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以前曾以为陆姐会和我大哥走到一起
林宝芝注意到她目光偶尔会往果盘旁边的糖果盒扫一眼,从里面挑了一块一看就好吃的大白兔奶糖递过去,“菁菁,要吃糖吗?”
菁菁忐忑地看了好一会林宝芝,看她面上是始终如一的温和表情,才小心地接过来,说:“谢谢林姐姐。”
她把糖纸撕开,用舌尖轻轻地舔起来,吃得万分珍惜,看起来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吃过糖。
俞洲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陆昭的男人原本是交通局的小科员,但这两年升为了副主任,按理说家境不会差到连颗糖都吃不起,何况,菁菁还是唯一的孩子,就算短大人也不该短孩子,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陆家关系不生分,很直接地问出来:“陆姐,你家里是不是没怎么买零嘴?”
陆昭尴尬地低着头,小声道:“家里婆婆生病,我又没有上班,公公也退休了,你姐夫一个人上班,工资有些周转不开。”
“你公公有退休金,不比工资低太多。”俞洲平犀利地道,“你婆婆在你嫁过去之前,就是常年生病的状态,那时姐夫工资远不如现在高,都周转得开,怎么现在反倒不如从前了?而且结婚前,陆叔和陆姨没要彩礼,都添在你的嫁妆里了。”
相当于赵家娶陆昭没花什么钱,反倒得了丰厚的补贴。
陆昭讷讷地不知如何反驳。
林宝芝暗中叹了口气,陆昭和菁菁两人都很瘦,脸色泛黄,显然营养没跟上。
陆母不知何时从厨房回来了,她刚才就发现了,这次回家女儿和外孙都消瘦了老多,问就说是最近感冒了一场,食欲不振造成的。她没想太多,吩咐家里的阿姨临时去买了鲫鱼回来,打算煲鲫鱼豆腐汤给她们滋补一下。
果盘和糖果盒她摆出来半天,菁菁也不吃,都是自家人,她也就没有特意招呼,只以为她是吃腻了不想吃。
敢情不是不想吃,而是胆小不敢吃?
那么瘦,也不是生病,而是生生饿瘦的?
她板起脸,严厉地问陆昭:“你同妈实话实说,赵京是不是没给你钱买菜?你的嫁妆是不是全填进去了?菁菁为什么养得这么胆小?”
陆昭不是会撒谎的人,刚才编个理由糊弄陆母已经用了她十成十的心力了,她紧紧地抿着唇,好半会,开口道:“妈,赵京最近想升主任,人情走得多,家里确实有点困难,他说等他升上主任就好了。”
“我的嫁妆在两年前给赵京升副主任用去了,那是必须花的人情费用,他也没办法,妈,你别怪他。”
“我婆婆说女孩子不能养得太胆大粗鲁,菁菁这样正好。”
陆母被气得一口老血梗在心头,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俞洲平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喝了水,陆母心头顺了一点,抬眸看着女儿一副没主见又胆怯的样子,她苦笑道:“谁跟你说升职一定要走人情的?你弟弟你爸的职位难道是走人情上去的?人情走多了等于贿赂,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目光转向快被毁了的外孙女,心疼道:“菁菁来了外婆家,连颗糖都不敢吃,你真的觉得好吗?”又忍不住讽刺,“你婆婆是不是想把她养成连多吃一口饭,都要争取她同意才罢休?”
她只是讽刺,没料到菁菁突然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吃饭确实要争取奶奶的同意,妈……妈妈也是。”
陆母再次被气到浑身颤抖发麻,不是俞洲平及时扶一把,她都要跌倒,声音干哑得厉害:“陆昭啊陆昭,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军人的女儿?你的骨气去哪里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养出来的女儿是这样卑微窝囊的?
俞洲平扶她去沙发坐下,安抚道:“陆姨,你别气,这不该怪陆姐,她应该是被赵家人长期洗脑,洗成这样的。”
“军人的女儿”几个字让陆昭醍醐灌顶一般,难堪得满脸涨红,头垂到了膝盖去。她其实不是全然没感觉自己不该这样的,但是每次她想反抗时,赵京就对她说喜欢她顺从温柔的模样,说她那样子很有女人味,让他很着迷很眷恋。
她婆婆则在她耳边天天鼓吹女人应该三从四德,说只有这样,家庭才会和谐美满,男人才会恋家不变心,又举例谁谁谁家的媳妇也是这样的。
至于她不愿意回娘家,则是赵京说陆家看不起他,她回娘家,让他很难受,怀疑她也看不起他。
一边言之凿凿地和她说走人情的普遍性和重要性,一边叮嘱她不能往外说。
哭穷,哭工作辛苦,她怜悯他,把嫁妆全给了出去。
生活费越来越少,买菜紧巴巴,她婆婆就说她和女儿身体壮,又整天闲着,没必要吃太多太好的。而他们自己又是老又是病又是要出门工作,要补补,于是经常加餐。久而久之,她和女儿就这么瘦了。
可能是为了撑门面,没给钱买菜,倒是给钱买衣服了。
怕陆家怀疑,于是每年让她们回家一两趟,还特意叮嘱了婆家的事回娘家少说,不然两边不讨喜。
还有许多许多,陆昭痛苦得不愿意回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把陆父和陆叙的颜面一概丢了个光光,早已不配当军人的女儿军人的姐姐了。
菁菁看陆昭哭,她也跟着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要把她还尚未理解的委屈全哭出去。
林宝芝见陆昭自己哭顾不上菁菁,把她抱到膝盖上,轻柔地给她拍背顺气。
过了一会,陆母的气劲过去,她斩钉截铁道:“陆昭,你必须和赵京离婚,以后菁菁就是我们陆家的孩子。”
陆昭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和赵京的夫妻情分还在,他很爱我的,只是方式用错了,我回去让他改了就好。”
陆母嘴里尝到腥甜,一口血真真切切地喷了出来。
俞洲平不敢让她再和陆昭待在一起,要扶她回房休息,陆母摇头拒绝了。
她失望地看向中毒很深的女儿,问:“你跟我说说他哪里爱你?”
“我只生了菁菁,但他不嫌我生得少,也不嫌我生的不是儿子。”陆昭没有意识到,她的思维方式还深受洗脑的影响,脸上竟又流露出一丝甜蜜,“他在外也没有找别的女人;他时不时就会说软话哄我;他娶我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我是陆家的女儿,他从不强求陆家的帮衬。”
“他……”陆昭想继续说下去的,但她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了上面四点。
林宝芝深深地觉得女人恋爱脑真可怕,男人恋爱脑的话,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俞洲平,好像也挺可怕。
俞洲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眼神,用眼神询问她干什么,林宝芝果断地扭头,恋爱脑什么的,还是别告诉本人了,搞不好青年还会自豪。
陆母等女儿说不下去了,冷冷道:“当年赵京求娶你的时候,我和你爸不看好他,觉得他性子奸猾,你又执意要嫁,于是,我和你爸对他提了两个要求:一、将来不管你生的孩子是男是女,不管能不能生,都不许抱怨不满;二、陆家不会帮衬他,他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他答应了,并签了保证书,我和你爸才让你们结婚的。如果他不答应,就是你怨我们,我们也不会把你嫁过去。而他答应了又做不到的话,我们陆家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有保证书在手,分分钟可以让赵京身败名裂。
也是因为这份保证书,赵京自结婚后,从未踏进过陆家的门,陆母心知肚明是为什么,无非是讨好他们也得不到好处,索性就放弃了。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无耻下作到为了晋升,连陆昭的嫁妆也骗去走了人情。
那嫁妆除了几件大物件,可是有整整2000块钱。
陆母看陆昭不敢置信到有些崩溃,并没有就此停下,接着道:“至于他不在外面找女人,照现在的环境,他敢乱搞男女关系吗?说软话哄你,更不必多说,不哄你,怎么骗光你的嫁妆,还让你在他家心甘情愿地给他当牛做马?”
语气充满凌厉,“陆昭,你的头脑究竟要浑噩到什么时候?我跟你爸把你宠大,就是让你自甘下贱把自己当奴仆的?你弟弟要是人还在,他又该多么痛心?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难道让他给你操心……”
陆母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她哽咽着扭头擦拭眼角的泪。陆叙死亡,陆昭只回来住了一晚就走时,她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只是顾不上。
大院里这些年原本就不少人在暗地里说陆昭冷心冷肺,自陆叙的事后,更是议论纷纷,她有心给她辩解,可发现言语很苍白空洞。
陆叙对陆昭这个姐姐多好啊,她和陆父以及陆爷爷也对她宠溺居多,可是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陆昭竟狠心只回来住了一晚。
她经常深夜睡不着时,忍不住去想陆昭究竟是为何,是真的头脑不清楚,还是真的冷心冷肺,一想就泪流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我不想的……”陆昭抱着头痛哭,她感觉自己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要她及时逃离赵家这个关得她喘不上气的牢笼,一半劝她留下继续奉献,毕竟赵京爱她。
林宝芝和俞洲平面面相觑了一会,两人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宝芝低声哄了两句本来已经止住哭,可看妈妈哭自己又忍不住抽噎哭泣的菁菁,努力用轻柔的声音问:“菁菁,奶奶平时骂人吗?”
看小姑娘眼神懵懂,林宝芝补充道,“就是听起来很不舒服的话,比如什么赔钱货,贱蹄子,小丫头片子,死丫头之类的。”
又是给糖吃,又是抱她安慰她,菁菁对林宝芝现在已经有了比较高的信任度,她动着脑瓜子想了想,脆生生地说:“在妈妈看不到的时候,奶奶会说我是赔钱货,扫把星,没把的臭丫头,应该生在尿桶里溺死。”
俞洲平眼里翻起了黑色风暴,他给小姑娘剥了个橘子,喂了一瓣,夸道:“菁菁真聪明,记得真好。”等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吃完一瓣橘子,他把剩下的全塞她手里,“爸爸在时,奶奶骂不骂?”
哥哥也是个好哥哥,菁菁甜滋滋地吃着橘子,说:“只要妈妈不在,奶奶就骂,爸爸不管的。”
她忽然使劲去拉扯自己的袖子,但是冬天穿得厚,她拉扯不上去。林宝芝以为她痒,帮她解开棉衣,让她的手从棉衣里解放出来,这才把袖子推上去。然后就看到小姑娘胳膊上有不少的青紫淤痕,一看就是被掐出来的。
“奶奶掐我胳膊,让我不要告诉妈妈她骂人。”大概是想到被掐的时候的疼痛了,小姑娘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霎时又充满了泪泡,“奶奶还和妈妈说,说我顽皮,一天到晚身上全是磕磕碰碰的,一点不乖。”
陆母和陆昭不知什么时候也默默听起了菁菁的回答,听到这里时,陆母忍不住了,她是军区小学的校长,性子柔和,从来不打人,也不骂难听的话,但她结结实实地给了陆昭一巴掌。
并狠狠骂道:“掐痕和磕碰的痕迹,你都分不清,你是猪脑子吗?而且,菁菁都那么胆小了,她怎么会顽皮到磕碰到自己?你别告诉我,你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她骂完,死死地盯着陆昭,如果她真的是揣着聪明装糊涂,她从今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还好,陆昭疯狂地摇头,脸上是不容作假的懊悔和愤怒。
她恳求道:“妈,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信了他们的谎话,你再多打我几下,让我再清醒清醒。”也是因为女儿身上老是有这些类似磕磕碰碰的青紫,所以在赵母说菁菁胆子太大了,要多管教管教,把她养得胆小淑女一点时,她没感觉到有问题。
原来不是自己磕碰的,是被打的吗?赵京说爱她,爱女儿,但却任他母亲打骂女儿,这难道是爱吗?
这一刻,陆昭心里对赵京的信任与爱意浇筑成的城墙,倒了一小半,督促她快点从赵家牢笼逃离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一个给女人洗脑教她三从四德的家庭,有故意为恶的成分,但肯定也有封建思想作怪的缘故。而思想封建的首要表现,就是重男轻女,故俞洲平和林宝芝想通过菁菁让陆昭对赵京的滤镜破碎。
但这还不算,以赵家一家子烂透的人品,背地里的肮脏还可以继续挖下去。菁菁才5岁,比普通小孩子身形小许多,性子又胆小如鼠,在赵家人眼里是完完全全懵懂无知又没有威胁性的人,他们背地里的勾当可能会避开陆昭,但不会刻意避开菁菁。
菁菁总会在某个时候听到一星半点的。
恰好菁菁不笨,表达能力也有。
于是,林宝芝帮她把棉服穿好穿严实,找了块棉帕擦去她小脸上的泪痕,哄道:“我们菁菁是很乖的小姑娘,一点也不顽皮,下次谁敢掐你打你,你告诉外婆,告诉姐姐,告诉哥哥,我们帮你出气好不好?
看小姑娘点头了,她笑问:“奶奶和爸爸有提过什么小乖孙、孙子、小弟弟、小宝贝之类的话吗?”
陆昭心神剧烈地震颤,什么小乖孙小宝贝?林宝芝什么意思?
她恐惧地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看到女儿先是点点头,然后道:“昨天晚上,妈妈去做饭时,我听到奶奶和爸爸说她的宝贝小乖孙都两岁了,还不能接回家,很可怜,让爸爸赶紧想个办法解决。还说什么不行就让菁菁消失,把宝宝领养回来,爸爸没有说话。”
菁菁不解地抓了一下稀疏发黄的头发,问:“姐姐,让菁菁消失是什么意思?是把我送回外婆家吗?”
“轰”地一声,陆昭心里那剩一大半的城墙完全坍塌,她浑身冷得如坠冰窟,紧紧地咬着牙关,嘴角溢出了血丝也不知道。
赵京有了私生子,赵京要杀了她女儿,两句话在陆昭脑中不断循环,她忽然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一边笑,她一边扇自己巴掌。
眼看她脸红肿得全是巴掌印,陆母又是怒又是心疼,上去制住她的手抱住她,“昭儿,别怕,菁菁还安然无恙,先离婚,离了婚,妈和你爸一定会让他一家子生不如死的。”
陆昭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林宝芝早在陆昭溢血时就捂住了菁菁的眼睛,给她解释:“对,菁菁理解得对,以后菁菁就在外婆家生活了,开不开心?”
“那肚子饿要吃饭外婆骂不骂我?我能不能偶尔出去玩?”小姑娘发现姐姐移开了捂她眼睛的手,期待又害怕地看向陆母。
她除了吃不饱,也几乎不能出门,她可想有小伙伴了。
陆母老泪横流,心里酸得厉害:“菁菁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去玩就去玩。”
小姑娘高兴地笑了起来。
午饭陆母准备得很丰盛,陆家的阿姨做饭水平又很好,林宝芝华丽丽地吃撑了,歇了好半会,才站得起来。
俞洲平临走时,对陆母和陆昭道:“赵京的钱未必是拿去走了人情,可能是存起来给他外面的女人或者私生子用了,陆姨,你们咬定陆姐的嫁妆是婚前财产,让赵京全吐出来,他拿不出来也没事,他爸不是有退休金吗?从他那里扣。家具房子什么的,也全部卖了抵现。如果他真是去走了人情,务必再状告他一个行贿罪。”
赵京外面有女人私生子,只要找出证据,陆家就能以乱搞男女关系送他去坐牢。但是单坐牢未免太便宜他了,把赵家的老底全都掏光光,一家子没工作没钱没名声,才是最要命的。
有孙子,也未必有钱养得大。
陆母郑重其事地点头,“这次多亏了你和宝芝,下次再来阿姨家吃饭。”
林宝芝是真的吃撑了,骑自行车的动作都有些钝感,干脆就没有骑,推着车和俞洲平慢吞吞地走回俞家。
她好奇地问:“陆昭家世好、性子好、相貌好,当初没有人追吗?怎么偏偏选了一个烂人呢?”她狐疑着添了一句,“那什么赵的是不是有一副好相貌?”
俞洲平嗤笑一声,“他也算好相貌?连我大哥都比不过,不过是油舌滑嘴会说些甜言蜜语罢了。”
林宝芝幽幽道:“你大哥已经算很英俊了。”俞家一家子基因好,各个相貌不俗,其中又属俞洲平和俞洲信为最。
俞洲平闻言目光立刻如电地射过去,“林宝芝,你是不是看上我大哥了?”
林宝芝无语,“我说真的,俞洲平同志,我们还是抽一天时间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俞洲平故意左看右看,转移了话题:“我以前曾以为陆姐会和我大哥走到一起。”
两家关系好,身份又差不多,陆昭也只比俞洲礼大一点,走一起是人人看好的事,陆昭好似也对他大哥倾慕过,但不知为何,最后她找了赵京,并死活要嫁过去。
林宝芝反问,“你大哥不是喜欢陈可菲那样的吗?”她纳闷道,“他虽然看着冷漠,但感觉挺好攻略的,曾老太应该给他介绍过不少对象,怎么现在才成?”
俞洲平撇嘴,“以前老太婆给他介绍的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回事,老太婆开窍了,竟改变了喜好。”还改得真他妈恰到好处,对了俞洲礼的眼。
林宝芝若有所思了一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只能作罢。
午睡了一个多钟,原本说下午去俞洲平的爷爷家走走的,但刚打算出门时,俞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林宝芝的客人,并由俞副司令亲自陪同过来。
身份一看就不同寻常,俞洲平自觉要避退,被客人阻止了,“小伙子是林同志的对象,留下来听听也无妨。”
说完,他和蔼万分地看向林宝芝,做自我介绍:“我是白向研,国家特殊事物研究所的所长,今儿来是诚邀林同志加入我们研究所。”
他头发全白,但面容显然要比他的头发来得要年轻,收拾得非常不拘小节,头发像是许久没剪了,东一绺西一绺的,出门前该是没梳过。衣服里搭比外面的棉衣要长,裤子一只裤脚扎进了袜子里,两只袜子还不配套。
索性是干净的,没有异味,不然,林宝芝可能忍不住要坐得离他远一点。
林宝芝打量他的眼神大大方方的,白老不可能看不到,他耙了一下头发,自我调侃道:“我60岁的老头子了,又不用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靠外形来找对象,打扮得再齐整再光鲜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把时间节省下来研究点好玩的。”
俞洲平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他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哦,就没一处不光鲜的,小心地摸了一下头,头发丝都是齐齐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