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回不到以前
送走了李顺达，霍来兴接过霍彦茗手里的火把，拉了拉他的斗篷。“天气转冷，出来也不知道穿厚实一些。”
“不冷的。”霍彦茗感受着霍来兴的关心，原本被宁桂兰寒了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爹可用过饭？家里留了饭，在炉子上热着呢！”
“路上用了干粮，原本还觉得能扛得住，你这一说倒是真饿了。”霍来兴拍了拍霍彦茗的背，也是给他安慰。
阿茗今天也应该是不安的，所以才会特意在村口等着。
受到安慰的霍彦茗低下了头，作为父亲状告亲子，再如何心里也应该是十分难受的，可爹却是在安慰他。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告诉他娘的事情的霍彦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往家中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终于眼看着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霍彦茗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爹，我、我是否是娘亲生的？”霍彦茗停下脚步问。
霍来兴一愣，“怎么这么问？你不是我们亲生的，难道还是捡来的不成？难道是因为她知道我去告阿寿阿富，你娘对你说了什么不成？”霍来兴到底还是了解自己的媳妇儿，猜到了大概。
只是……“爹，娘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病了的。”
霍来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你娘如果知道那两个畜生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说？”今日在公堂之上，那两个畜生虽然没有当堂认罪，但霍来兴知道，下毒一事错不了了。
霍彦茗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霍来兴气的险些要将手里的火把给扔出去。
“糊涂！”霍来兴与宁桂兰成亲之后，因为知道宁桂兰在自己的爹娘和兄弟眼皮子底下生活艰难，所以即便是两人之后分出来过，霍来兴也没有和她红过几次脸。即便有拌嘴的时候，也是能让则让。只是霍来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霍来兴气的不行，他借着火光，看着霍彦茗的神情，这才发现霍彦茗那消瘦的脸上竟是带着红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霍彦茗捂着脸，喃喃道：“娘打的。”
“这、这个老婆娘！”霍来兴气的直跺脚，“走！我们快点回去，我倒是要听听你娘能说什么！”
霍来兴说着，拉着霍彦茗快步的往前走。霍彦茗看着走在前的老人，想着原主好歹还有亲爹真正在乎他啊！
两人回到家中，霍彦茗看着霍来兴进了主屋，没有跟上去。他站在院中，听着主屋里传来宁桂兰嚎哭声。
郑素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而后走到霍彦茗身边。“爹知道了？”
霍彦茗点了点头。
“县衙那里如何了？”
霍彦茗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问，不过我那两位兄长应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说不定他还得作为苦主去县衙上堂。
“……宁桂兰，你是疯了不成！五年，整整五年！你就眼看着阿茗遭了五年的活罪，一点都不心疼？！你现在还想让我撤了状子？”
“……阿寿和阿富只是一时糊涂，他们、他们也并没有真的害了阿茗的性命……”
“……你闭嘴！你如果还想要阿茗这个儿子，就给我闭嘴！你真的是……”
听着主屋内传出来的断断续续却又清晰的争吵声，郑素轻声道：“我来这些年，这是第一次见公婆两人吵架。”
“你可是恨她？”
霍彦茗摇了摇头，“她不是我母亲，自然谈不上恨不恨，可……”他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里有她的阿茗留给我的记忆和情感，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真的用一个毫无关系的心情来去看待这件事。”
“阿茗这五年几乎被那毒药毁了，你不心疼阿茗我这个当爹的心疼！滚！既然你念着那两个畜生，那你就离开这里，不要再留在这里。”主屋内传出了霍来兴的怒吼。
“老头子，你不要赶我走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有想到那药真的险些毁了阿茗，我瞧着当时他们就多放了一点，我以为没事的！阿素嫁进来的时候，阿茗都要好了啊！结果、结果……我那个时候已经不敢说了。”宁桂兰一边哭着一边向霍来兴解释着。
之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见霍来兴冲出了主屋，见三儿子和儿媳都在院中，他的脸上带上了愧疚之色。
“一、一天没有好好的吃饭了，不是给我留着饭吗？我饿了。”想到老妻竟会成为祸害小儿子的帮凶，霍来兴气的浑身发抖。而老妻虽然犯了错，但他作为一家之主在这五年里竟然也是没有发现问题，真的是愧对孩子。
霍彦茗与霍来兴去了厨房，而郑素则是去了主屋去看宁桂兰。至少明面上，她这个儿媳不能丢下婆母不管的。
霍来兴坐在炉子旁，接过一直放在土灶上暖着的饭，像是饿了许久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而然不一会儿，霍来兴竟是哭了起来。
霍彦茗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看到他在哭一般，倒了一碗水放在一旁。
郑素进了主屋，宁桂兰此时跌坐在床边，哭的十分凄惨。郑素叹了口气，将人搀扶起来坐在床边。
“娘，分家那日，也许是上天不想让元元没有爹，才会让相公在分家那天突然转好。若是没有了相公，爹娘日后要仰仗两位伯兄生活，定然是留不得我和元元的。娘，你之前问阿茗恨不恨你……娘，你觉得他不该恨吗？”郑素轻声低语着，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让宁桂兰听见。
宁桂兰忙是摇头，想要辩解什么。
郑素笑问：“娘是要说什么？是说相公如今没事，还是说若是相公出事，不会不管我和元元？可是娘有没有想过，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将事情告知，相公根本不会耽误那么多年，并且险些丢了性命；就算我之后还是嫁了进来，生了元元，我不会因为相公被人毒害，而担心自己无处安身。”
“娘，爹和相公不会真的将你赶走的，但是你若是自己想要离开他们也不会拦着。但是娘若是要留下，也应该清楚，这日子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郑素说完，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