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她的身份是假的！”
龙凤阁是仙府重地, 内外都由不得人放肆。被逐出局的候选人已经不再是候选，大殿外也早有仙家弟子专门等候着负责遣送他们回程。
姬蕖之所以能蹦跶出来大呼小叫，是因为她距离莫少君他们通关出来, 只早了那么一丁点时间。
遣送员还没来得及将她隔离, 姬蕖自个儿看见顺利通关出来的姬桑桑，瞬间也疯魔了, 她挣扎着从仙人弟子手里逃脱，冲到了仙君们的面前。
指着姬桑桑大声叫道：“她, 就是她, 身份是假的, 不能让她走！”
为首的仙君身着道袍，留有长须, 看着时至中年，故而面容端正且严肃，面对姬蕖的质疑也并未放任而之。他的一双厉眼似威而怒, 紧紧的落在姬蕖的身上，
“身份？你说她的身份是你的,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姬蕖咽了口口水后退一步，身体也忍不住发着抖, 虽然大体表现怯弱，但看向姬桑桑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怨念和不甘心，“我乃正统龙凤血脉, 人域十三荒嫡长公主姬蕖，父母同样皆是正统, 而她，不过是我父君和一个无颜婢女生下的杂种，身份低微, 凭什么她能去中庭，而我要回程？！”
姬桑桑听到这里，面色已经沉了大半，一双美目冷冰冰的只盯着人。
姬蕖见此心里也虚，但不甘心充斥着她的愚蠢，这一刻，她就跟疯魔了一般指着姬桑桑道：“她登记的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用的我的。若要说有人通关晋级，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这话前半段听确像是含几分内情，但后半段就有胡搅蛮缠的嫌疑。事关帝后选拔，他暂且还做不了主，云极仙君冷厉的目光一收，侧身将身后的姬桑桑等人露出来，刚想开口询问。
然后，就看见当事人脸色一白，突然噗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云极仙君：“……？”
碰……碰瓷？
姬桑桑憋在心头的最后一口血吐完，血气逆行的痛楚才总算消停了一些。她面无表情掏出手帕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而后又慢吞吞的擦干唇边的血迹，样子看着是比谁都淡定，“我如今的身份的确有假，但龙凤血脉是真。”
“就算是真又怎么样，”姬蕖道，“你出尔反尔，心魔反噬，注定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平白浪费一个名额，不如给我！”
“放肆！仙后位乃天定，岂是说给就给说让就让，你以为这里是你的荒域，你的皇宫吗？”
云极仙君一番大怒，压得姬蕖喘不上气不得不闭上嘴，只恨恨的盯着姬桑桑看。
姬桑桑这会倒是笑了，然而笑意也不大眼底。
“你以为心魔反噬，穿肠刺骨的痛楚我想受着？”她上前一步，目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然后面上却在笑着，“可我既然受了，那便要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眼前的姬六早就不是记忆中那副可逆来顺受的卑微样子。她眼中的冷意不作假，气势也强过她万分。姬蕖后知后觉感到惧怕，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深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姬桑桑若真的越过她成为了仙后，那她连同兰渝氏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我晋级不了，你也别想留下，大不了一起完蛋！”姬蕖咬牙切齿的说道。
姬桑桑嗤笑了一声。想闹大还不简单，只是到最后可别后悔！
她神色微敛，面向为首的云极仙君，慢声开了口：“仙君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能管这种“闲事”。”
不是不想，还是不能！
面对帝后选拔的晋级者和淘汰者，自然是不一样的，云极仙君侧身意欲询问姬桑桑时其实态度早已温和了下来，只不过没想到小姑娘轻轻一句话，就将他们直接拉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不错。”云极仙君双手双脚接过姬桑桑递来的台阶，语气含着几分客气，“本君不过是白栖峰上云字辈蓝衣弟子，只奉命将各几位公子小姐送到仙府中庭，无意干涉帝后选拔的内事。”
云极仙君声音顿了顿，面上场上众人，轻飘飘砸下重弹：“中庭大殿上，早有数十名长老尊者等候多时。各位若有足够的能力与机缘，在龙凤阁内挑战成功，自会被仙府中庭之上的尊者收作嫡传弟子，传授法术，以准备下一场的道法武试！”
这和当初莫还与他们私下打听来的消息如出一撤，没有半点偏差。姬桑桑等人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其他候选人们都是头一次听说，仙君的话声一停，场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注意力瞬间从姬氏姐妹身份互换的八卦新闻上移开。
只要话题转的快，尴尬就追不上我！云极仙君暗暗点头，转过头面向姬姓的小姑娘。
却听她道：“既然如此，不如劳烦仙君在走一趟，将姬桑先前登记成姬蕖的身份玉蝶也带过来。既然是要去中庭，自然有的是能做主的仙君尊者。是非对错，到时候我自会向他们说清楚，道明白。”
话一说完，云极仙君还未开口，就要另外的一个蓝衣弟子上前说道：“说的轻巧，中庭之上，哪里是任你胡来的地方！”
“师弟！”
“云极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蓝衣弟子欲言又止，附身在云极身边悄声说道，“可上边的人各个都不是好脾气的，若是这小姑娘出言不逊惹怒了他们，殃及鱼池……”
小姑娘没什么事，他们就惨了。
“……”
“出了事我一力承担。”姬桑桑连忙道。
云极仙君一时间面有难色，但是小姑娘一再坚持，他便同几位仙君私下商议了一番，最后才点头，
“也好。只不过你要清楚，中庭之上能说得上话的都是一方仙尊灵主，身份使然，说一不二。你万莫太强求……好自为之吧。”
姬桑桑这才笑了，“多谢仙君。姬桑此番若渡难关，日后必答谢仙君这份人情。”
是个精透伶俐的人儿，云极仙君欣慰颔首，压抑的心情总算美妙了一些。
姬桑桑同莫少君等人一并乘坐仙君的灵剑离开。之后蓝衣弟子落后一步，刚要御剑，遣送淘汰学院的仙人慌忙上前，指着神色慌张手足无措的姬蕖道，“那她呢？”
蓝衣弟子眉头一皱，“一并带走。”
“是。”
生怕耽搁尊者们收徒，送他们过来的仙君先是让姬桑桑和姬蕖两人在殿外等候，先一步带了莫少君他们进执事殿，
等收徒事了，莫还与等人跟着自家的仙尊离开，才唤了他们进殿。
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殿内数十名长老灵尊各个都阴沉着脸，鲜少有露出笑颜的。姬桑桑和姬蕖两人一进去就被压着跪在地上。
“你们的事，无极已经来此说过了。”
等了不到一会，首位上便有人道，“听闻是你们东荒姬氏，为了一己私欲偷天换柱，互换了命牌，才来参加考核，是与不是？”
姬桑桑默不作声，微微抬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人，正高高在上睨视着她们。
她渐渐皱起眉头。
“仙君恕罪！”姬蕖声音都在发抖，只敢偶尔抬头瞧上一眼，“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只是更好的将机会给需要的人！”
站在白须老道身边的一个天仙模样的女子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需要的人，就是你自己吗？”
姬蕖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着头说道：“我……我认罪。但是姬桑桑，她晋级的路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用的是我的身份命牌。”
那天仙模样的女子又笑道：“所以这个名额你没有，也不想她得到？”
“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主位的灵尊目光一转，落到姬桑桑的身上，沉声道：“你来说！”
姬桑桑直立腰身，面朝着众人张了张嘴，刚想开口，然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是急切而又细碎的话语声。
“不是说龙凤阁出来人了，怎么样，都选好师父了吗？”
“什么？！选完了？”
“跟了鹤知秋那个老男人？！”
“铃音师妹也有？！不行不行，我也要！”
声音由远而近，不到一会，从殿外便相继走来了一个年长模样的老道灵尊，一边进来一边大呼小叫要徒弟。几乎是他每走近一分，殿里的其他长老们脸色也跟着难看一分。
姬桑桑正瞅着出奇，便见那集全殿注意力于一身的仙君走着走着到了她的身份，脚步一顿回头，还咦了一声。
“是你？”
姬桑桑抬起头看见他花白蓬松的胡子，眼角一抽：“仙君认识我？”
“不记得了？哦，对我要改个装束。”蓬松白胡子的老道人原地转圈，摇身一变，又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像是年轻了百岁，眨眼之间，白胡子老道又成为一个风姿卓越，英俊挺拔的男子。姬桑桑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你是……子阳真人？”
当初打断了她的婚礼，骑着大白鹅下凡下神旨的那个？姬桑桑一阵无语。
仙人样子改变太大，而且姬桑桑当初泯与众人。对仙人的印象还没有他的那只仙鹤来的深刻。
正想着，仙君就笑了：“想起来了，别说，自从人域一别，我家那头呆鹅对你可是日思夜想，硬生生绝食了一天一夜！”
姬桑桑：“……那，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