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杀自己亲娘嘞!
当年连着两年地里收成不好,为了给霍彦茗看病也花了不少银钱。霍家赋税堪堪交上,到了徭役就不能再花钱平了。那年的徭役是去修河道,以往修河道都会死人,因此霍彦寿和霍彦富闹得厉害,霍来兴原本想着不然就自己去。
结果刘青和李春听说住在山脚下的瘸腿猎户要找媳妇儿,便寻了个婆子跑去说项。当时安伍一的娘还在,但是已经病入膏肓,也是因为如此才会着急的给儿子找个媳妇儿,这样她也能安心离开。
安老娘见有人来给儿子说亲,自然是高兴,便同意了对方要求的十两银子做聘礼。这是安老娘的压箱底的钱,就连安伍一也不知道,安老娘生怕他拿去给她买了药。儿子是个瘸子,要娶媳妇儿不容易,这银钱不能花在她这个老婆子身上。
当时霍来兴和宁桂兰都不同意,可霍彦寿他们说如果霍萍不嫁,那家里的男人就得去修河道,到时候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呢!那安伍一虽然是瘸子,可好歹是个猎户,亏待不了霍萍。
霍彦寿他们虽然这样说着,但谁都知道,这徭役他们是不会去的,去的也只有霍来兴。宁桂兰担心霍来兴这年纪去修河道,真的会一去不回便也同意了。
霍萍委屈习惯了,想着嫁谁不是嫁呢?更何况也不是谁都能给十两银子的聘礼的。所以,就算霍来兴说自己再想想办法,霍萍也还是同意了。
而等霍萍出嫁之后,霍来兴和宁桂兰听闻那年徭役东坡村过去的人都是运送材料,而不是在河道做事儿的时候,一夜没睡。
即便是之后,安家对霍萍很好,霍来兴也一直安心不下。
霍萍攥着那银簪,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帮我谢谢爹。”霍萍将簪子仔细地戴在头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好看吗?”
霍彦茗点了点头,“好看!阿姐最好看。”
霍萍抹去泪水,“你等等。”说完便进了屋子。
霍彦茗转头看向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安伍一,安伍一没啥好脸的对他说:“你每次来,都要惹你阿姐哭。”
霍彦茗有些尴尬的对着自家姐夫拱手赔礼,“下次不敢了。”
两句话间,霍萍已经回来了,她手里抱着一个包袱。“这里是给你们做的新鞋,因为赶着过年,手艺没那么仔细,别嫌弃。里面还有给爹和娘的棉褂子,棉花我塞得厚实着呢!大哥那里我不好过去,劳烦你们给娘送去了。”说到这儿,霍萍微微低下了头。
娘被赶去旧宅缘由大家心里也都有底了,因为自己应付不了自己的两个兄长,却是要让霍彦茗代她去送衣服,霍萍也是觉得对不住。
“放心好了。”霍彦茗倒是不在意。不仅是霍萍,就连他们也是要给宁桂兰送年礼的,这并不影响什么。
霍来兴得了霍萍送来的棉褂子和棉鞋,乐的不行。
郑素半开玩笑的说:“还是阿姐好,爹爹穿着阿姐做的衣服和鞋子,都要比我做的来的高兴。”
“都好!都好!”霍来兴乐呵呵的来回在屋子里走着,这不是霍来兴第一次穿女儿做的衣服和鞋,但是却要比以前来的开心。
宁桂兰的东西霍彦茗亲自送了过去,刘青站在自家屋前,阴阳怪气的说:“把娘赶过来,还以为你们不管了呢!今儿怎么舍得上门了?”
“两个兄长在,还需要我这个做弟弟的担心什么?若是两家人都照顾不了一个娘,那事情便有的说了。”霍彦茗冷声道。
刘青还想要说什么,霍彦寿却是奇怪的将人赶回了屋子,关上了门。而霍彦富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开门。
霍彦茗走进宁桂兰住的屋子,屋子倒也干净,可却是冷的厉害。大冬天的,房子里竟然没有烧炕?
宁桂兰蜷缩在被子里,看到霍彦茗来了,忙是自从冰冷的炕上跑下来。“阿茗,你来了!你是来带娘回去的吗?”
霍彦茗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这是阿姐让我送来的,她给你做了新鞋和棉褂子,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宁桂兰有些失望的看着桌上的包袱,“不用试,阿萍一向细心,我们的身量她最清楚了。”
“你这里怎么没有生火?”霍彦茗问。
“他们说我老了干不动活儿,生火也是浪费柴火,就连厨房也不让我留,说我在里面偷吃东西。”宁桂兰说到一半,便哭了起来。
然而霍彦茗却是没有回应,只说是东西送来了,就不多留便离开了。
霍彦茗走后,宁桂兰来不及伤心,刘青便跑了过来,一边骂着这屋子怎么像是冰窖一样,一边就要往桌上的包袱伸手。
宁桂兰忙是抓过那包袱,紧紧抱住。“这是阿茗给我的衣服。”
“谁稀罕你那破衣服……”刘青一边说着,一边去抢那包袱。
宁桂兰又冷又饿怎么是刘青的对手,包袱还是被抢了过去。刘青将里面的东西抖了抖,见真的没有银钱,便随手将东西扔在地上离开了。
“一个铜板都不送,对亲娘都这么抠。”说着,刘青便离开了。
宁桂兰看着地上的沾了灰的衣服和鞋子,终于是哭了起来,而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了刘青不高兴。
而在第二天,何家的阿四婶突然登门。见宁桂兰住的地方,也不管别的,站在院子里就开骂。说霍彦寿和霍彦富两个人不是个东西,大冬天的连炕都不给老娘烧,这是不想养了,想要冻死了了事。
阿四婶骂的声音不小,把周围那些缩在炕上猫冬的邻居全给吵出来了。
有热闹看,邻居们似乎也忘了冷。围在院门前指指点点,有些人生怕事情闹不大,还说着:“这回头宁老婆子没了,可是要找官府来查查了,这故意冻死老子娘不知道要治罪不?”
“怎么不治罪了?这可是杀人呢!杀自己亲娘嘞!”
“倒是了,之前要毒死自己的兄弟,这会儿要冻死老娘……啧啧!镇上的屠户都没这么凶的。”
“那叫罪上加罪!”
缩在门边儿,战战兢兢的宁桂兰见到这种情况,似乎有些不解的望向院中的阿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