省委副书记的职权为其办私事。好巧不巧出了点小插曲，因此中央暂缓拟任他为正部级长的决定，倒是让赵凯先人一步占去先机。
对于凌江，他王涛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赵省长说得在理，都是凌家人嘛。上次龙城搞的那个外贸新闻发布会，新月书记还去现场支持了，在座的有不少常委和地方书记都晓得这么一回事，凌江书记看上了一辆进口bba正想方设法从外贸会这上面讨些钱来购买，省财政还真敢拨给他啊。”
王涛满嘴跑火车一番言论下来，整得下不来台阶的凌新月怒气值早已堆满，关于这个外贸会，她可谓是从犯。
想当初，京北方面准备在秦州找块风水宝地举办与金砖国家的外贸盛会，以此来增进金砖国家的双边贸易合作关系。
为此，京北方面三令五申，选人用人方面必须求真务实，选地用地方面必须紧贴秦州省经济带，这无疑是在挑明了说要把外贸会设在特区。
凌新月刚到省委还不熟悉，凌江趁热打铁一顿软磨硬泡之下，更是搬出了凌老爷子作为压死凌新月的最后一棵稻草。万般无奈之下，还是让凌江拿下外贸会的主办权。
“抱歉，我来迟了，临时有事耽搁。”
凌江一副玩世不恭的无所谓直接把在座的省市领导气得火冒三丈高，凌新月回想起王涛说的那番话，顿时心中滋生不安的预感来，万一凌江这小子拿着京北方面拨下的巨款拿去挥霍一空，这是把自己、把凌家、把天辉集团往死里赶。
关于凌江的去处，于海暂不知情，但深知自己即将接管凌江的分内活，不由衷地担心起凌江这个纨绔子弟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坑。
于海自担任省高院院长这五年多以来，早就对凌家的大公子所作所为尽在掌握之中。
涉黑自甘堕落成为保护伞，疯狂敛财犯下贪污大量国有资产罪行累累。
“凌江同志，刚刚赵省长说你一直疲于工作，龙城的那个外贸会进展如何了？”
凌新月饶有兴趣地问起。
一提到外贸会，无数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凌江被吓得冷汗止不住地往外流，湿透了衬衣和西裤，就连织布裹住的脚丫子此刻布满荷尔蒙的气息。
省政府拨下的专用资金被他挪用三分之二，用于日常开销和洗钱外汇，与当地民企大亨同流合污，外贸会多个子项目均被垄断包揽，真要办下来，只怕还需要一个不小的数字去填坑。
“依我看嘛，外贸会办得不赖，我和赵省长实地调研过，只不过凌江书记没怎么去现场，大概是忙于购置新车的工作上了。”
王涛借力打力，在凌新月刚说完没多久赶紧补刀。
一再表明你凌江非法挪用专项资金用于购置新车的行为，再次戳中省委书记的痛处。
凌新月如梦初醒，她原以为凌江能迷途知返，凭着凌家几代人为党和国家奉献无数个春夏秋冬四季常青的份上不会从重处理，能混个副处待遇退休安全落地，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省里的这些个白眼狼、墙头草一听说凌江失势，而后什么乱七八糟的检举举报汇到一块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来。
“都好都好，外贸会如期举行，市委市政府已经有多个应急方案，可供参考。”
“噢？备着多个应急方案？凌江书记你这是对外贸会没有信心吗？我们这些置身事外的人都觉得没问题呀，难不成这里头有偷工减料的成分？”
众人一阵唏嘘，不难看出凌江偷吃擦屁股的本领非常之高。
于海表面冷冷一笑，鼻子与扁桃体一气呵成，哼了一声而后心里暗暗咒骂起：
“吹牛！你的那个狗屁外贸会早就有人反映到省检察院的反贪局里头了，省委政法工作会议上，王涛还特地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你凌江是欺负在座的畏惧你凌家的势力而不敢戳你脊梁骨骂对吧？他们不敢，我敢！”
倘若按照反映得出的结果来看，龙城市的亏空远不止查出的10个亿，外贸会是他凌江的藩王生涯当中最闪亮的一处，他又岂会放过此等赚大钱的机会。
于海瞥了一眼赵凯，先前就和赵省长交代了，倘若凌新月坚持维护凌家尊严对凌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话，他于海手上几个纸箱的关于凌江犯罪的证据可就一并打包送去京北了。
凌新月见赵凯王涛一味地挤兑着自己，像是今晚不把凌江下架了，他们就要闹到京北去的节奏，早来晚来迟早都得来，女书记不再迟疑，直接进入会议主题：
“关于调整省委班子的人事通知，以及党的本次会议精神贯彻学习，围绕各地市的工作重心讲一讲要求。”
话到此处，女书记凌厉的目光随之一瞥，扫了众人一眼而后接着道：
“秦州省作为国家经济命脉，素来就有第一经济大省的威名，gdp要想一直遥遥领先其他省市，主要负责同志的能力至关重要！现经中央决定，任命于海同志为秦州省委委员、常委，免去凌江同志的省委常委、委员职务，省委决定任命于海同志为龙城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凌新月话音刚落，当即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凌江。
只见他面如死灰低沉个头，额头上冒出硕大的汗珠顺着粗糙的脸颊在下巴处停留三秒，滴在他那双颤颤巍巍的手背上。
“各位同志，十八大以来，反腐的力量要比以往强上十倍百倍，党纪国法是正确的，一个政党需要严格的纪律来传承下去，一个国家需要正统的法律来运转发展，咱们各级党委一定要抓好干部队伍的建设，督促各级纪检监察严查腐败根源，做到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凌新月言辞犀利，句句像根钉子一样，扎在凌江的心上，令他浑身疼痛难忍。
从近几年大批大批贪官落马的趋势来分析，他凌江如果没有凌家做靠山，恐怕早就进去吃他的五谷杂粮了。
“最后，省委根据中央领导关于巩固和完善人大政协党组班子的指示精神，决定任凌江同志为省政协党组成员，下一步接上空缺一年的秘书长一职。”
列席会议的众人表面一副心平气和地鼓掌贺喜，心上早已喜上眉梢并有着一种随时要爆炸的浮夸。
省政协秘书长是啥地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副部级领导，凌江自带居高临下的傲气此刻却接受不了这个职务的安排。但转念一想，这恐怕是留给他凌江最后的体面吧，而后浑浑噩噩干个几年退居二线，直至退休。
太皇市委书记陈瑞生用笔记了几行字，一旁直勾勾盯着面色惨白的凌江，好奇心占满大脑的高启强询问起：
“让他去政协看把他给委屈得一副人模狗样来，要是下来做市委书记，估摸着他又舍不得这个副部级。”
陈瑞生冷冷地哼了一声，凌江要是去到哪个市做一把手，恐怕当地经济得倒退十年不止。当即反驳高启强：
“还是留在省政协养老吧，别下来祸害人来了。新月书记到最后还是站在党性原则这边来，不愧是凌家骨子里熬出来的干才。”
赵凯和王涛互相对视一眼，就在凌新月宣布散会之后，二人来到省长办公室小小地喝上一杯白的，都在庆祝凌江终于能滚出省委常委的队伍。尽兴过后，赵凯缓缓说道：
“大头解决了，龙门镇那三个该怎么办？”
王涛左右环顾一番，确认安全之后凑过赵凯的耳旁说道：
“新月书记不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嘛？这小子的新手大礼包谁都不能碰，就在办公室里静候佳音吧！”
一直以来，在秦州省凌家三坑可谓是小有名气，能解决他们的只能是凌家人，不论是动用家法还是国家法律，眼下面对凌江的失势，青云正磨刀霍霍向着凌家大院这边赶！
雨还在下、雷声有规律地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