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仿佛被雷劈了

    第一次遭遇这么明晃晃的忽视。他走到电梯间，掏出手机拍了张姜夏的背影，给霍淮发了过去：“你女人咋了，魂不守舍的。”

    消息收到后，霍淮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女人的纤细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柔顺及腰的长发下，是半张柔和清丽的脸。“给她放半天假。”

    他发条短信出去。应森头都大了：“大哥，今天是工作日，我要用什么借口给她放半天假啊！”

    霍淮没再理他，应森坐在办公室里想到头秃。……当姜夏莫名其妙被公司放了半天假后，她拎着包站在公司门口，感觉眼前的世界太魔幻了。她低头看了看小腹，这里面……已经有一条小生命了吗？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过突然，让她手足无措，整个人慌乱得不行。上班时间，道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姜夏站在路边发呆，忽然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的一对母女，母亲看起来很年轻，可能才三十出头，她牵着身边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可爱女孩，两人正等候在红绿灯前准备过马路。这一幕特别温馨，看得姜夏眼眶发热。原本摇摆不定的她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她不想生下一个和霍淮同样痴傻的小孩，更不想让这个孩子从小在一个古怪畸形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说她自私也好，狠心也罢。她不想让腹中的孩子延续她无法自主的人生。姜夏站在路边，一辆公交车慢慢悠悠地停在她面前，她从恍惚中醒过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踏上车。窗外的风景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不知道自己乘坐的是哪路公交，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她只知道，在身体跟着车厢摇晃的同时，她似乎寻到了片刻的宁静。坐在公园长凳上时，姜夏收到了燕朔发来的短信。在这严寒的冬日里，他的关心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前天下的雪已经化了，公园里的树木被雪水洗得焕然一新，可仍未褪去冬季独有的萧瑟落寞。半小时后，燕朔的身影出现在长椅旁边。“怎么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身前背影纤细的女人，声音低沉温和，甚至带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一收到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姜夏侧头看着身侧站着的高大男人，缓缓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意。她说：“我怀孕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莫名感到畅快无比，就像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有人跟她分担一样。不出她意料的，身后是长久的沉默。她低头轻笑着，耳侧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和眼睛，让燕朔看不清她的神情。“是不是很惊讶？”

    姜夏抚着小腹，“连我自己也被这个孩子吓一跳。”

    她明白燕朔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她也很理解。以前两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牵扯在一起，而今后，他们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因为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燕朔问她：“这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吗？”

    当那两个字在耳边炸响时，霍淮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狂喜，因为他察觉到姜夏的情绪不对劲。姜夏深吸口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工湖，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你不用安慰我。”

    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同情的目光，尤其是他。“你想把这个孩子留下？”

    说完这句话，连霍淮自己都愣了半拍。“会，当然会。”

    姜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和燕朔之间的种种，也应该随着这个孩子一起消失。燕朔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姜夏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不过，今天的姜夏看起来怪怪的，跟平时的她大相径庭。燕朔走到她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所以，你把我喊过来，是想跟我划清关系？”

    姜夏突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她没想到这男人会毫不留情地戳破两人之间最后一点体面。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贯不惧旁人的视线，就像当初知道她跟别人结婚后，却仍能对她表示爱意。乌云散去，洒下一缕骄阳，浅浅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以及那双温柔深沉的眼眸。她用无声回答了男人。得到答案后，霍淮移开视线，像她一样眺望远处如平镜般的湖面。原本他想过些日子再跟姜夏坦白一切，他的伪装、他的谎言，以及他曾经隐藏过的一切。可是，他此刻竟有些迫不及待。这天，两人并肩在公园里坐了很久，直到公交快下班时，霍淮才把姜夏送到公交站台。“回家后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如果遇到了困难，你仍然可以来找我。”

    公交车缓慢发动，姜夏看着车窗外逐渐变成黑点的身影，酸涩的眼睛再也忍耐不住，缓缓流出两行清泪。公交车刚起步，里面的乘客并不多，姜夏掩饰般地低下头，迅速把眼泪擦干后，掏出手机查看人｜流广告。她中途在市区下车，兜兜转转又回到华森门口。霍家司机正等在路边，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神色自然如常，在回程的途中，她在浏览器里搜了很多关于人｜流方面的注意事项，并悄悄预约了医院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