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怎么能这么糟践人呢!
霍彦茗自小没有父母,他唯一的亲人就是爷爷。而爷爷走的那一刻他并不在身边,等到他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在棺材里躺着了。
当时从听到爷爷过世的消息到下葬,霍彦茗脑中一片空白。当时若是没有乡亲们帮忙,他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此时,霍彦茗搀扶着似乎有些站不稳的霍来兴到了旧宅,旧宅中聚集了很多人,他们说里正也已经到了。那被一分为二的主屋内传出阵阵哭声,那哭声很大似乎有些刻意一般。
元元被郑素抱在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小孩子对气氛十分敏感,她搂着郑素的脖子,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娘,怎么有人哭啊?”元元小声的问道。
“因为……奶奶不在了。”郑素念头一转,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孩子。
元元虽然不太明白奶奶为什么会突然不在了,可看着自家娘亲眼底带着泪,便伸手为郑素擦了擦并没有泪水的面颊。
有人过世村民们顶多是唏嘘一阵,而后怀念一下此人生前,而此刻霍家老宅中竟是围了不少人。刘青在发现宁桂兰死在外间,惊慌之下在院子高声喊着“死人了”,而之前与她在田间吵嘴的两个妇人正好干完活,路过院门前。
听见刘青这一嗓子,还以为是她又挨霍彦寿的打,结果听见霍彦寿骂她乱喊什么,才知道宁桂兰没了。两个妇人是个好事儿的,也不知道真假就在门前跟着喊着:“霍家死人了,宁桂兰死了!”
如此便引来了不少人,众人冲进院子霍彦寿和刘青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拦着不让人看。可两个人怎么能拦得住一群人,等众人冲到屋子一看,宁桂兰的头上竟是带着伤。
因为霍彦寿和霍彦富两个儿子之前对宁桂兰的虐待,如今再见宁桂兰死了头还破了,便是有了猜测。
霍家的左右邻居对着旁人说着:“宁老婆子搬过来之后啊,天天都能听见刘青这个泼货骂她。到吃饭的时候,也能听见她说吃什么吃,早点死算了这种话。她那两个儿子听见宁老婆子哭,还怪宁老婆子多事儿,他们这院子里哦,就没有消停过。”
“是啊!冬天时候不是连柴火都不给用吗?一个老婆子在大冷天的跑去捡柴火。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霍老三他们知道,都是去别的地儿去捡一些小枝子,根本没去过后山。也就是阿四婶来过之后,宁老婆子住的那屋顶烟囱才有了烟。”
“我瞧着他们怕是吃食都没有给宁老婆子吃的,之前见的时候都瘦成啥样了?这人突然没了,头上还出了血,怕不是被刘青那个泼货给打死的?”
“没准就是……”
周围人虽然有意将声音压低,可各别声音还是传到了霍彦茗几人耳中。霍来兴站在宁桂兰住的那个房间门前,他紧紧抓住霍彦茗的手有些不敢走进去。
霍彦茗回握住老父的手,“爹,咱们进去吧!”
霍来兴愣了愣,然后终于踏进了那房间。外间坐着李顺达和霍老大几人,李顺达见霍来兴来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人在里面。”
霍来兴和霍彦茗对李顺达微微颔首回应,两人走进内室。
霍彦寿、霍彦富以及刘青都在里面,阿四婶和另一个婆子也在。霍彦寿他们三人似乎在哭着,霍彦寿家的阿聪和弟妹在他们身后似乎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悄悄的玩闹。
霍来兴走近,有些站不稳的他手扶着床沿,看着面上灰白的那人,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呢?霍来兴不知道。他坐在床边,伸手为宁桂兰整理着头发。“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宁桂兰头上那醒目的伤,刺得霍来兴湿了眼眶。
霍彦寿上前,“爹,娘……”
不等霍彦寿把话说完,霍来兴抬手便是一个耳光。“你就是这么待你娘的!”
霍彦寿自小不听教,等到个头比霍来兴高了之后,霍来兴也打不动了,这还是霍彦寿这些年第一次挨打。
霍彦富眯着眼,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霍彦寿被打懵了,刘青跳了起来,“干嘛打人呢?”
霍来兴不理会刘青,死死的盯着霍彦寿和霍彦富,“还以为你们两个就算再不是个东西,好歹看在她是你们亲娘的份上也能顾着她的一些,结果我还是太把你们当人看了。”
此时这几人也忘了哭,还在胡闹的三个孩子也是不敢出声。在他们眼里没有人敢惹的亲爹被爷爷给打了。霍彦寿双眼冒火,可屋里不仅仅只有霍家人,所以他只能忍着。
他娘死的突然,外面人的话霍彦寿也是听见的。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老天要收,他拦不住。可即便是霍彦寿这般想,可面儿上还是得装孝子,如果真的被人拿住了把柄,他指不定还得被送官。
刘青骂道:“这话怎么说的?您老在小叔那里享受着,将婆母赶到我们这里来养着。咱们比不得小叔,穷家一个,可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婆母。可人活着,总该是要活到头的,咱们能拦得住?”
“呸!好吃好喝?”和阿四婶站在一起的婆子啐了一口,骂道:“年前阿四婶来的时候,你们连柴火都不给烧。你看看、你看看!”
张婆子拽过炕上的被子,“这叫被子?里面的棉花早就被你们这两家不孝子给换成了草,被子里还藏着发了毛的干粮,如果不是我媳妇儿他们及时把人叫来,这些东西可是都要被你们给藏起来了。宁婆子让你们养之前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两个老婆子就能抬起来。老天爷啊!怎么就不收了这几个杂碎,还让他们厚着脸皮说自个儿孝顺。”
阿四婶也是忍着泪,撸起了宁桂兰的衣袖。“桂兰真的是怎么就不说呢!这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们来看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呢!怎么能这么糟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