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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红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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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迄今为止,师獍牢牢掌握一切。  种因得果,培植各色草木种子,能产生相应之结果。  当钩賾之毒完全种下时,琉璃瓶中剩余水珠,倏忽散发淡淡橘红色光芒。见此,他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满足意味。  师獍喜欢那颜色,鲜艳明亮至极,还透着诡异不祥。  非常喜欢。  甚至无比期待。  蚩血盟上下位势更迭,皆归他总管任免。  前些年,挑衅玄门、愚弄正派之目的,其实并不单纯。  设下考验选拔英才,一也;试探敌我双方实力强弱,消耗精力,二也;扰乱心神,令玄门自危,三也;自危致使自卫,面对他派生死存亡,心怀顾忌不敢倾力援助,四也;离散玄门,迷惑道心,五也……  他要搅乱世道。  这天与地,还不够乱。  师獍确实无比期待,所谓清修乐土开出怎样纯洁之花。  “再等等,再等等。”  他目光幽幽,默默告诉自己要继续耐心等待。一时思绪略有起伏,他不由斟酒半杯,像在提前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曷朱离开时,心神仍在恍惚,眼见两位同僚迎面走来,又不禁微皱眉头,赶紧将诸多复杂情绪抛去脑后,重振面色。  “数你最清闲,不似我俩整日跑腿,未得荣幸听军师抚琴。”  男子赤发金瞳,玄袍坠地,跣足行走,正是月里朵。曾经同曷朱一齐遭受太璞殴打,难兄难弟,反倒增进了些许情谊,为了各自不算把柄之把柄,嘴巴也不怎么毒辣了。  “小郎,军师琴技如何?”  少女十分美丽,仿佛一株幼苗,姿色堪比芙蓉香兰,斜眸微笑时,格外显得天真稚气。  貌似幼稚可爱、不通事故,可这般人物又怎能担负起堂主之责。  少年堂主脚步轻快,睁眼又问:“小郎几时略懂音律啦?怎么不告诉我呀?”  “不懂。”  曷朱颇有忌惮,忙避开对方亲昵举动,等与她保持适当距离了,才老实答道。  少年称呼不分男女,意指介于童年与青年之间。外人眼里,这名少女约莫十岁年华,自然可以称作少年。可实际上,末荧至少活了千年之久。  作为蚩血盟年纪最大的堂主,其本身实力与资历不俗,足以媲美现任圣使和护法。之所以始终不曾荣升,并非师獍不允,相反是她自己不愿。  “既然不懂,为何要听?”  末荧好奇问道;“小郎趁机阿谀否?”  语气悠然,冲淡了诘难意味。  莫非承受过血泪教训,曷朱基本不会往别处多想。  小郎,凡尘用词,称丈夫之弟,亦尊称年轻男子。她一口一个“小郎”,看似礼貌客气,可谁又敢保证不暗藏一丝恶意?  曷朱略略施礼,从容道:“军师喜静,”  正因为不喜啰嗦言语,故而无人多嘴。  军师设宴,殊荣难得。据闻筵席素来酣畅,群贤雅集,抚琴者怡然自得,听琴者翩思天地间,沉醉过后,再作星飞云散。  以往,曷朱位份还不够格,从未受邀。此次也是运气巧合,他复命回来,更因办好几桩任务,得到几句简单赞赏,这才有幸端坐末席。  乐曲美妙无比,不可言喻。唯一不足,便是在座者尊贵,他混入其中竟半点也不轻松自在。  “对牛弹琴,他能听懂什么。”  月里朵嘴贫,却惹得末荧更兴奋了。  对牛弹琴,好一个比喻。  “小郎呀,你可曾咀嚼过野草枯叶?”她问道。  突然深陷某种沉思之中,脸上浮起痴笑,短短一刹,又回过神来。“听闻西方耆域有沙门法师,张扬自己不食肉、不杀生,前几日我感到有趣,便将其统统关押起来。腾出时间精力,专门瞧着他们日日吃草。”  “那些草新鲜,连根拔起来后还带着泥土呢,可怎么一个个都死了呢?”  不是说茹素?怎么撑不起几日好活。  她真的奇怪啊。没有欢庆什么,也没有哀伤什么,仅仅毫无杂念,更无悲悯地说着这桩较为沉重之事。  人不吃草,吃草活不了。青菜与青草并不相同,前者是人吃的,后者是牛羊吃的。为何人不可以吃,牛羊却可以呢?牛羊又比人类低贱什么?  末荧爱思考。  一旦她开始认真思考,往往会有某些灾难降临。  曷朱听闻她近期的胡闹事迹,恨不得敬而远之。  末荧仍在陶醉,近乎喃喃自语,“人啊,真有意思,心底惦记荤腥,想吃就吃咯,还硬要添加正义说辞。什么三净肉、五净肉、九净肉……真想吃肉,我请他们吃啊。扯什么不能杀生,哈哈,太好笑了,想吃就吃嘛。”说到兴头,她脸上笑意愈来愈张扬。  “所以你让他们自己吃自己?”月里朵心里翻了个白眼。  “对呀,对呀。”  少女笑得无邪,目光清如一泓碧泉,“乱世俗人总爱拿‘生存艰辛’为借口,易子而食,不过是无奈之举。既然一切可以开脱,那么切割肉体,互相交换食用,又有何不可呢?”  “互相吃来吃去,便可以统统存活下来。”  “多好啊,大家都可以吃饱肚子。”  听这欢呼声,曷朱仿佛闻到了血腥味。  在末荧眼里,伪君子、真小人也好,大善人也罢,谁惹了她,便要应该连坐承受她的“爱意”,赐予“幸福”结局。  浮屠道、阴阳道、太一道……这些个玄门良莠不齐,她不能坐视不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能有什么区别,不如全都杀了个干净。  生生不息,旧朽毁灭,满亏轮回,生命迟早会死亡。  又何妨?  外人不知,堂主末荧之所以出手,乃因几个法师私

    德败坏,拐骗诱奸囚禁,各类罪恶滔天,更不该冒犯到了她,以为娇幼美艳,便起了亵玩色心。  可不仅他们,连带整个沙门,快活日子都到头了。  牵连无辜者,开始噩梦。  曷朱不愿牵扯其中,转而问道:“几位从何处归来?”  月里朵没隐瞒,回答:“碧虚城有老圣主存放之物,军师派我等去取。”  曷朱皱眉,猜测什么宝物,竟需要劳烦两位堂主一同前去。  “很重?”他缓缓问道。  月里朵桀桀一笑,“你未曾走远,不妨重回一趟,细细询问军师本尊啊。”  曷朱讨个没趣,神情却无丝毫恼怒。  顾忌末荧,他不敢放肆。但末荧猛地凑了过来,冲他点点头,“小郎很想知道?嘻嘻~那月里朵更不能讲清楚了。”  她伸出舌头,拎起曷朱左手,慢慢舔了一下。仿佛一条赤练毒蛇,爬过他的身体,光滑温凉,又惊悚非常。  “重不重是其次,重不重要才最重要。”  末荧满意地笑了,“最喜欢你们这群自作聪明的傻子了,拐弯抹角都装得迟钝。其实你可以选择跪求我施舍你一点消息,跪下来吧,快点求我告诉你吧。”  声音如此甜美,充沛着一股诱惑味道。  眸光好似望穿秋水,满含憧憬,直勾勾,洋溢着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  一会欢乐,一会得意,像在循循善诱,又颠三倒四。她的古怪,令曷朱有点烦躁。  “碧虚城异类,虽不与我蚩血盟为敌,却也和玄门牵扯颇深。”他静心沉思,以为自己多虑了。  前任圣主不至于糊涂到,将至宝交由碧虚城保管。而碧虚城同意蚩血盟取回,可见此物也是意义不大。  “一个藏岚山,太费心力了。”  念起最近大事,曷朱觉得这时候应当谨慎再谨慎,不该在对付藏岚山同时,还腾出手来承受碧虚城怒火。  不过军师行事素来有的放矢,那件旧物,未必不贵重非常。  曷朱思虑太甚,竟短暂遗忘了身旁二位。  月里朵挑眉,懒懒道:“碧虚城不过阛阓之里,重利益,轻情谊。只要公平得当,任谁都可以帮,任谁都可以不帮。”  而这帮或不帮,尽心与否并不好说。  明哲即保身,隔岸善观火,从不为谁动心。  曷朱了然,又问道:“一切顺遂?”  碧虚城,内汇三界六族,自然不缺蚩血盟众之身影,可他们毕竟同玄门有隙,难免惹人注目,倘若有心之人暗中提防,真被监视到某些异常举动,反倒容易陷入辖制之中,不利于后续进展。  月里朵无所谓,以指绕发,说道:“碧虚城弟子管着呢。玄门不敢造次。”  碧虚城之存在较为特殊,长久以来标新立异,彰显容纳天地之气魄,各方势力礼让三分。  仙宗玄门也好,蚩血盟也罢,既然进入碧虚城,相关安危福祸,碧虚城又岂会不管不顾,任由寻事滋事。  遽然,末荧捂嘴笑了,“哎呀,好端端的,怎么提及湫言宗了呢?”  她变作娇羞状,睁大无辜的双眼瞅向曷朱,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小郎,你在紧张什么?还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呀?你在害怕什么,怎么心都停顿了瞬息啊。”  碧瞳之清澈,犹如水莲出淤泥而不染,偏偏笑得甚是妖艳。  “猜猜我们在碧虚城见到了谁?”  “湫言宗太璞子。”  她喜欢自问自答,柔柔说道:“险些撞上呢。你要在场,那才热闹。”  曷朱默然,不想理这个小疯子,稍稍退后半步,再转身扬长而去。  “你问问近况?”末荧并未强制拉他继续啰嗦,只是觉得好玩,在他身后喊道:“远远瞧见,太璞子风采依旧,华容婀娜,模样越发俊俏了。上回没把你活活打死,你以身相许也不亏呀。”  说完哈哈大笑,哼起歌来。  待见得对方无踪无影,脸上笑意才一寸一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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