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庄万华看到梁舟的德性就忍不住发火：“死丫头你喝了多少酒？”又转头说艾琳，“你跟汪俊怎么回事？不管管？”
艾琳有些委屈：“庄老师，您是不知道，我还挡了不少呢，我这都晕着呢。”
梁舟头脑已经清醒了，只是站在那里，身体有点晃，庄唯贤起身扶住了她。梁舟在欧阳秋身旁坐定，便笑嘻嘻地说：“欧阳姐，好久不见啊。”
艾琳知道，梁舟脸上笑眯眯，心里不知道在使什么坏劲儿呢？
庄万华给梁舟倒了杯热水，然后对艾琳说：“下次你要是管不了她，你给我电话，我收拾她。”
艾琳扑哧就笑了：“遵命！”
艾琳把梁舟一放下，就跟汪俊溜了，毕竟庄万华在他们也放不开，还不如早点回家休息来得舒服。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欧阳秋笑说：“梁舟，你酒量不行要少喝点。”
梁舟看着欧阳秋，酒精的缘故，眼睛有点发直：“杀青了开心，就多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一边说还一边用两根手指比划着。
说完，回头看了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真的没想到，我这边心急如焚，你居然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吃饭聊天，还带着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家三口呢！
梁舟越想越气，瞪住庄唯贤，瞪着瞪着，心里又在想：哎呀，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今晚上穿着白衬衣也太帅了吧？
美色当前，梁舟心里还是堵得慌，趁大家不注意，拿起手机悄悄给庄唯贤发了一条信息：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欧阳秋想跟你发展爱情吗？
庄唯贤的手机在桌上“叮”了一声，庄唯贤打开之后，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并没有给梁舟回复。
说是吃饭，可全程光看庄万华在那撩儿媳妇了。
欧阳长欧阳短，仿佛人家已经是她准儿媳妇了似的，梁舟那个火大啊。
饭后，梁舟觉得自己死拉远巴巴跑回来的，庄唯贤怎么也得选择送她吧。可是！并没有！
庄万华让他送欧阳秋，他居然就真的去送，竟然把梁舟丢给了庄万华。
梁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仿佛看见欧阳秋的背影都透着愉悦的样子，心中的委屈一浪接着一浪，眼泪也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喝点酒就哭哭啼啼的，酒品这么差还死爱喝的！”庄万华骂完之后，又上前揽住梁舟肩膀，“哭吧哭吧，我陪你。”
梁舟不仅想哭，还想咬人！
庄唯贤，你给我等着啊！
说回把梁舟气哭的两个人吧。
两人上了庄唯贤的车，车子启动，庄唯贤一直没有说话，欧阳秋也很安静，两个人无交流，也不觉尴尬。
庄唯贤在欧阳秋心目中温文尔雅却被动木讷。欧阳秋更是骄傲无比，她长这么大，除了努力地学习和工作，从不需要主动争取什么，追求她的异性更是多不胜数，各种各样的手段各种各样的殷勤，她从不为所动。换句话说，她和庄唯贤一样被动。
向来都是别人来跟她示好，欧阳秋从不需要低头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可这辈子，她唯一想要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了，她也没能等到他过来。而她，也没有办法低下头去明示或者暗示什么，她的骄傲和自尊似乎不允许她这样子做。
她只能默默地等待。
她等了一个男人多少个年头，她已经记不清了，可她却永远记得那个下着雪的清晨，有零星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微笑地看着她，连空气中呵出的薄雾似乎都是唯美的。可能从那个时候，她就在等待着了，把自己从一个年轻的女孩等成了一个成熟的女性，始终，她都没有等来她想要的那个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觉得只要没有表白，庄唯贤就没有拒绝她的机会，说来说去，她只是找不到理由放弃罢了。
这么多年了，要放弃早放弃了啊！
说起欧阳秋，她的家境摆在那里，为了给她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她爸妈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公寓。不久之后，居然发生了入室抢劫，虽然只是损失了一点金钱，可从此以后，欧阳秋有了心理阴影，于是打算给自己招一个租客相互陪伴。
她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庄唯贤。
欧阳秋原本想招个女孩子，当她第一次看见庄唯贤，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或许这个男生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干净，欧阳秋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便荡起涟漪。
在那个下着雪的清晨，那一刻，她发觉心动是有声音的，自己听得真切。
就这样，一对年轻的男女暂时住到了一起。
住到一起之后，两人才知道彼此还是校友。平时，庄唯贤除了学习就是打工，从来没见他闲着过，一度，她以为他一定是家境很差的穷小子，尽管他的气质并不像。
慢慢的，她了解他之后，从佩服变成了仰慕，他像一盏温柔的明灯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受他的影响，自己会在课余时间去做中文家教，还会做一些别的兼职，甚至在比萨店打工，她想追赶他的步伐，她想做和他一样的人。
她其实做到了，一起学医，一起实习，一起在陌生的国度里感受人情冷暖和四季变幻，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么多悠悠岁月，任谁都认为他们会理所当然走到一起啊。
只是，这么多个春秋过去，她始终没有等到她要的一句话，而她也没有说出她想对他说的话。
欧阳秋觉得不甘心，数年来的爱恋，她需要勇敢地为自己争取一次，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这是她最后可以把握的勇敢了，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有多少青春可以蹉跎呢？本来学医就几乎耗尽了她的青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挥霍了。
或许今晚可以了结一下了。
好吧，好的坏的，来吧，我准备好了。
“唯贤，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欧阳秋侧首看向庄唯贤。
庄唯贤低头看了看手表，点了点头，把车停在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咖啡馆。
两人坐定，欧阳秋也不想再婉转，单刀直入：“我比她早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两个聪明人交谈当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庄唯贤似乎也并未表现得过于意外，平静地说：“没有早晚，只有对错。”
欧阳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骄傲如她，尽管心墙轰塌，还是要保持最后的优雅。原来她一直是错的那个人，可是明明他们才是最合拍的呀，他们喜欢看书，喜欢整理，喜欢做饭，为什么那么多的共同点都抵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呢？
欧阳秋一点也不傻，相反智商情商都非常高，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庄唯贤对梁舟的在意？还有庄唯贤和梁舟在一起时的状态，庄唯贤会认真听她的嬉笑怒骂，偶尔还会对她絮絮叨叨，梁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再是一汪平静的湖面，他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从欧阳秋第一次在医院看到他们的相处之后，欧阳秋就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
欧阳秋曾经幻想过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他们俩个走到一起，一辈子都会相敬如宾从不争吵，生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她甚至还想到，庄唯贤老了之后，背脊依然挺拔，头发虽然泛着银光但是依旧浓密。他喜欢花花草草和做饭，孙子们来了他会把他们扛在肩头，他们还会手拉手一起去买菜，晚上会一起聊聊孩子、聊聊看过的书，然后握着彼此的手一起入睡，等等的等等……
说起来可笑，可是她真的想到了那么远呢。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一厢情愿了很久很久。
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在他的心房里停留过，过去现在还有将来也都没有她的任何位置。
见到梁舟之后，她慢慢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永远无法给他梁舟带给他的那种放松和愉悦。
她输了，没开始就输了。
此时此刻，欧阳秋甚至还在懊悔。如果，如果多年以前，她就放下自己的清高和骄傲，主动地争取庄唯贤，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那么……她是对的那个人，是吗？”欧阳秋很努力地说完整句话，心脏的某处像针扎一般，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去问呢？欧阳秋啊，你是何苦这样呢？
庄唯贤面容平静地看着欧阳秋：“我不知道，但是每天……都想见到她。”
欧阳秋的性格是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流泪的，她强忍着眼中泛起的薄雾。
她不埋怨任何人，她只痛恨自己蹉跎的岁月，还有自己的自命不凡，她自信地以为，庄唯贤总有一天会向她走来，就像那个下雪的清晨。
其实说来，欧阳秋还真没法埋怨庄唯贤，庄唯贤与她一样，对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不敏感。一路走来，追求者甚多，向来从不理会。庄唯贤一直当她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从不互相逾越的朋友。
不得不说，庄唯贤对于处理感情的方面也是欠缺，他可以应付任何疑难杂症，但是从不会去猜女孩的心事。他不擅长，也向来不需要。
对于梁舟，他也不曾主动，但是却明显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既然梁舟对欧阳秋如此在意，他想了想，或许有必要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可是欧阳秋对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表示，他甚至还觉得是梁舟多虑了。
两个如此被动的男女，两个高智商的大脑，却都处理不好自己的情感。