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愉快的五一假期
沧历4224年5月1日，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安定司时，迎接朝阳的，并不是一群朝气蓬勃的警员，而是鼾声四起的“简易廉租房”。
熬过一个通宵，临近天亮时，李楠才吃下一盒清真方便面，就着办公室的沙发，沉沉睡去。
当阳光照到他眼皮，把他刺醒时，他才想起，昨晚没有拉上窗帘。
虽然还没有躺下多久，李楠却已经没有了睡意。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七点。
“哎，又是一个加班的假期！”
昨天晚上的审讯很不顺利。
阚兴国的家属，昨晚笔录结束就已经离开，只是他们的笔录，和现场所记录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样，也没有什么用。
至于第二个案子的嫌疑人王子栋，就有意思了，他的孩子都在奥匈帝国。
虽然是安定司直接通知的，身在国外的儿子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爸妈关系这么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还在工作，先挂了！”
奥匈帝国和华仁国不在一个时区，李楠拨通电话时，这边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对方却仍是下午的上班时间。
同家属的沟通其实没有太大作用，在嫌疑人的审讯中，同样没有取得什么成绩。
两个老人的口供出奇一致。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我媳妇是睡着了还是死了都看不出来吗？”
“我要回去陪我媳妇！”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神仙说了，等黄豆都开花的时候，我媳妇就醒了！”
“都说了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
经过杨副的初步判断，两个老人神智都有问题，似乎还沉浸在类似精神幻境的状态中。
“这个没办法，只能暂时先关押几天，他们脱离自己房间一段时间后，就会清醒了！”
从两个老人口供上，没有什么收获。
只是，从他们的身份上，却发现了线索。
按照技术科查到的资料，两个老人退休前，都在鼠鼠灵科技有限公司技术任职，而且都是高管。
王子栋是总经理，而阚兴国则是技术总监。
“鼠鼠灵公司？这个公司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李楠看着资料，有些疑惑。
技术科小王解释道：“李科师，鼠鼠灵公司在4203年出了点事，好像是他们的老鼠药药死了人，这个事当时还上了报纸，估计科师当时看到了吧！”
“4203年？高哥家？”李楠这才想起，大学他们初遇时，那晚上，高思鸣和自己说过他的家事。
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是高哥的父母，好像就是误食老鼠药走的。
那个老鼠药，好像就是叫做鼠鼠灵！
4203年，刚好是自己和高哥高中时代。
当年，正是因为父母惨死，高思鸣整个高中时期都变得沉默寡言。
对上了！鼠鼠灵出的事，就是高思鸣父母死亡事件！
李楠又是脑壳疼，这个事，绕来绕去，怎么又和高哥扯上关系了呢？
不过说到这，还得感谢彭媛媛的神操作。
从4222开始春节之后开始，住在68栋的彭媛媛，就开始了对高思鸣所住的103栋的进行了长时间的监视。
虽然只是白天的监控，只有面对别墅大门和客厅的内容。
可是这些监控内容，恰好给高思鸣提供了一半的完美不在场证据。
至于另一半，哪怕小区的监控缺失，可是，有人会怀疑这些案件，出自一个残疾人之手吗？
李楠已经查过，高思鸣确实没有驾驶证，名下也没有汽车。
现在，再加上彭媛媛提供的地面证据，无疑给高思鸣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小王，你再查一下，这些年，特别是阚兴国和王子栋在职期间，这个鼠鼠灵公司还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
“好咧，稍等！”
小王说完，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鼠鼠灵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4183年……
沧历4203年，樱花都橙园村，发生鼠鼠灵中毒案件，怀疑是死者误食鼠药导致……
经查证，此次事件与鼠鼠灵公司无关。
公司出于人道主义，主动操办了死者后事，并提供十万元抚恤金，被死者家属拒绝。
在市场监管部门和农业部门的要求下，鼠鼠灵公司调整了鼠鼠灵配方和剂量，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悲剧。
之后，由于政策变化，昙花市禁止使用类似剧毒类鼠药，鼠鼠灵公司经营状况恶化。
……
看完小王整理的资料，李楠又有些疑惑了，除了高思鸣父母这个意外事件，这家鼠鼠灵公司可以说干净的一塌糊涂！
甚至连一般公司常见的偷税漏税，鼠鼠灵公司也没有查询到。
太干净了！
要知道，安定司技术科查询到的信息，可不像市面上公开的公司信誉查询网站，可以作假。
小王这里查到的，几乎都是公司的实际情况，造不了假的。
现在除了药死人案件外，其他不良信息都查不到，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自然是这家公司确实的良心公司，一清二白。
第二，鼠鼠灵公司做的太隐秘了，连小王都查询不到。
李楠知道社会的险恶，自然也不怀疑小王的能力。
只是现在看来，短时间想从这里获得突破，有点不现实了。
当年一个0214案件，都让熊英俊等人无可奈何，人情社会的水，有时候深不见底。
至于怀疑高思鸣？
李楠宁愿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黄豆神仙，也不会相信这些事情是他做的。
看来，只有等两个老人清醒过来才行了。
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
期间，秦雯的化验早已经全部结束。
“两个死者，都是鼠鼠灵中毒死亡！不过死亡前，都已经有很多老年疾病，这是不可避免的。”
秦雯把尸检报告交给李楠，这一次虽然也有阴影，李楠可不敢不认真的看了。
上一次张琪琪案件，就是因为自己的心理阴影，错过了兽用安眠药这个线索。
只是，这个线索范围太广了，安定司花了一个多星期，走访了昙花市附近大大小小十多家屠宰场，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兽用安眠药的出售和使用，并没有人用的管理那么严格。
一般人也不会使用这些异味特别重的安眠药。
至于说用于犯罪，张琪琪是第一案！
而这一次的两名死者，服用的鼠鼠灵，虽然已经停产了十多年，可是别忘了，两个嫌疑人，正是鼠鼠灵厂家的高管！
他们私自留下一些，太容易了。
而两名死者身体里取出的十四颗黄豆，就很有意思了。
血蔷薇视频里，神仙说，要七七四十九天，黄豆才会开花，这个和黄豆实际开花的两个月，虽然略有出入，但是也有可能的。
只是死者身体里这个，有点不同寻常！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月前。
黄豆不可能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就种下的，那就是说，才不过十四天，这些特殊的黄豆就已经开出红花。
那么，这些特殊的黄豆是哪里来的？
经过检验，这些黄豆里还残存部分催熟剂成分。
这些催熟剂药剂，一般的农药店里想点办法，都可以买到。
这会是两个嫌疑老人自己去买的吗？
或者说，还是血蔷薇提供的？
李楠更愿意相信后者。
当然，想要证实黄豆和催熟剂的来源，并不能只靠推理就行。
两个老人外形显著，通过道路监控，一定可以找到证据。
当然，这个工作量有点庞大，想想马杰的钛合金狗眼，李楠于心不忍。
幸好，技术科之后的发现，直接规避了这样的大海捞针行动。
“李科师，我们查询了两个嫌疑人的手机号码，就在4月15号这一天，两人都收到过一个快递！”
“两个老人之前都是很少网购，拿到的快递，几乎都是自己子女和以前的关系户邮寄给他们的礼物。”
“他们各自的网购账户里，都没有过商品的购物记录！”
“而他俩同时在15号收到匿名快递，确实有问题！”
小王进行了逆向追踪，只能查到两个快递都是14号从昙花市本地同一家快递发出的。
现在的快递寄件，很多人会选择让快递小哥上门取件。
快递站每天都是成千上万快递，上门取件也有上百个。
想从快递站查到两个快递，太难了！
当然，其实不用细查，李楠也知道，真正的寄件人，一定就是血蔷薇。
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两个快递的相同邮寄点。
没错，又是昙花商场！
都是14号由这一家快递站的快递小哥上门取件的。
和之前的发布视频的情况一样，快递小哥只记得14那天确实是去昙花商场取了两个快递，还收了现金的邮费，可是，其他信息，就是一片模糊了。
联系小哥的电话号码，也是非本人办理的黑卡。
“这个血蔷薇太谨慎了！不给我们一点有用的线索啊！”
李楠恨恨地说，虽然没有查到寄件人，可是有了快递这条线索，基本可以确定黄豆的来源。
只是现在两个嫌疑人还是浑浑噩噩，问不出有效的结果。
李楠几人只能继续等待。
好消息自然也有，随着关押时间的延长，两个老头，确实越来越清醒了！
终于，在关押了第十一天的时候，阚兴国最先清醒过来。
“媳妇，我杀了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