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秦雯的噩梦
李楠丝毫不怀疑高思鸣的动机，刘向东是高思鸣学弟，又是他创立的鸿鹄社社长，虽然犯了大错，身陷囹圄，但是作为前辈，去看望一下曾经的小弟，并没有什么不对！
“高哥，你哪天有时间，我来安排！”
“我每天都很闲，都可以！”
聊完了这个话题，高思鸣顺路问道，“小李，你说，彭媛媛会不会也……”
李楠笑道，“高哥，你想多啦，精神病人不少，达到免除死罪的，可不多，我看彭媛媛很正常啊！”
“李科师！”高思鸣的面容再次严肃起来，“你真的觉得，彭媛媛正常吗？”
“漫画的作者是青羽，赵胖子交代的是玛利亚，她们都是彭媛媛！你说过，怀疑她在国外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当时，她的父母刚好意外离世。”
“因为这个事，她至今怨恨我，还用了投毒这么激烈的手段！”
“小李，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和彭媛媛再见一面！”
“如果换做是两天前，应该是不可以，死刑犯是不可以和外人见面的。”李楠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在不同了，哥，你是优秀市民，是杰出青年，去监狱里探视一下穷凶极恶的犯人，给予他们人道关怀，太可以了！”
“这个事情还是交给我，到时候给你电话！”
毕竟，这应该是两人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李楠怎么能不帮一下。
只是高思鸣的这个提醒很有参考价值，青羽？玛利亚？
很多年前，李楠就觉得彭媛媛性格有点变化无常，忽冷忽热，判若两人，现在细想起来，李楠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事情，不会真的朝那个方向发展吧？
晚上十点钟，李楠夫妇才离开高思鸣的别墅，回到自己家中。
李楠今天难得没有喝醉，却因为喝了不少好茶，攒了一肚子茶水。
茶水里的兴奋成分一点不比咖啡少，注定了李楠今日难眠。
幸好今天只是周六，明天不上班啊不上班，李楠还可以偷偷懒。
李楠今夜彻夜难眠，身边的秦雯却早早的陷入梦乡。
只是，睡梦中的秦雯，眼珠不停转动，分明是做了噩梦。
可惜，一向被称作傻子的新晋科师，并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甚至当秦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早已经熬不住的李楠，也已经沉沉睡去。
今夜，秦雯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关于她童年时期的噩梦。
梦到深处，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是自己的回忆，还是自己对过去不甘的幻想。
沧历4192年寒冬，夜已经深了。
秦雯的母亲毛青兰已经给土灶添了两次火，说是出门办点小事的丈夫秦建国依旧没有回来。
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毛青兰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床上，刚刚四岁的秦雯，翻了个身，似有所感，从床上下来。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小雯子，你先睡，你爸爸一会就回来了！”
“不嘛，雯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这天晚上，注定无眠。
这天晚上，无眠的不只是秦雯母女。
母女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借着土灶的热气，一直坚持到了黎明时分。
可是，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毕竟才有四岁而已，秦雯其实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陪着妈妈一直等到了天亮。
只记得，当自己清醒过来时，小小的家里空无一人！
这个年代的孩子比较早熟，父母都不在，那就应该是去忙了。
小秦雯没有多想，来到土灶前，准备翻找一下吃食。
以前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父母都不在，妈妈就会贴心的在土灶锅里给自己留着温热的细面馒头。
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甚至于土灶里的柴火都已经烧尽，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肚子开始饿起来，小秦雯懂事地躲进被窝里哭了起来。
哭得累了，爸妈还是没有回来。
饥饿和伤心的双重压迫下，秦雯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雯被隔壁屋里的吵闹声吵醒，“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回来了吗？”
拖着小小的，饿饿的身体，小秦雯穿着拖鞋，顺着妈妈的声音，找到院子中。
“呜呜呜，你们骗人，我老公糖厂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掉进糖罐子里……”
“啊，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呜呜呜……”
小秦雯奇怪妈妈为什么在哭，她还理解不了，妈妈话里的意思。
糖罐？爸爸掉进去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小秦雯迈着小小的步伐，走到瘫坐在地妈妈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妈妈，“妈妈别哭，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
樱花都巡出卫审讯室。
审讯员小贾：“毛青兰，说说吧，昨天晚上秦建国出门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毛青兰：“警察同志，昨天我听我家建国说，下班的时候，同组的副组长曹志雄约他，晚上八点钟见面，具体谈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下午时分，哭了大半天的毛青兰终于再次坚强起来，丈夫莫名惨死，女儿才四岁，这个家还需要她，孩子还需要妈妈，她必须坚强。
“秦建国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吗？”
“是的，警察同志，我和女儿等了他一夜，他都没有回来。直到天亮了，我不放心，出去找他，结果，呜呜呜……”
即便在坚强的女人，提及丈夫的惨死，怎能淡定？
“毛女士，节哀顺变，情况我们会继续了解，你先回家照顾孩子，有消息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
巡出卫另一边。
“曹志雄，我们了解过，你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和死者秦建国约好，晚上见面，是吧？”
曹志雄三十出头，一身肥膘，坐在椅子上，椅子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吱吱作响。
他毫不在意地回答，“是有这么一回事，昨天我是约过他，只是后来临时有事，就放了他鸽子。”
“那你是准备和他聊什么？”
“还能有什么，现在厂里要选任新的小队长，老秦是小组长，机会最大，我想先和他搞搞关系，这个没有问题吧？”
“听说你们俩关系一直不好？”
“胡说八道，都是一个厂的，他组长我副组长，我们俩关系不好，怎么能带领小组搞好生产，获得这次提队长的机会呢？”
“好吧，那你说昨天临时有事，放了他的鸽子，你去了哪里？”
“昨天我的老乡老邓来找我，说是介绍项目，请我吃饭，还约了组里的其他人，这个饭店老板可以作证！昨晚老邓喝多了，吐了人家饭店一地，我们还多赔了一百块钱呢！”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如果后续还有问题，希望你积极配合！”
“必须的，警民一家亲啊！警察同志，那我先走啦！”
两天后，同样的巡出卫审讯室。
“毛青兰女士，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经过我们的调查，您的丈夫秦建国，应该是喝醉酒，失足掉进糖罐淹死的！”
一个蓝色制服的女警察，交给毛青兰一份鉴定结论。
毛青兰不可置信的丢开鉴定报告，“警察同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家建国以前虽然喝酒，但是这次为了评选这个小队长，已经戒酒一个多月啦！不可能的！”
“女士，您别激动，我们在糖罐子里发现了大量酒精残留，也许是你丈夫离开家之后，在外面喝的呢？”
有些话，这个女警察没有忍心说出来。
秦建国掉进三米五高的糖罐子里，为什么第二天就被发现呢？
因为这个糖罐子自带搅拌机，每天都要定时搅拌保证糖份的活跃度。
就在早晨上班的时候，负责核实的员工，就发现了糖罐子里流出的糖浆不对劲。
继续取出，才发现可能是身体组织，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等巡出卫到来，放空糖罐里的糖浆时，发现了秦建国四分五裂的尸体。
糖浆里，除了血液的腥臭味，还有浓烈的酒精气味。
因为尸体过于残缺，已经无法判断这些酒精的来源，究竟是死者喝下的，还是有人故意添加的，
经过检验，糖浆里并没有酒瓶碎片，加上其他调查分析，巡出卫一致认为，酒精应该就是死者生前大量饮用导致的。
这个情况，女警察怎么敢告诉死者妻子？
“警察同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丈夫一定是被人谋杀的啊，你们没有调查那个该死的曹志雄吗？”
“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已经调查过曹志雄，他当天确实约过你的丈夫，但是，后面的时间，他一直在附近的饭店吃饭，这个有十多人可以作证！”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弄错了！”
“女士，节哀！”
“不……”
随着母亲声嘶力竭的呐喊，秦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三十多年来，秦雯经常被这个噩梦困扰。
虽然在17年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父亲之死终于真相大白。
可是，对于已经过了法律追溯期的尘封案件来说。
过了二十多年，才发现了真凶，又有什么用？
刘大毛，这个杀害父亲的凶手，却也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已经随着刘大毛的冲冠一怒，化作焦尸。
当时刘大毛为什么要自首，难道真的是他不堪骚扰，决定痛改前非吗？
直到入狱体检才知道，那个时候，刘大毛已经是肺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往事随风，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看了眼身边仍在熟睡的男人，一股不该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当时，确实是老天开眼了，时隔二十多年，还能了却自己和母亲的心愿。
但是，当时自己确实瞎了眼，遵从了自己以身相许的狭隘思想。
摸了摸自己逐渐显形的小腹，秦雯苦涩地笑笑。
一切都已经发生，除了接受，自己还能怎么办？
如果，假如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