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久别重逢
宋天真换了身宽松舒服的家居服，然后卸妆洗脸。
回到房间，才看到霍承允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宋小姐，你到家了吗？”
宋天真抱着手机趴到床上，回复道：“已经到家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霍承允发来一个温和的微笑表情，善解人意道：“好。不过你不用感到抱歉，朋友见面，难免想要叙叙旧，我能理解的。”
宋天真道：“他不是我朋友，我和他根本不熟。［撇嘴］”
与此同时，手机另一边。
江城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
霍承允双腿交叠着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白衬衣袖口挽至手肘，深冬明媚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一种温和清润的气息。
看到宋天真微信解释说，她和霍烨然不是朋友，他们一点儿都不熟时，唇角微勾。
往年的年夜饭，宋天真一家三口都会去“江城饭店”吃。
但今年，秦臻似乎另有打算。
吃过午饭，宋保国去厨房洗碗筷，秦臻边擦餐桌，边说道：“真真，待会儿来厨房帮妈妈择菜。”
“择菜？”宋天真咬了一口苹果，抬眉道：“为什么要择菜，我们今年的年夜饭不去‘江城饭店’吃了吗？”
秦臻说道：“今年你陈阿姨和霍叔叔一家要来咱家一起吃年夜饭，人多热闹些。”
“陈阿姨，霍叔叔？”宋天真这些年一直在景市生活，从读大学就去了景市，毕业后直接考进景市电视台，成了《偶像来了》的主持人。
平时工作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江城，所以对江城的远房亲戚朋友都有些陌生。
宋天真把她在江城有印象的亲戚朋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是这位陈阿姨和霍叔叔，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宋天真问道：“哪个陈阿姨和霍叔叔？”
秦臻说道：“就是之前跟咱家住一个大院的陈阿姨和霍叔叔。”
“他们有个儿子，叫霍晨晨，你们俩生日刚好是同一天，不过晨晨比你小一岁，是个小胖墩儿，怕黑、怕鬼，怕虫子，以前不是还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嘛。”
“当时从大院搬走后，你陈阿姨他们一家就去了景市，几个月前刚刚从景市搬回江城。”
之前两家人关系非常好，甚至还开玩笑说，要定个娃娃亲，亲上加亲。
所以后来陈颖一家搬去景市，秦臻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秦臻不无感慨地说道：“这么多年没见，所以我们就合计着，找个时间聚一聚，叙叙旧，最后就决定今年除夕两家人一起吃顿年夜饭，热闹热闹。”
经秦臻这样一提醒，宋天真逐渐有了些印象。
她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个叫霍晨晨的小胖墩儿，像只跟屁虫似的，整天跟在她身后，“真真姐姐、真真姐姐”得叫。
只比她小一岁，却比她矮一头，长得胖，胆子又小，还起了个小姑娘的名字，所以当时学校里很多人欺负他。
八九岁的宋天真还不是一条“都行、可以、差不多”的佛系咸鱼。
受当时热播的各种武侠剧的影响，宋天真极具“江湖侠义精神”。
而且坚信，拳头就是硬道理。
那天，她在路边草丛里捡了一根别人扔掉的出殡时拄着的竹竿，视若珍宝，打算带回家，拿旧报纸给它做个“剑柄”和“剑鞘”。
结果刚转过一条街，就看到霍晨晨被几个野孩子堵在墙角处欺负。
小宋天真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那天的过程如何“惨烈”，宋天真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把那几个欺负霍晨晨的孩子揍得哭天喊地，一路嚎着跑回了家。
小宋天真伸手把霍晨晨从泥坑里拉起来，拿掉他头上的白肉虫子扔在地上，一脚踩爆浆，颇具江湖大侠风范地说道：“别哭了，你哭得跟刘奶奶家那只满脸褶儿的沙皮狗似的，太丑了。”
“以后姐姐罩着你，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嗯，谢谢真真姐姐。”小霍晨晨眼睛里闪烁着莹莹泪光，看着小宋天真的眼神儿里满是崇拜，就仿若看到了拯救人间的神明，重重点了点头。
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霍晨晨成了小宋天真身后的小跟班儿。
但，宋天真对霍晨晨的印象其实并不多。
因为，霍晨晨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后来，霍晨晨一家搬去了景市，宋天真更是把霍晨晨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回忆起来，她只记得，那个小男孩儿非常怕黑，怕鬼，怕虫子，还特别爱哭。
胆小又怯弱。
宋保国洗完碗筷后，又开始杀鱼洗鱼炖排骨。
秦臻和宋天真在旁边帮忙择菜洗菜。
一家人忙活了半个下午。
年夜饭前期工作准备就绪，下午四点，门铃响起。
“肯定是陈颖他们来了。”秦臻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去客厅开门。
不等宋天真走出厨房，就听到秦臻在客厅玄关处非常热情又激动地寒暄道：“小颖，连山，好久不见，真是太想你们了，从你们搬去景市到现在，我们得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哎呀，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呢，怎么这么见外，别在外面站着啊，快进来，快进来。”
“诶？晨晨呢，晨晨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棒球帽的年轻男人。
“秦阿姨好。”
“这是……晨晨？”秦臻仰头，看着面前这个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年轻男人，满脸讶异表情。
年轻男人勾着唇角，礼貌乖巧地微笑道：“秦阿姨，我是晨晨。”
秦臻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晨晨都长这么大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晨晨这是男大十八变，跟小时候一点儿都不像了，小时候胖乎乎的，现在又高又瘦又帅，跟个男明星似的，我刚才差点儿没认出来。”
说话间，宋天真从厨房走出来。
猝不及防地看到客厅里正笑眯眯跟秦臻寒暄的霍晨晨，只觉虎躯一震，瞪大眼睛，脱口喊道：“霍烨然！”
霍烨然抬头，眼底笑意璀璨。
看到宋天真，他似乎一点儿都不诧异，唇角上扬，笑道：“天真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宋天真：！！！
冤孽！
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冤孽！
宋天真皱眉，“你怎么会在我家？”
秦臻也皱眉道：“真真，怎么说话呢，这是你陈阿姨和霍叔叔的儿子，晨晨。”
“晨晨？他是霍晨晨？”宋天真大惊，不敢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烨然不置可否。
宋天真记忆里的小霍晨晨，是个胆小爱哭又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胖墩儿，一双眼睛里满是纯真无邪。
而眼前的霍烨然，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圆润童稚，五官变得立体起来，也长高了很多，从当年比她矮一头，变成现在比她高出一头，一米八七的身高，腰窄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堪比国际男模。
身为现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顶流男艺人，星光璀璨，光芒万丈，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最瞩目的焦点。
变化最大的，是那双曾经满是怯弱和纯真的眼睛，如今盛满了明媚灿烂的笑容。
在旁人看来，比如秦臻，比如霍烨然的粉丝，那笑容张扬自信，很有感染力，散发着一种青春洋溢的少年感。
可宋天真却在那笑容里感觉到几分邪气和腹黑。
当年的小霍晨晨和如今的霍烨然，全然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陈颖笑道：“时间过得确实挺快的，转眼间，真真也已经长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
“真真现在是景市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烨然是个演员，两个人都在娱乐圈工作，之前应该有见过面吧。”
霍烨然看了宋天真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上午刚见过。昨晚，还是天真姐姐送我回家的。”
“是吗？这么巧？”陈颖闻言，微微讶异，说道：“烨然昨天刚结束工作从横店回江城，你们就遇见了，这也太有缘分了。”
宋天真冷哼了声，“孽缘。”
宋天真声音很小，陈颖和霍连山没有听见，但秦臻听得清清楚楚。
瞪了宋天真一眼，秦臻低声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没有礼貌，看到你陈阿姨和霍叔叔不会喊人吗？”
宋天真抿了抿唇，喊道：“陈阿姨，霍叔叔。”
秦臻忙招呼道：“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屋，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今天可要好好叙叙旧。”
几人在客厅沙发里坐下，宋保国端了两盆洗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就听秦臻问道：“晨晨，你有女朋友了吗？”
宋天真头疼，“……”又来了。
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女人的通病，见到小孩儿就喜欢问学习成绩，见到年轻人问有没有谈恋爱。
谈了恋爱的问什么时候结婚，已经结婚的问什么时候生孩子，生了孩子的问要不要二胎，要是连二胎也生了就问工资。
宋天真皱眉，伸手拽了拽秦臻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妈，你别乱问。”
霍烨然倒是并不抵触这个问题，坐姿端正，唇角含笑，一派乖巧的样子，说道：“秦阿姨，我还没有女朋友。”
“还没有女朋友？”闻言，秦臻惊讶地扭头对陈颖说道：“晨晨长得这么帅，又是大明星，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吧，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陈颖性子柔和，讲话也很温柔，说道：“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
宋天真往嘴里塞了个橘子瓣，撇嘴道：“人家可是娱乐圈顶流男艺人，事业正处于黄金上升期，经纪公司不会轻易让谈恋爱的。妈，你就别问了。”
霍烨然眉尾微扬，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宋天真，忽然笑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