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强
“这样也不错。”
子受想了想淇河还可以通往黄河，也就点了点头。
咚！咚！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
“进！”
吱呀
随着木门打开的声音，小妲端着两盘早点走了进来。
“先生，这是端给你们的早点。”
“好，放下就行了。”
小妲把两盘早点放下，随后安静的退了出去，顺便把木门也关上了。
伸手拿起一块早点咬下，李思凡感叹了一声。
“嗯…这时候的早点，别有一番滋味。”
早点是李思凡一个月之前教‘余’做的，只是一些后世常见的包子、馒头。
“吃啊，子受，怎么了？”
正准备又拿起一块早点的李思凡，看着子受一动不动的盯着早点，有些不解。
听到李思凡的话，子受没有抬头，看着早点沉声说道：
“先生，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
“唉。”
把早点放进碗里，李思凡叹了一口气。
“在我从朝歌城里出来时，见到了许许多多此前从没有见过的景象。
数不尽的难民，还有随意丢弃在路旁的尸体。”
子受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那些尸体之上，还有许多齿痕。”
听到这句话，李思凡突然想起了史书之上一段话：岁大饥，人相食。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写尽了灾荒年间恐怖的景象。
“先生，以前我见到那些被随意丢弃在路旁的尸体时，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为何这次，我的内心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疑惑的看着李思凡，子受的脸上充满着不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见到祭祀活人时，很平静。
见到路旁随意被丢弃的尸体时，也很平淡。
他自小就被灌输了许多割裂的知识。
可自从见到李思凡之后，再去看祭祀和尸体，内心深处却充满着悲伤。
沉默的看着子受，李思凡没有说话。
他其实知道是为何。
因为那句：到底是你们不可或缺，还是他们不可或缺？
以及最早见着子受时，对他说过的话：真的有神吗？
这两句话，涉及到了某个思想的两个最根本的核心。
子受听进去了，也思考过了，并且，肯定还顺着这两句话，想了很多很多。
而就是听进去了，并且思考过了，才会感觉悲伤。
子受是聪明人，聪明人也就意味着容易多想。
而这个思想，对聪明人来说，要不极端反对它，要不就会极端的拥护它！
恰巧，李思凡就是极端拥护它的一员。
而从他现在观察的来看，子受，好像也开始慢慢的往这个思想转变了。
“先生，你从后世而来，有什么方法能让上天下雨吗？”
子受突然想到了李思凡从后世而来，满怀着期待的看着他。
轻轻摇了摇头，李思凡面无表情的看着子受，平淡的说道：
“子受，记得我第一次见你说过的话吗？”
听到这句话，子受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李思凡要说的是什么。
“没有人能改变天象，也没有神。
后世也是一样，依然会遭受自然灾害的侵蚀。”
轻叹了一口气，李思凡又摇了摇头说道：
“子受，不要去幻想别人或者神来帮助大商。”
李思凡是见过这个世界天道的，可与天道的谈话来看，衪是不能干涉世界最基础的运转的。
不然的话，衪就不会费力的寻找让世界新生的办法。
“从最遥远的远古，我们人族虽然一直都在祭祀和祈求上天，可上天回应了吗？子受。”
站起身，李思凡凑到子受的面前，继续说道：
“既然上天没有回应，那我们把祭祀和祈求的行为抛开。
食物，是我们远古的祖先自己寻找的。
工具，也是我们远古的祖先自己摸索打造的。”
直起身子，李思凡严肃的看着子受。
“饿了，我们自己会去找吃的，去狩猎野兽，去种植粮食。
冷了，我们会自己做衣服，去种植桑梓。
天黑的时候，我们会点燃火把！
下雨的时候，我们会砌墙挖洞！”
李思凡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严肃。
“子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做的！这里面没有上天的回应，也没有神的帮助！！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都是我们远古的祖先，他们狩猎野兽，对抗天灾所保留下来的。
这都是靠着他们自己的努力与挣扎！！
没有上天的恩赐，也没有神的恩宠！！！！
为何，你还对别人心存幻想？！”
等李思凡说完之后，气氛越发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李思凡的声音又响起。
“子受，还记得大禹治水和后羿射日吗？”
“王宫中有些许记载。”
子受沉默着点了点头。
听到子受说王宫中有些许记载，李思凡没有意外。
最早的《大禹治水》和《后羿射日》，记载在《山海经》之中。
很多人看到山海经，以为它是神话小说或者是志怪小说。
可，山海经是地方志！！！
它也是最早的记录全国的地方志与百科全书！
《山海经》里详细的记载着关于上古地理、历史、神话、天文、动物、植物、医学、宗教以及人类学、民族学、海洋学和科技史等方面的诸多内容，是一部上古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
现代普遍认为《山海经》成书于战国时期至汉代初期。
那之前呢？
编纂《山海经》的人，他有其他的了解渠道？
就像现代的百科全书，编纂的时候，一定是把真实存在的记录拿过来，然后再编纂百科全书的。
“子受，既然你看过大禹治水和后羿射日。
那这里面深刻的传达了一个思想，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李思凡，子受没有说话，他隐隐知道李思凡想说什么了。
“自强不息！！
遇到洪水灾害时，我们的祖先没有祈求上天，也没有祈求神。
他们会自己去疏通洪水。
而遇到了最难以解决的十个太阳，我们的祖先也会幻想着自己去射掉九个！！！
哪怕是幻想，他们也没有祈求上天。
子受，为何你们还在幻想？！”
听到这里，子受整个人有些发懵。
而李思凡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早点又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