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哈？你说什么？！”展五盏震惊道：“昨天还说自己没有什么梦想也不想去努力拼搏，怎么今天突然就要直播了？”
纪梵稍微后退些许，免得展五盏吐沫喷到自己脸上。他无视展五盏的震惊脸，轻飘飘道：“可是直播有钱赚吧，而且我现在这么大的热度，不利用一下可惜了。”
展五盏痛心疾首：“崽！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现在是全网黑，不是全网红！这种热度要他有什么用？啊？”
纪梵无视他，转而吩咐小壹：“给我准备一个星直播的账号，并购买全套直播设备，要顶级品质的。”
小壹是纪梵的电子管家。星际时代，关于机器人的法律法规现在已经较为完善。拥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完全可以做到像人类一样上学，求职，结婚等。小壹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机器人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完美模拟人类，做到外貌，声音，语气，行为动作等都与正常人类无异的地步，帝国规定，使用人类形态的形机器人必须在肩膀处纹上自己的编号，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当然，如果不选择以人类外貌生存，这一条可以忽略不计。
小壹就选择放弃了人形，以数据的形式生存在纪梵的个人系统上。
听到雇主的要求，小壹闪烁两下：“已确认。您的账户余额为63万元，还需37万元才可购买星际顶级直播套装。请问是否购买高级套装？”
纪梵扭头，对着展五盏微笑：“哥，借我点钱吧。”语气含糖度极高，能腻死人。
展五盏打了一个冷颤，低头看向纪梵那水润朦胧的眼睛，认命地举起终端，给小狐狸转了一笔钱：“你真要做啊？不是哥说，就你家那情况，真能同意你干这行？”
点击确认收款，纪梵亲眼见着小壹下单成功，这才有心回应身边这人几句：“我想做。”所以他们不同意也无事。
星际时代，快递发展到巅峰。纪梵才刚刚下单，马上就有人将快递送上门来。商家服务态度优秀，派送人员直接将直播设备安装到纪梵指定位置。
纪梵在终端上给派送人员划了笔小费，丹凤眼睨了展五盏一眼，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躲远点，我要直播了。”
展五盏默默挪到一旁，给翻脸的小霸王挪位置，看着自家崽打开星直播账号，鼓捣一气，连接直播一体机。
“……崽，你就打算这样开始直播？”展五盏插嘴：“你这样也没人看啊。”看着纪梵星直播账号上可怜的1级，展五盏忧心忡忡：“才1级，就连红星都没办法打赏。”
星直播的打赏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命名也是简单粗暴。红色打赏就是红星，橙色打赏就是橙星，紫色打赏就是紫星。其中紫星为最低打赏，点数为1点，多一个0就升一种颜色。
绿星及以下等级的打赏，平台与主播55分；橙星打赏37分，主播7平台3；红星打赏28分，主播8平台2。所以越是高等级的打赏，主播挣的钱就越多。
红星是最高等级，一颗红星需要100万点。而在星直播的规则里，纪梵刚注册的1级账号没办法接受绿星以上打赏。
这让展五盏想给自家崽砸钱都不能爽快的砸。
“所以你还没联系那个博主把我要直播的事说出来吗？”纪梵皮笑肉不笑。展五盏壮硕的身躯老老实实缩在墙角，接受自家崽的凝视。
纪梵“啧”了一声，关上一个人都没有的直播：“过来，我看着你联系。”他对展五盏招招手。
展五盏就这么在自家崽的凝视下老老实实联系博主‘看我降智打击’。
……
刘前，资深自媒体从业人员。他就是星网上名为“看我降智打击”的博主。
前段时间他被竞争对手恶意陷害，再加上自己的审查疏忽，就出了一起造假视频的放送事故。
竞争对手抓住这点不放，运作一番之后，他陷入的人人喊打的境地。“看我降智打击”这个星网账号下也聚集了一群黑粉和水军刷屏。
虽然他已经举报处理，星网官方也给出了正面的答复，但他也是确确实实的审核不力。经此一事，他的信誉已经有了损害，往常常见的死忠粉少了不少，多得是嘲讽他的，落井下石的，还有很多竞争对手雇的水军在摸鱼浑水……
这些，都对这个男人的职业造成不小的打击，这段日子他过得疲惫不堪。
他点根烟，站在阳台上深吸一口。一口烟圈吐出，遮挡住他微湿的眼角，想到了他的妻子。
前天妻子又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一副他被这社会打击得遍体鳞伤，只能靠小心相处才不会触到他敏感纤弱神经的模样。
而正是这份过度谨慎的区别对待让他一直停在高压线上的神经正式断裂。
他用这两天时间偷偷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没告诉任何人。妻子甚至以为他要出门散心，还鼓励地朝他举起胳膊，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想到这里，刘前鼻子一酸，下意识摁灭烟蒂，右手又在个人终端上点开那份投稿，点开那份视频。
个人终端上，最上方的聊天界面。
【私聊——】
【展盏斩崭辗：哎呦我的天，你快看！我们聚个会，纪梵就顾着吃！他这是要吃穷我啊！】
【视频传送ing……】
【看我降智打击：什么！……你好？？？你是要投稿吗……】
【展盏斩崭辗：你看看视频！他吃我多少东西？！我要怒而曝光他！让他每天生活在人民群众的指责中！……他怎么那么能吃！】
【看我降智打击：……好的先生。感谢你的投稿，这边老智审核过后就能决定上传与否。】
【看我降智打击：先生，你的投稿通过了！你希望什么时间放送？老智这边随时都可以留个推荐置顶。】
【看我降智打击：先生？】
对方的最后一条消息，几乎与刘前的询问同时发出，那以后再没得半点消息。
本来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投稿，视频热度一路爆炸式增长，他兴奋得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即将迎来第二春的事业。
然而幸运女神似乎早就离他远去，就在今天早上，有人联系他删除视频并配合对方澄清：视频能够发出是个误会。
接到通信的那一瞬间，他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即使对方给他的补偿再多，他也能想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再一次的放送事故，粉丝们的口诛笔伐，能让这个好不容易起暖一点的账号被打入深渊！
刘前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情感上清楚自己绝对承担不起这严重的后果，理智上却清晰地同意来人的通知。
是的，是通知。与他联络的人态度很坚定，视频非删不可！
他又拿出来看看这份给了他希望又再度把他摔进深渊的私信界面，长叹一声。
原本他就要关上终端了，一晚上没变化的私信界面突然多出几句话！
【展盏斩崭辗：在？想请你帮个忙。】
【展盏斩崭辗：视频里的小哥想搞个直播，能给个推荐位吗？早上联系你的澄清就不需要执行了。】
【看我降智打击：好的先生！谢谢！】
刘前一阵激动！不管对方因为什么改变原因，他敏锐地意识到幸运女神又回来了！视频小哥一定会火！这是属于他的机会！
刘前急急忙忙联系对方，确认好纪梵的直播时间，将链接放入自己的头条置顶位！务必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
【看我降智打击：视频小哥直播回应！一个小时后相约星直播！房间号5211314！等你来！】附注直播间链接。
……
“晏先生，您看看这份视频。”助手把视频链接传到晏炎的个人终端上，晏炎绷着嘴角点击。
打开后，屏幕跳转到星直播的一个直播间。这直播间的主播不知道在干嘛，屏幕上还是一片黑暗。
晏炎摁了摁自己的额角，长时间的工作让他有些疲惫，这也让他下意识感到烦躁。
助手先生时刻注意自己老板，发现老板略有一丝烦闷之后耐心解释：“这个人是刘前发现的一个奇人，仅一个晚上就成功让全星网的人记住了他。”
顿了顿他解释道：“经过我的评估，他各方面都符合先生您要求的条件。而我也和三大机械公司通过信，确定了他人类的身份。一个小时前，刘前发布了这条链接，我觉得有必要让您亲自审核一番。”
“嗯。”
晏炎捏捏鼻梁，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双手交握搭在腿上，认可助手的解释。
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流淌在他心里，驱走了所有的疲惫与压力。
晏炎猛然睁开双眼，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里散发出的锐利目光紧盯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一张完美侧脸占据屏幕的一大半，屏幕里的人大概在和谁讲话，下一秒，他就转过头正视屏幕，抬手向观众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纪梵。”
正是这清朗却莫名带点勾人意味的嗓音，吸引住晏炎的全部注意力。
看着屏幕里纪梵的正脸，听着耳边纪梵的自我介绍，晏炎的呼吸放轻了许多。
几秒后，他扯出一个微笑，眸中染上一抹克制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