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难言之隐
晕死的感觉李霄不是第一次体验，但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更严重，眼睛一闭，一睁，再闭，再睁，李霄发现自己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无论如何努力都不曾睁开半瞬。
睁不开眼，便开始哼哼，倒也不李霄想哼哼，因为此时感觉浑身上下剧痛难当，痛的穿心刺骨，痛的肝肠寸断，而是出于本能反应的哼哼，好在没多长时间便再次失去知觉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霄重新恢复了知觉，眼睛依旧是睁不开，耳朵也开始嗡鸣不已，浑身上下除了痛还是痛，李霄宁愿晕死过去，但却不受控制，煎熬难耐。
实在疼痛难忍，李霄又开始哼哼，但这次不太一样，刚开始哼哼，便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的太阳穴，瞬间疼痛稍减，李霄大喜，开始卖力哼哼，谁知刚一用力便感觉喉咙一甜，鼻口霎时间呛堵不已，难以喘息。
此人似乎知道李霄憋气，立即将他翻身侧躺，待口中淤血流出，李霄心中满是感动，但也不敢再哼哼了，因为憋气的感觉比痛更难忍受。
察觉此人似乎懂得医术，每他身上按上一下，疼痛感便减去少许，按了几处后李霄竟然感到犯困，便借此机会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李霄首先看到的是木板， 准确来说是车厢厢顶，因为伴随着耳边传来的车轮声响，身体也跟着有节奏左右晃悠，车厢内光线不足，看视线的并不很清晰。
片刻茫然过后，发现这辆车厢顶部完好无损，并非自己此前买的那辆马车，这一发现令李霄很是紧张，急切想要起身，但身体很是虚弱，连转头观察都难以做到。
鼻子可以闻到浓烈的药气，嘴中也十分苦涩，同时能感觉到来自胸口的剧烈疼痛，又开始哼哼，但感觉有些丢人，便强忍疼痛不再哼哼，由于疼痛不得释放，李霄呼吸开始越发急促。
“疼就哼哼，忍它作甚。”
车厢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李霄被吓了一激灵，又感觉这声音很是耳熟，神志不甚清醒，思虑良久方才想起，此人正是侏儒。
听见侏儒声音，李霄心中一松，当即便忍不住再度哼哼起来，此时侏儒也掀帘进入车厢坐到李霄近前，开口问道，“渴不？”。
李霄很想说话，但几番尝试过后，发现自己只能哼哼，便眨了眨眼。
侏儒见状拿起水袋，不见其如何动作，水自水袋中溢流而出，更为神奇的是这些水竟漂浮在水袋之上，形成数十颗黄豆大小的水珠，在李霄震惊注视下缓缓送入口中。
“还渴不渴。”侏儒平静说道。
“不了”水珠入口，李霄喉咙舒服不少，发声仍是困难异常。
“昏睡了五日，你小子倒也命大，”侏儒盖好水袋，继续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等李霄开口发问，侏儒继续说道，“五日前你是被那黑豹所救，此前这异类便暗中观察过你我二人，本以为是离去了，却未曾想也是奔着九转金丹而来的”侏儒将李霄昏迷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日侏儒听见动静立即出门查看，正好看见大猫杀掉光头后带着李霄向城外飞去，立即纵身跃起紧随其后。
待二人到了城外，侏儒便不再顾忌，正想施法阻截大猫，那大猫似乎知道侏儒厉害，立即化作人形出言解释。
原来大猫是只修炼成精的黑豹，和光头也并非其同伙，黑豹先一步走进巷口后，听见后方突现打斗之声便急忙回身查看。
出了巷口，这才发现李霄已然重伤倒地，光头正欲回身补招，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相救，而大猫的出现也引发了不小的恐慌，侏儒才得以听见动静。
即便如此，侏儒在得知大猫是为了九转金丹而来，仍是执意要做法诛杀大猫，大猫知道自己乃异类化形，不敢大意，未等侏儒做法完成，便舍掉李霄和九转金丹独自逃窜离去。
见黑豹逃走，侏儒自然不会再继续做法，救起李霄回了幽州城，第二日便继续赶路。
但那大猫却不曾远去，始终在二人周围徘徊，期间二人遇到几起袭击，未等对手靠近，便被大猫尽数拦下。
侏儒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李霄发声困难，也只好等伤好过后再过询问。
“这几日那异类曾多次出手帮助，且为你寻来疗伤灵药，我也不好再出手驱赶，”侏儒想了片刻，开口说道，“九转金丹仍在你怀中，等你再恢复些，我会将其招至近前，换与不换由你定夺。”
李霄闻言眨了眨眼，此时天色已经暗下，由于体虚无力，精神很是萎靡，很快便再次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李霄不再似上次醒来那般虚弱，发现马车停在原地，有些疑惑。
等了片刻仍不见行走，李霄便撑臂起身靠在车厢上，胸口仍是疼痛非常，但相比起上次清醒已经减轻许多，至少可以忍耐住。
李霄环顾四周，发现马并未架在车辕之间，而是拴在一旁的树上，看其状态似乎已经被拴了许久，视线内看不见侏儒，心中多有紧张，只好忍痛爬出车门。
好在侏儒并未离去，就坐在不远处，此时正守在火堆旁用瓦罐煮着什么，李霄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似乎是察觉到他探出身来，侏儒侧头说道，“哟呵，恢复的不错嘛。”
“好香，您在做啥？”由于多日未曾进食，李霄很是饥饿。
侏儒又往火堆中续了几根树枝，随口说道 ，“肉粥，还得再等上一阵儿。”
李霄发现周围很是安静，便左右打量，大道上车马行人不在少数，由于距离很远，看的不很真切，疑惑问道，“停在这多久了？”
侏儒挑了几下火堆，“你昨日下午醒来后，便自此处歇下了。”
身受重伤，恢复阶段能量损耗巨大，但通过睡觉来调整身体，减少能量消耗，有利于重伤恢复。
李霄在剧痛之下，休息的并不是很好，而马车行走之际多有颠簸，
“多谢，”李霄说道，侏儒之所以停在此处，无非是想让他得到充足休息，“那大猫呢？”
侏儒闻言皱眉看向他，“想好了？”
“总要看看那大猫的条件吧。”李霄回答道，双手撑臂自身上摸索片刻，找到金丹后感觉很是乏累，便顺势趴在车板之上。
侏儒无奈，转头看向东边树林，轻点下颚，李霄顺着侏儒视线看向远处树林。
正疑惑之际，只见树林之中一道身影迅速靠近，几个起跳间便来至近前，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身形消瘦，很是清秀。
李霄有些纳闷儿，侧头看向侏儒，见其点头确定，这才回过头。
青衣男子来到近前对着侏儒抱拳躬身，“多谢真人成全。”
“哼，与我何干。”侏儒冷笑道。
见青衣男子还想说话，侏儒似乎很是厌恶，皱眉摆手，“离我远一些，站在车的另一侧去说。”
青衣男子似乎知道侏儒为何厌啊，很是无奈，只好来到马车南侧，站在了侏儒瞧不见的位置，但同在南侧的马匹却开始焦躁不安，接连甩头响嚏，在青衣男子皱眉凝视下，很快便垂下头不再抗拒。
李霄感觉很是新奇，青衣男子见状轻声笑道，“小友勿怪，在下即便全了七窍，但终究是异类。”
李霄恍然大悟，趋吉避凶是动物的本能，青衣男子本体是只黑豹，妥妥一猛兽，身体可以幻化为人，气息却未掩盖，寻常动物感受到猛兽气息而心生畏惧，这也再正常不过了。
“你要九转金丹做什么？”李霄问道，侏儒就在身边，自然是底气十足。
青衣男子闻言略作犹豫，“实不相瞒，内人修为低下，眼见千年大劫将至，在下只身一人无力护其周全，只得下山寻找神物。”
李霄对此一窍不通，疑惑问道，“雷劫？异类也需要渡雷劫吗？”
“呃”青衣男子更是疑惑，跟在道教真人身边竟对此毫不知情，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有求于人，只好耐心解释。
“世间只有人类天生七窍，异类则七窍有缺，七窍不全本就修行不易，却仍被天道所不容，雷劫数量以及威力也比人类的要高出许多，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躲过也就罢了，躲不过则灰飞烟灭。”
“不公平啊。”李霄嚷嚷道。
青衣男子闻言脸色巨变，歪头悄悄瞄了眼侏儒，见其正皱眉看向这边，急忙出言说道，“小友万不可轻言天道。”
李霄点头说道，“我知道，天地不仁，太上无情嘛。”
“正是如此，我等的天劫即便比人类的厉害许多，但其中收益却也远超人类，我等每次渡劫成功都会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不但修为和寿元有所增长，还会出现诸多神通法术，此前在下所用的传音之法，便是其中之一。”青衣男子解释道。
“你懂得可还真多。”李霄很是欢喜，毕竟愿意为之解惑的可不多。
青衣男子干笑两声，“俗话说人老成精，异类亦是如此。”
李霄听了感觉也无有不妥，一旁的侏儒听后反倒是在不乐意了，冷声说道，“哼！魑魅魍魉，竟妄敢与万物灵长相作比较！”
好在侏儒冷哼之后并未再做些什么，李霄对此很是好奇，便悄声问道，“他为何如此瞧你不起？”
“小友有所不知，道教玉清门下对异类最为排斥，真人”，青衣男子小声回答。
“嗯？”侏儒很是生气，再次发声打断。
青衣男子闻言面露尴尬，他对侏儒很是忌惮，无奈看向李霄。
见侏儒动怒，李霄也不好再让青衣男子说下去，就算话只说了一半，但根据侏儒反应也不难猜出，这侏儒定是玉清门下，至少曾经是。
“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上有九转金丹的？”李霄再问。
青衣男子有些犯难，但还是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此物与我颇有些渊源，哪怕远在万里之遥亦可心生感应。”
“什么渊源？”李霄追问。
青衣男子露出窘态，“炼制金丹的诸多药物中，其中有一物与我大有渊源。”
“何物？”李霄再次追问。
“劫核。”青衣男子答道。
“劫核又是何物？”李霄大为疑惑。
等了片刻，李霄见青衣男子迟迟不肯作答，想来是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开口说道，“无碍，我自是不会强人所难。”
这话在青衣男子耳中却是变了味道，误以为李霄出口拒绝，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脸面了，心中一横。
“卵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