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伊甸园
在夕阳和地平线成功会师时，吃饱喝足的人和饿着肚子的人一起又“审问”了一番老头，还是一无所获。
“放了他吧？”唐折瞄了一眼餐桌上一口没动的午餐，咽了咽口水，“总不能真的饿肚子吧？”
吃饱的三人没意见，谢长安也同意了，沈风彦沉默了一会，才少数服从多数。
他们放了老头，就看到老头像无事发生一样去收拾餐桌了。
直到老头离开，他们才各自回房。
在谢长安准备进自己屋时，被唐折拉住胳膊，谢长安不得不停下，转头看到唐折并没看他，而是目光锁着他们身后，颇有点无奈地说：“咱们真不管她啊？”
谢长安也看了过去，几步之外乐乐站在夕阳照不到的阴影里，见他们看过来，扭捏地低下了头，似乎是怕他们跑了，又立刻抬眸偷偷看着他们。
谢长安叹口气，“你跟唐折一起吧。”
“哈？”唐折没反应过来呢，谢长安就在乐乐喜悦又感激的眼神里，完成了开门关门的动作。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明明只少吃了两顿的谢长安，特别地饿，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样。
可他以前不这样，他高考完的暑假，玩疯了也有一天不吃东西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饿。
饿得发慌的谢长安躺在床上，逼迫自己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这一觉谢长安没睡踏实，半夜被歌声吵醒了。
谢长安心情糟糕透了，蹙着眉把被子盖过头顶，结果还是能听到歌声。他翻了几遍身后，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彻底被吵醒了。
歌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谢长安没心情去听唱了什么，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谢长安磨蹭了会儿，等第二次响起敲门声才下床，走到门口：“谁？”
“长安！是我啊！”唐折的声音十分急切，“快开门！”
这里的门都是那种老式的门栓，插上后从外面不容易打开，谢长安把手放在门栓上，刚准备打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瞬间把他吓清醒了。
他松开手，镇定地问：“你是谁？”
外面的人顿了下，随即暴躁地道：“操！你救命恩人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我耳朵确实不好使。所以，你到底是谁呢？”谢长安听出来是唐折的声音，但依旧不为所动。
“我是你老汉！”外面人气得不轻。
谢长安沉默了片刻，“哆啦a梦的口袋带了吗？”
“什么玩意儿？”外面的人懵了，“啥梦的口袋，你快给我开门！”
谢长安听完，松了口气，伸手把门栓打开了。
门口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唐折和瑟瑟发抖的乐乐。
谢长安让开路，放了他俩进来后，又关上了门。
等着唐折嘟嘟囔囔抱怨了会儿后，谢长安才开口询问：“有事？”
唐折哼了声，没回答。
谢长安便看向了乐乐，后者不知被什么吓得不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唐折后，才颤颤巍巍地说：“歌，歌声……”
这谢长安知道，他被吵得睡不着，但乐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是，是妙妙的声音。”
消失了大半天的妙妙，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去唱歌？
谢长安消化了一下惊人的信息后，说：“你会不会听错了？”
乐乐摇了摇头，“我大学专业是声乐，对声音很敏感，不会听错的，就是妙妙的歌声。”
其他两人都沉默了，屋子里只有妙妙的歌声在回荡。
这一次，谢长安仔细听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七个猪儿排排坐，七份食物吃光光，姑娘换上新衣裳。”
含着笑意的女声缓慢唱着小调，在静谧的夜色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她半夜不睡觉，唱什么歌啊？”唐折被歌声摧残得满面愁容，他原先在自己屋里和乐乐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这歌声，差点没让他直接一觉不醒。
唐折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格外地冷，于是把床上的被子拽过来裹上，才觉得好一点。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屋外的月光照进来，勉强照亮靠坐在箱子上的谢长安，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们闻到什么香味没有？”
二人都摇了摇头。
谢长安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闻到那股说不上来的香味？
歌声唱了一夜，到凌晨才消失。
三人聚在一起勉强撑过了一夜，早上出门遇上神清气爽的沈风彦，被三人脸上的疲倦吓了一跳。
沈风彦迟疑地问：“你们昨晚……一起……”
唐折没啥精神地点头：“嗯。”
沈风彦十分惊讶地扫了一眼三人，误会没停留多久，就被谢长安打破了。
谢长安带头往吃饭的地方走：“昨晚妙妙唱了一宿歌，他俩害怕，就到我房里了。”
沈风彦吃惊：“唱歌？”
“对啊！你没听到吗？”唐折惊讶于沈风彦的听觉。
沈风彦摇了摇头：“我睡着后一般很难听到动静。”
“那你睡眠质量真好。”谢长安以前睡眠质量也很好的，不知道怎么了，到了这里后，格外地容易被吵醒。
才抓住重点的沈风彦突然诧异地问：“你们说妙妙唱歌？”
谢长安随手一指乐乐：“她说的。”
见沈风彦看过来，乐乐点了下头，小声地说：“是妙妙的声音。”
“大半夜唱歌？”
沈风彦说这句话的表情十分得一言难尽，谢长安感觉自己昨晚知道后，应该和他一个表情，觉得瘆人的同时，还抱着一丝猜测，妙妙还活着吗？
能在这鬼地方唱歌，还挑这么不正常的时间，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四人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说出来，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另外两个人已经到了。
谢长安看过去发现，这两人的状态和他们差不多，显然一宿没睡好，眼睛下方黑眼圈明显。
事实证明，沈风彦的睡眠质量过于好了，谢长安甚至合理怀疑，有人大半夜进沈风彦的房间，把沈风彦结果了，他可能都不知道。
大概沈风彦自己也意识到了，竟然主动搭话两人，问他们是不是昨晚听到有人唱歌。
两人头点得捣蒜一样，“你们也听到了？”
“那倒不是，这位哥哥就没听到。”谢长安边说边指了下沈风彦，随后找到了自己位置坐下，等开饭的老头来。
对面两人惊讶地看过来：“你还有心情吃饭？”
“奇了怪了，你们来这儿不是来吃饭的吗？”谢长安擦着餐具。
二人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来集合的。
再看自己队友，一个摇头两个不发表意见。
谢长安无所谓：“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这个两顿没吃的，边吃边参与。”
这话刚说到一半，一声咕噜声响了起来，谢长安循声望去，对着唐折一挑眉道：“一起？”
唐折没犹豫，坐了过去：“一起！不能做个饿死鬼。”
片刻后，沈风彦也坐了过去。
丢了同伴，被迫和他们结盟的乐乐见状，也坐了过去，虽然她不饿。
剩下两个面面相觑后，也只好妥协地坐下等早饭。
天还早，太阳也才刚刚升起一半，离老头出现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众人坐着也没事，就聊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这诡异的沙漠，前天出现了个尸体，昨天丢了一个人，他们这样还真像是来旅游，玩累了就开个茶话会。
这两天得到的信息很少，没讨论一会儿，就发现聊不下去了，于是大家默契地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谢长安又饿又困，没心情说话，打着哈欠默默听着，突然手臂被推了下，他回了神，看到唐折塞过来一颗大白兔奶糖。
唐折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低声说道：“先垫垫。”
谢长安接过糖，余光瞥了眼他的口袋，含着糖问：“你还有？”
以为谢长安嫌不够，唐折在口袋里摸了摸，随后抓出一把糖递给了谢长安。
大概有七八块，哪怕唐折穿着宽松的裤子，也应该很明显，但唐折的裤子口袋看不出来装了东西。
谢长安收下糖放进自己的口袋，原本干瘪的口袋鼓出来一大块，他看向唐折：“你真不知道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
这个词唐折听谢长安说过几遍了，唐折困惑地问：“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童年少了很多乐趣。”谢长安随口一说。
谢长安没看唐折，所以没注意到唐折因为他的话，原本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
唐折笑骂道：“滚蛋！小爷我的人生处处是乐趣！”
一块糖吃完，嘴里的奶味都淡了，老头才推着餐车姗姗来迟。
向往常一样，老头把餐盘一个一个放好，但客人却没有配合他等待，餐盘刚一上桌，盖子就被客人打开了。
随着盖子一个一个被打开，众人的心也一点一点坠下。
肉香从第一个盘子打开后，一层一层叠加，直到最后一个被打开……
很好，他们的早餐又是不知来路的肉。
然而在他们徘徊于吃还是饿肚子的两难选择中时，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人逆着光走了进来，对着呆掉的众人明媚地一笑：“早啊，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