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都
还没有唱完，就有人开始往吉他箱子里扔钱了，都是一块钱的硬币和纸币，目测有七八块钱。
唱完了《成都》，陈默冲着观众说了一句谢谢，果然有一个二十多岁，提着一袋东西的男子往箱子里面扔了两块钱，然后问道：“小哥，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过？”
陈默微笑道：“刚刚我唱的歌叫做《成都》。”
“《成都》？是川省成都的成都吗？”
“不错！”
男子知道这首歌的歌名后，心满意足离开了，另外几个也很快散开，各种回家。
可惜回去后，他们在网上翻找了半天，听遍了音乐平台，就是没有再听到这首歌，遗憾了好多年。
陈默休息了片刻，围观之人都走了。他拿起里面的钱数了数，有二十六块钱，走到旁边不远处卖炸油条的大叔那里，换了两张十块的和一张五块的。
大叔正愁没零钱找零，自然十分乐意。
“小伙子，你唱的不错啊，赚钱也快，一首歌就赚了这么多钱！”
大叔换完钱，羡慕地恭维了一句。他觉得陈默也就唱了几句，就赚钱了，很轻松，都不要什么成本。
陈默笑了笑，谦虚道：“谢谢！”
大叔随即又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换钱啊。”
陈默也不瞒他，微笑解释道：“箱子里都是一块钱的，人家看了也就扔一块钱，如果箱子里都是五块十块的，他们就默认大家都扔这么多，也扔五块十块的。”
“是吗？好像有点道理！”大叔点点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头脑！你是附近的大学生吗？”
“是啊。”陈默道，“没钱吃饭了，借了点设备出来赚点零花钱。”
大叔同情的说道：“真难为你了！”
陈默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始赚钱了，结果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头走了过来，黑着脸道：“谁让你在这里卖唱的？快走快走！声音那么大，吵吵闹闹的，多影响别人！”
劈头盖脸一阵输出，让陈默一下子懵了。
“你是？”陈默皱眉问道。
老头凶道：“没看到我的衣服吗？我是这边的管理员！”
老头在这里专门收停在超市门口的电动车停车费，一辆车收一块钱，不然不让停，在这摆摊也要给他五十块钱才可以，油渣摊也给了五十才让做的。
但其实他根本不是超市门口的管理员，只是一个本地刺头罢了，虽然违规收费，但是没人管的了他，制服人员来了，他就打滚撒泼，根本奈何不了他。
制服人员走了，他又在这继续收费。
见有人驱赶自己，陈默头都大了。他放不下脸去和这老头争执，也不知道对方就是要他给钱的，所以一时间很是尴尬局促。
要挪走也不是不行，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位置，换其他地方就没人流量了，路人总不会因为听一个卖唱的歌手，特意提着东西走过去打赏吧？
而且这些设备收起来，搬来搬去也累啊，还得费不少时间。
哎，底层就这样。
都是为了一点小利互相为难。
正僵持着，一旁的油炸大叔替他说道：“老哥，人家是大学生，没钱吃饭才过来卖唱的，你就别为难他了，让他在这唱吧，人家唱的挺好的！”
“对啊！人家大学生卖唱，干嘛为难人家！”
围观人也帮着说话。
很快一堆人围过来瞧热闹，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国人的特点。
有一个老笑话，一个男子站在栏杆边抬头望着天空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有人好奇走过来，也站在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望着天空，想看男子在看什么。
很快，又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纷纷学着两人的样子抬头看着天空。过了一阵，有人什么也没看到，终于忍不住问了，大家很快都看向第一个看天的人，第一个人奇怪地说道，我就是鼻子流血了，仰头不让鼻血流出来而已，其他人才纷纷失望离去。
当然，也有知道情况后，帮陈默说话的。
陈默见有人帮自己，也装可怜道：“我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而已，连两百块钱的班费都交不起，没办法只能出来卖艺。”
“好可怜！”
“老头，你也太冷血了吧，人家一个大学生出来赚点生活费，你还这么刁难人家！”
“就是，就知道欺负弱势群体！”
……
有的甚至还给陈默扔了几块钱表示支持。
老头被群起而攻之，顿时急了，道：“还大学生，蒙谁呢？就这一套设备，这吉他，没有几千块钱拿不下！你就是个专业卖唱的！好意思骗人说自己是大学生！”
听到老头这么说，围观的人此时突然冷静下来，也觉得有点道理，甚至觉得被骗了，有点愤怒，都等着陈默解释。
陈默委屈解释道：“这是我从学校借来的东西，我哪里买的起这些设备啊，我真是大学生！”
“蒙谁呢！你要是大学生，拿出证明来啊。大伙都在这，我敢这么说，要是你拿的出来证明，我也给你一百块钱！要是拿不出来，我砸了你的东西！”
老头气势汹汹说道。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陈默骑虎难下，只能从口袋里拿出学生证，翻开展示给围观的人看。
“这是我的学生证，我真的是大一新生！”
“哟，还真是大学生，还是楚汉大学的呢！”一名四十多岁的大妈看到后，惊讶说道。
其他几人看到后，也都纷纷对老头说道：“你看，人家都把学生证拿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拿钱出来吧。”
老头刚刚也看了一眼，不服气地说道：“刚刚没看清，你的学生证也有可能是假的，拿给我看清楚点。”
陈默道：“不能交给你，要是你把我的学生证没收了怎么办？我拿着给你看。”
他将学生证紧紧拿着，凑过去让他多看了几眼，又忙收了回来，道：“这下看清楚了吧？”
老头吞了吞口水，嗫嗫着不好反驳。在围观人群的指责下，扔了十块钱灰溜溜走了。
此时，超市门口李莹正提着一袋子刚买的东西准备坐公交回学校，远远看到有人在围观，便好奇看了一眼，却发现透过人群，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似乎是同班同学陈默。
不过围观人群太多，她还挤不进去。不过瞄了几眼后，还真发现里面的男生超级像陈默，只不过着装时尚，气质完全不同，抱着一把吉他，文艺气息十足，她有点不敢相信是他。
她本想进去打招呼，可是一时间又有点犹豫，怕尴尬，恰好有个大妈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准备离开，李莹忙上去问道：“大娘，里面发生了什么？”
大妈道：“有个楚汉大学穷学生，因为交不起两百块钱班费，出来卖唱，结果还被人赶，好可怜！”
说罢摇摇头，拎着一把从超市淘来的便宜葱走了。
听到“楚汉大学”、“两百块钱班费”等信息，李莹心里顿时一惊，她不是就准备明天去收班费吗，恰好也是两百，加上里面的学生像极了陈默，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她百分百确定，那就是陈默了。
但她并没有挤进去和陈默相认，怕陈默尴尬，而是远远站着看情况。
陈默解决了危机，心情大好，围观的人也纷纷给他扔钱，目测都是五块十块的，甚至还有五十一百的，看来卖惨效果真好。
“谢谢，谢谢大家支持！”陈默真诚道谢。
随即拨动了一下电吉他，道：“为了表示感谢，我再为大家献上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向我这样的人》，希望你们喜欢，谢谢！”
吉他开始弹奏，歌曲前奏响起，优美悲凉的音乐，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李莹也无比震撼，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男生，居然这么有音乐才华。
很快，陈默用低沉的声音唱起来：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早就告别了单纯
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
……”
低沉悲凉的歌声和旋律，瞬间拨动围观人群中那些普通市民的心，如此走心的歌词，很轻易就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因为大家都是普通人，很努力却过的很辛苦很累。
曾经都自命不凡，觉得以后肯定会干出一番大事，结果还是被现实打败。
曾喜欢的女人，却因为各种原因求而不得，或者无奈失去
这首歌的歌词，简直写到了他们心坎上了，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让他们不得不佩服，纷纷慷慨解囊，掏钱扔进吉他箱子中。
李莹躲在公交站台后面偷偷看着人群中弹着吉他的陈默，听着陈默的歌，差点哭了出来。
她觉得陈默能写出这么伤感的歌，家里是有多么困难啊，遭受多少世间冷暖啊，太可怜了。
唱完《像我这样优秀的人》，陈默朝着人群鞠了一躬，道：“谢谢！”
人群中即可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仅仅是因为同情，陈默的歌声也非常好听，他们很喜欢。
“小伙子唱的什么歌？以前咋没听过？”
有半途过来的人问道。
“他自己写的，人家还是楚汉大学的高材生呢！”一旁站了很久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哇，那太有才了！”
“唱的真好听，我都快要哭了，确实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