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无人认领的屠宰场
安定司众人来到原本的茶叶加工厂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幸好这时是七月份，太阳落山比较晚。
夕阳还未西下，只是把这个破旧的厂房映衬得更加荒凉。
来的路上，李楠已经联系了不止一次这个茶叶厂的“主人”，可是，这个叫做王成的男人，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虽然暂时联系不到这个厂的主人，但是事从缓急，李楠带头，直接破开了加工厂的大门。
大门内，杂草丛生，已经看不清进厂的道路。
李楠抽出警棍，认准厂子的方向，一边用警棍拨开杂草开路，一边向厂房进军。
“这杂草长得真是茂盛啊！”
看着眼前高至肩膀的杂草，马杰不由得感慨。
杨百荣有过农村经历，嗅了嗅鼻子，“这里有鸡粪肥料的味道，一个加工厂的绿化带，居然用这么好的农家肥，有点奢侈啊！”
“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个鸡粪味确实有点上头！”
李楠来自樱花都，虽然没有真正下过地，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农家肥里，抛开肥力不说，这个鸡粪肥料气味算是最大。
“确实不正常，一般的农户都不一定会选择这个肥料，这家人是怎么想的？”
秦雯已经看了厂区的杂草好久，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这些杂草的长势不太对劲！
秦雯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走到厂房门口，这里的地面做过简单的硬化处理，至少没有杂草滋生了。
厂房大门用铁链紧紧锁住，这一次，不用李楠吩咐，马杰折返回警车上，从工具箱中取来一把液压剪。
“咔嚓！”
一声脆响，马杰剪断了铁锁，扒拉下锁链，推开了这道尘封许久的大门。
已经是下午六七点，加上屋内没有开灯，显得漆黑一片。
李楠几人戴好手套脚套口罩，打开警用手电，进入这个昏暗的库房。
门口一侧，杨百荣尝试开了一下开关，没想到，灯居然亮了！
“这个区的供电司不错哦，居然没有断电？”
环顾四周，李楠看着空荡荡的厂房，“恐怕不是供电司的功劳吧！”
李楠指了指屋顶，“下车前我看了一眼，这个屋顶铺着太阳能发电板！”
厂房不大，就是百十平方米，分为里中外三间。
外面的两间，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秦雯等踪痕科的同事拿着指纹等照了一遍。
“没有发现有效指纹痕迹，这里都被打扫过！”
李楠走到内屋，这一间房比起外面的两间稍微小了一点，横竖不过五六米。
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
墙角堆了几包看似水泥的包装袋。
李楠沿着桌子走了一圈，跺跺脚，听着不太一样的回音，心中便有了猜测。
推开桌子，李楠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接缝的痕迹很明显，在房子正中央，有一个大约两米长一米宽的断层。
李楠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马杰和杨百荣率先跑了过来。
“科师，有什么发现？”
“这个仓库应该有地下室，入口就在这里！”
李楠想起来，这个仓库原先是高思鸣用来储存茶叶的。
这个加工厂，设计有地下室并不奇怪！
地下室环境比较稳定，比较容易控制温度和湿度，很适合储存茶叶。
地板的接缝不大，地面上无法直接用力，李楠起身朝四周看去。
果然，在灯具开关附近，有一个颜色与众不同的地方。
杨百荣顺着李楠的目光，也看到了那里，径直走过去，稍一用力，就掀开一个小盖板。
里面，正有一个红色的上下开关镶嵌其中。
杨百荣拨动开关，停顿两三秒之后，屋子中间的盖板缓缓升起，旋转，一个地下室入口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一回，马杰跑的倒是挺快，盖板打开完毕后，他首先冲到跟前，往下望去！
刚刚的上下开关似乎直接控制着地下室的电灯开关，现在站在楼上，可以看到地下一片明亮。
“走，下去看看！”
“等一等！”秦雯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这个时候，拿着一个空气检测仪过来。
“你们傻了，地下室怎么能随便下，我先看看下面的空气质量！”
还好，检测的结果没有什么问题，李楠带头，包括秦雯和李娜，相继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大小估计有刚刚房间的五六倍大小，一侧墙角依次摆着四个大大的饭店用保鲜冰柜，另外一侧，是一个器具齐全的厨房摆设，各种厨具，案板，刀具，特别是两个大大的猛火灶特别显眼。
灶台的上方，安装了一套完整的油烟过滤系统，烟道不知道通向地面的哪里。
另外两侧，则是装调料的专区，李楠上前查看，柜子里的调料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很多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除去这些，地下室中间还摆着几个硕大的铁笼子。
铁笼的款式和45栋地下室的样式是一样的，同样的沾染满了血污和铁锈。
铁笼附近，杂乱地摆放着成堆的电锯、斧头等等凶器，凶器上，同样是满满的血污。
“这应该就是0609案的作案现场！”哪怕不用经过实验室化验，李楠也可以肯定，这个地下室，绝对就是赵冉冉行凶的地方！
也是他录音里说的工厂，这哪里还是一个加工厂，这分明就是一个屠宰场！
其他同事也随后来到地下室取证。
证据太多了，不仅仅只是铁笼和凶器，冰柜里，厨具上，处处都有无数证据！
秦雯打开冰柜，看着里面红通又夹杂漆黑的腌肉肉块，一股难以控制的恶心感觉涌上。
这一次，秦雯的异常总算引起了李楠的注意。
李楠快步走到秦雯身侧，搀扶着秦雯有些颤抖的身躯。
“媳妇，怎么了？”
经过前几次的心理折磨，李楠的内心已经越来越坚固。
看见冰柜里的肉块，他也没有太大波澜，只是奇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媳妇，今天怎么会这样？
秦雯白了眼李楠，难道这么明显，他还猜不到？
“没什么，缓一下就好了！”
看着秦雯失望的表情，李楠终于悟了！
“媳妇，难道你……”
秦雯用手背捂住李楠的嘴巴，“回家再说，先看现场！”
秦雯的动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李楠内心激动不已。
【哈哈，哈哈，秦雯有了！我李楠终于有孩子了！】
只是，现在这个环境，确实不适合抒发感情。
李楠难掩兴奋地点点头，轻轻在秦雯额头亲吻一下。
周围的吃瓜同事纷纷当做没看见，转过头去，接着收集证据。
李楠仿佛吃了十包咖啡，兴奋的不得了，现在也无心再待在地下室。
于是吩咐杨百荣，“老杨，这里你盯着，我去上面看看！”
杨百荣哪里猜不到李楠的心思，笑道，“去吧去吧，这里我看着！”
说着看了一眼秦雯，“不把你媳妇一起带上去？”
“嘿嘿，不用不用，术业有专攻，这里需要她！”
离开地下室，走到杂草丛生的厂房外，李楠正想大声呐喊，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只是李楠却知道这是谁。
“你好，请问你找我爸爸什么事，我看你打了三个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
“你是王成的女儿？你爸呢？”
“我爸躺床上三年了……”
“……”
李楠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茶叶厂现在的主人，竟然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
不过现在，王成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
植物人的护理费用太高了，他们家支付不起，只能回家，由王成媳妇和女儿轮流照顾。
下午李楠电话的时候，王成的老婆刚好下楼丢垃圾，回来就在厨房做饭，没有注意手机响过。
还是女儿回来的时候，照例翻看了一下父亲的手机，这才赶忙给李楠回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这样。”
“李警官，没关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认命了。”
电话一头的王成女儿，情绪虽然低落，语气略带哭腔，可是，早已经过了以泪洗面的时候。
“对了，李警官，你说我爸爸在工业园区有一个加工厂？”
“是啊，就在这边，你不知道？”
“警官你稍等一下，我问问我妈！”
电话那头，传来母女两人的对话，隔着屏幕，李楠听的不是太真切。
没多会，换成王成媳妇接过电话，“李警官，加工厂的事，其实我知道，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原来，在20年的时候，自己老公王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打算花巨款购买这个什么加工厂。
作为老婆，她当然是不同意的，毕竟是四百多万的巨款，用来买一个破加工厂，她怎么可能同意！
再说了，这些年，王成虽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可是距离这个四百万，还是有点差距，不可能一次性拿出来的。
可是，当时王成就是铁了心，背着他媳妇，悄悄和原来的厂房主人签订了意向合同。
只是，还没等给钱，王成就突发这个怪病，躺床上就是三年！
因为当时只是意向合同，而且这边也没有给钱，厂房自然不属于他们家。
而之后，原来的加工厂主人也没有来找过他们。
如果不是李楠今天提起来，她都忘记了曾经还发生过这个事。
挂了电话，李楠心里越发迷糊，又是牵扯不清的产权问题。
就在今天小王查过，这个加工厂的产权，确实是在王成的名下。
可是，现在听王成媳妇这么说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产权的归属问题，和湖畔月光45栋的情况一样。
产权的归属人，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些东西！
这个事，确实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